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启程赶考
自上次从青云县城回来，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不仅严酷的冬天已经过去，在这期间莫离还度过了一个还算丰盛的除夕夜。
“离娃子，你将咱们在青云县买的布料，给村里你刘大娘拿去，让她量好你的尺寸，做上一件长衫和裤子。”
准备上山砍柴的莫天雄出门前对着莫离吩咐道。
目送莫天雄出门，莫离放下手中的书卷，到正房取了那匹布料，抱在怀中出了院门，去找住在村东头的刘大娘。
刘大娘是村里唯一会点裁缝的，往常一般村里谁家做衣服都会找她，好在刘大娘为人善良，对上门做衣服的都会应允下来。
“张叔早！”
“王婶你家的白菜长得真好！”
“冯哥这么早就出门了？”
去找刘大娘的路上碰见村里人，莫离总是率先开口，热情的打着招呼。
在一声声招呼声中，莫离拐过几个路口，终于来到刘大娘家门前，发现院门紧闭。
“刘奶奶，你在家吗？”莫离蜷起手指，轻轻敲打着刘大娘家的院门，向里面呼喊着。
“等等，马上就来。”院中传出苍老的声音。
声音落下，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来到院门后。
“咯吱”院门应声而开，一满头白发的老妇站在门内，身形有些佝偻。
“原来是莫离啊，快进来，我起来没多久，你看这院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到门外是抱着布料的莫离，刘大娘让开身子，赶忙招呼莫离进去。
莫离进到里屋，屋内家具很少，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设施，床上躺着一老头，脸色有些苍白，一直不停咳嗽着。
看到莫离打量着床上老头，刘大娘端来一杯热水放到桌上。
“这是你刘大爷，年轻时落下的残疾，莫离，快过来坐下喝水，你爹是不是要给你娶后妈了？”
莫离被问得一愣：“不是我爹要娶亲，是要过几天要去考试了。”
“原来莫离小子要赶考去，老婆子你给把衣服缝好看些，咱村子终于要出了一个读书人了。”
躺在床上的老头止住咳嗽，知道莫离上门是为了做衣服，嘱咐刘大娘给缝的仔细些。
三人说说笑笑聊了好一阵，等到莫离杯中的水喝完，刘大娘从墙边的柜子中取出一截软尺，“来莫离，我给你量量尺寸。”
仔细量完尺寸，刘大娘将桌子上清理干净，把布匹放到桌上用心裁剪起来，莫离坐在旁边观摩。
看了半晌，莫离觉得缝缝剪剪实在没有意思，招呼了一声，便回家去了。
回家后莫离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读书，而是从屋里找出一个竹篮，从树上摘下满满一篮子梨，挎在胳膊上折回刘大娘家。
“刘大娘，这梨子有治咳的功效。”
进门，莫离就将胳膊上挽着的一篮子梨放到桌子上。
埋头缝着衣服的刘大娘听见动静，偏过头撇了一眼，将手中的线放到嘴里舔湿，一边穿针一边开口：
“谢谢莫离了，衣服三天后来取吧，现在不需要量什么了，你好好读书，争取中个举人，也给咱村长长面子。”
“谢谢刘大娘您了。”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
莫离按照约定来到刘大娘家门前，准备来取走他的新衣服。
有了上次的教训，莫离这次耐心等到日上三竿才来。
“莫离来了，我等不到你，刚准备要去你家。”
刚要出门的刘大娘看见院门外的莫离，很是热情的招呼进了屋，给其倒了热水。
“多亏了你送的那些梨儿，这不，你刘大爷这两天咳嗽明显好多了。”
“哎！看您说的，您为我辛苦缝衣服，一篮子梨有什么可说的，等那些吃完，我再送些来。”
“那好，对了莫离，快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那不合适，我再改改。”刘大娘笑呵呵的从一旁取来做好的长衫。
莫离因为家境不好的缘故，身材比较单薄，十二三的少年，要是太瘦就会显得身形很修长，将黑色长衫套在身上，莫离活像一根熏黑的烧火棍。
衣服是刘大娘量过的，再加上她那勉强说得过去的手艺，长衫倒也合身，穿上后刘大娘让莫离原地转几圈。
“渍渍渍，真骏，这么好的孩子，不知道你娘当初是……”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这些干嘛。”
刘大娘话还没说完就被床上的刘大爷打断。
本来穿上新衣服的莫离心情大好，刘大娘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好像一盆凉水泼在了莫离心头。
“梨儿我过两天送来。”心情变得沮丧的莫离脱下长衫胡乱揉成一团塞进怀里，交代一声后出了屋子。
身后屋子里传出刘大爷抱怨刘大娘的声音：“你好端端的，提莫离娘干嘛，我就没有见过那么狠心的婆娘！”
“是啊，你当时是怎么狠下心的！”莫离喃喃道。
回到家的莫离，没有心劲再去读书，于是早早收拾起了晚饭。
晚饭时候，莫离跟往常一样，埋汰扒拉着自己的稀饭，对面的莫天雄一口旱烟一口酒。
“衣服做好了吗？”
莫离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儿子比较寡言，莫天雄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布袋放到莫离碗边：“再过几天，你就要赶考了，不要心疼银子，路上把肚子吃饱，到了地方好好考试。”
莫离不知道这些银子是从哪来的，抬头想问莫天雄，可看到莫天雄眼中的期盼，嘴皮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嗯。”
莫离又低下头继续扒拉他的稀饭。
五日后。
晴空万里无云，院子里的梨树上不知何时来了几只乌鸦。
今天是莫离要去赶考的日子。
莫天雄破天荒起了一个大早，早上等莫离醒来，莫天雄就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这十几年莫离第一次吃到早饭，饭后莫天雄没有上山砍柴，而是跑出跑进的为莫离整理着包袱，就连整日挂着嘴边的酒葫芦，今天也没有功夫拿出来。
最终一个鼓囊囊的包裹呈现在莫离眼前，莫离打开看了一眼，便从中掏出了许多他认为多余的东西。
“离娃子，你一个人要小心些，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千万不要舍不得银子，你放开了吃，考试的时候记得给你买肉吃。
你不要紧张，一定好好考啊！”
伴随着莫天雄的大声嘱咐，莫离背着行囊出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