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不相信我吗
服务员端进来了两杯茶水，还有一盘小零食。
看到乔羽和蒋深一人坐一张沙发床上，桌子上还有稿子和笔，服务员的表情有些怪异，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有意思，来洗脚城的按摩包间里探讨学习？
乔羽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奈何没有更合适的地方可以去，总不能带蒋深回酒店吧？
如果说刚刚乔羽是被迫留下来的，那么现在，就是她自己想和蒋深多待一会儿，因为她想问问蒋深，关于从汪总那里打听爸爸的消息，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蒋深坦言道：“如果外人知道你爸爸的消息，但你不知道，一定是你爸故意瞒着你的，你不如先问问家人。”
家人？乔羽的心情更加低落了：“我弟弟才上高一，我爸出事之后，他和秦姨回他外婆家了。秦姨，就是……”
不需要乔羽说完，蒋深就明白了，他没想到，乔羽看起来是从小顺风顺水、无忧无虑长大的温室小公主，也有这样难以启齿的家庭烦恼。
蒋深自己的妈妈有精神疾病，她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蒋大庆又是个不靠谱，没什么责任心的爸爸。他深知原生家庭会给孩子带来多么严重的伤害，而乔羽，现在连家都没有了。
也许是觉得他们两人有些同命相连，他突然对着眼前这个低垂着眼眸的女孩生出了保护欲，他很想保护乔羽，保护无依无靠的乔羽。
“我陪你去见汪总吧。”蒋深的声音，轻柔却很坚定。
乔羽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蒋深看向她的目光太过炽热，从她来到清县开始，每次最让她生气的都是蒋深，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也是蒋深。
房间里的温度都好像升高了，乔羽的脑子里似有一团乱麻，虽然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她也不是个傻子，蒋深现在的眼神，语气，以及这突然静止的气氛，都不应该是“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
更何况，乔羽都不知道她和蒋深算不算是朋友。
蒋深以为乔羽在犹豫，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乔羽回答得非常迅速，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音未落，蒋深就笑了，这是乔羽第一次看到蒋深这样开朗、阳光的笑容，她都愣住了，蒋深一直给她的感觉是充满了社会气息的老成，现在才应该是少年该有的样子。
望着蒋深含笑的眸子，乔羽竟有些出神。
还是蒋深先开口结束了片刻的安静：“那我的演讲稿呢？我是不是通过你的筛选了？”
“那也要等我明天看过其他同学的情况才能确定。”
蒋深暗暗得意，其他同学的情况，他能不了解吗？除了刘云云还有可能和他比较比较，其他人，估计连小短文都写不出来，更别说演讲稿了。
“你说的拿到名次后的礼物，还算数吗？”蒋深冷不丁问了一句。
乔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陷阱在这里啊，怪不得蒋深这么积极呢。
“算数啊，你先能拿到名次再说吧。”她才不担心呢，蒋深演讲稿写的还不错，但也不代表他讲的好啊，演讲比赛嘛，还是要看口语水平的。
事实上呢，蒋深的口语，确实不怎么样。整个清县的学生，几乎在学校学的都是“哑巴英语”，加上蒋深从小也没上过补习班，更别说什么口语课了。
乔羽嘴巴里念念有词地继续修改着演讲稿，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蒋深今天没有骑那辆拉风的摩托车，这个县城就这么小一点儿，两人就步行回去了。
凌晨的清县很安静，街道上空无一人，两人沙沙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无言并肩走着，气氛有些尴尬，如果是朋友的话，应该聊些什么才对，可乔羽也不确定她和蒋深算不算是朋友，心里有些话想问蒋深，比如有关清县的情况，有关化肥厂的问题，还有他们学校的情况，等等等等，毕竟乔羽对这里了解的太少了。
乔羽手上提着自己的包包，指甲轻轻地一下一下反复划过包包上的鳄鱼皮手柄，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沉默。
“你打算一直住在酒店里吗？”蒋深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先一步开口道。
乔羽轻划着手柄的指甲停了下来，提着包包的手随着步调微微地摆动。
“不是的，过段时间我想租套房子。”乔羽如实说道，不过她刚刚得知了汪总的事，也许，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呢，她也就不需要租什么房子了。
于是她改口道：“也不一定吧，如果我爸爸回来了，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蒋深想问离开这里是去哪里呢，回京城，还是回英国呢？可当他看到乔羽的脸上那带着期待的笑意，便没有问出口。
无论是去哪里，他和乔羽，都是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
安静的街道上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有酒瓶子碰撞的声响，拐过路口才看到是一家烧烤店还在营业，一桌七八个男人正坐在路边的桌子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
这七八个男人各个都膀大腰圆的，有几个人已经喝的面红耳赤，歪歪斜斜地站起来伸手拿着桌子上的烤串，嘴里大声嚷着一些乔羽听不清楚的话。
乔羽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提着包包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看到那几个男人也往这边看了过来，脸上还带着酒后的戏笑。
“蒋深……”乔羽不自觉地轻声唤道。
与此同时，乔羽感觉到手上有一道温热，是蒋深触碰到了她紧握着的手。
蒋深接过乔羽手中的提包，转而站在了乔羽的左边，他比乔羽高很多，微微向前走了一些，几乎能把乔羽的视线都遮挡住了。
“没事，走吧。”
蒋深用手掌轻轻扶上了乔羽的后背，这突然的触感让乔羽全身都僵住了片刻，才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