第24章 但我想听你说
蒋深的口语倒没有乔羽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每个单词的发音基本上都是正确的，只是语调没有那么连贯自然罢了。
让乔羽出乎意料的是，蒋深竟然全程几乎没有看稿子，他已经背下来了？！
结尾的“thank you”话音落下，教室里安静无声，直到乔羽带头鼓掌，其他同学才反应过来，目光还是愣愣的，但也跟着鼓起了掌。
这篇演讲稿实在是超出了这学校同学的知识范围，就连刘云云，也是只听懂了一半一半。
蒋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讲台上下来径直走到了小眼镜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小眼镜捏着自己的演讲稿，屁股着火一样闪向讲台。
蒋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小眼镜的位置上，乔羽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他是故意的，在心里更加同情小眼镜了，她瞪了蒋深一眼，却看到这人脸上竟写满了坦荡，还有点得意？
真是有自信……乔羽故意小声说道：“一般吧，还需要多练习。”
“嗯，还需要乔老师多教我。”蒋深侧俯着身子，在乔羽耳边轻声道，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乔羽感受到耳边的碎发微小的颤动，脸颊有些发烫，她不再理会蒋深，故作认真地听着小眼镜的演讲。
不过，从小眼镜开口念完第一句话，乔羽就知道，不行。
不止是小眼镜，其他同学也是如此，不是连单词都读不正确，就是演讲稿写的像小学生作文，要么两者都是。
乔羽叹了口气，开始为自己担忧起来，她可是在校领导面前立了军令状的，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一位演讲的是刘云云，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小小的汗珠，拿着演讲稿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她演讲的主题是环保，有些老生常谈，但也比其他同学的内容高深得多。
台上刘云云的声音有点小，遇到发音比较复杂的单词，声音就更小了，坐在台下甚至有些听不清楚，就算如此，也让乔羽的心情好转了一些，两个参赛人选可以确定了，刘云云和蒋深，都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因为不想打击同学们的积极性，乔羽没有当场就宣布结果，而是让大家回去等消息。
按照惯例，刘云云依旧送乔羽到校门口，两人并肩走着，乔羽见刘云云一直有话想说，想必是在担心刚刚的结果，于是她先开口道：“云云，把你的演讲稿发给我吧，我帮你修改一下，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多练习练习。”
“所以我可以参加演讲比赛了，是吗？”刘云云的眼睛里闪着光亮，语调也拔高了不少。
“是呀，云云，自信一些。”乔羽也笑了。
走到校门口，不锈钢伸缩大门已经关上，留了个只能一人通过的缝隙。
乔羽走出校门，远处路灯下，是那辆绿色摩托车，车上放着两个头盔，车边靠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短发少年，桔红色的火点在他指尖晃动着，散开阵阵烟雾。
春天的夜晚是静谧的，柔和的晚风吹着在乔羽身上，似乎又带着一股力量，推着乔羽向前走去。
“乔羽老师……”
乔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是小眼镜。
“有什么事吗？”
小眼镜的脑袋又红的像个柿子一样，结结巴巴道：“我，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当然可以啊。”
乔羽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二维码，却见面前的小眼镜一下把手机背到了身后，下一秒，就从校门缝隙中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身后响起了蒋深的声音：“第二次了。”
什么第二次了？乔羽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手里提着的笔记本电脑被蒋深接了过去，一言不发地走向摩托车。
乔羽跟在后面，问道：“你俩认识？我看你们好像不是一个专业的吧？”
“高中同学。”
“啊？你们关系不好吗？他好像很害怕你。”
蒋深的脸色不太好，沉吟了片刻，简单答道：“不熟。上车吧。”
不熟？只是不熟吗？乔羽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故事。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人，可遇到关于蒋深的事，却忍不住想打听清楚。
“你高中的时候，在来清职之前，发生了很多事吗？”乔羽试探地问道。
“没有人和你说过吗？”蒋深语气淡淡，他很笃定，也许是清职的老师，也许是刘云云，一定和乔羽说过关于他的事，毕竟在这所学校里，论戏剧性和故事性，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乔羽这一刻有些心虚，刘云云和她说过很多，这是在背后讨论别人的罪恶感，她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回答：“有。但，我想听你说。”
蒋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发动了摩托，轰鸣声盖过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尾气一路飘散在街道上，一路上每次加速都十分柔和，就这样平稳地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哪里？”乔羽看着面前的一排平房，有点像是仓库。
蒋深拿着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其中一间的防盗门，没错，这里就是猴子他们三人的“老地方”。
“我和猴子、路虎没事儿的时候就在这里聚聚，进来吧。”
蒋深把沙发巾拿开，露出沙发原本的皮面，有些老旧，但看得出很干净。
乔羽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屋子，墙面和地板都是翻新过的，还贴了几张篮球明星的海报，地上有两个哑铃随意放着，这是上次蒋深喊他俩来聚会的时候，路虎用完没有放回原位。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乔羽问道。
蒋深从柜子里搬出一箱啤酒，打开了一瓶递给乔羽：“你不是想听我说吗？”
乔羽微愣，正要接过啤酒，蒋深却把手收了回去：“你会喝酒吗？”
“废话。”看不起谁呢？乔羽一把拿过啤酒，往嘴里倒了一口，想证明一下自己会喝酒。
又苦又麻的冰凉液体刺激着味蕾，乔羽不自觉地撇着嘴角，抖了抖肩膀。
“好了，开始吧，说出你的故事。”
缓过劲儿来的乔羽，把酒瓶当做话筒，伸向蒋深的下巴，语气则像是访谈节目里的主持人一般。她是故意这样的，因为从刘云云那里知道，接下来蒋深说的，会是一个沉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