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朱紫国老大
整整一下午，朱曦被命令待在萧夜笙身边，逃不出一丈远。
学习批折子。
从砚墨开始。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边，困得直打哈欠，倒想学点别的，反被萧夜笙嫌弃写字功底太差，砚墨也是需要技巧的。
仅用一句话，她被怼得哑口无言，欲哭无泪。
他一面批阅折子，一面还在教她理解朱紫国的官话，另外书面用词也是需要考究的。
基本原则就是能说一个字，绝不提两个字。
于是，在他的百般说教之下，朱曦更困了。
最后，是璇玑救了她。
伤口换药的时辰到了。
殿内架起一道屏风，屏风里侧泡澡的木桶备好，热水漫过她的伤口，因为里面有镇痛的药性，所以她并不觉得有多疼。
两人之间隔着屏风，她瞧不清他的脸，却还能清晰瞥见望见萧夜笙低头忙碌的身影。
热水腾着她的小脸，有些微微泛红。
坐在木桶里，朱曦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总算可以休息。
泡完澡，朱曦隔着屏风穿好衣裳，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夜风拂过她的小脸，令她更加神清气爽。
在屋里待了一天，她实在有点儿憋屈，随意散步，等察觉到冷清，猛地抬头间，惊觉地认出了面前宫殿的三个大字。
“流云殿”是巫后母女三人现在住的地方，这地方距离执政殿最远，位置偏僻且朝阴，常年阴冷，还是她当初选的。
南邪妈妈原意是要将这三人处死的。
她怎么来这儿了？
流云殿有禁军把守。
“谁让你们守在这儿的？”
朱曦记得当初好像并没有下令拘禁她们。
殿外把守的禁军见到朱曦后，先是感到震惊诧异，接着面露为难。
“禀陛下，是萧皇的旨意。”
“朕要进去。”
“这……”面前的两位禁军更加为难。
放进去只怕会违反萧皇的旨意，不放进去又会惹女帝不高兴。
横竖都是死，可是若能选的话……
众所周知，萧皇赐死的方法可是有目共睹的花样多，凶残，可怕，惊悚……
于是，他头铁地横在朱曦的面前。
这母女三人关在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保护女帝，若女帝在此出了事，这责任他如何承担得起。
“放心，你们守在门口，有事我喊你。”
朱曦好像读懂他的为难，拍了拍两位大哥的肩膀，朝他使了个‘我信你’的眼色。
“好。”
流云殿从前是没有人住的，殿内的摆设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倒显得这殿更大了。
大殿里空荡荡的，她脚踩着木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在殿内不停地回荡。
突然，在靠窗的昏暗角落里，发出女人讥嘲的声音，语调带着股子幽怨。
“我最可爱的小女儿，终于想起进来看看娘亲了？”
巫后坐在窗边，见她这般小心的样子，倒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我还以为到死都见不到可爱的曦曦了呢！”
因为发自骨子里不信任她，朱曦离她老远，巫后好整以暇地坐在窗边，上下打量一番，“曦曦，瘦了呢！
“朱紫国的女帝不好当吧？”
“不知萧夜笙的媳妇儿好当吗？”
“剜心的时候，疼吧？”
朱曦站在原地不动，手心却不自觉地攥紧，巫后好奇地盯着她，大概就连她也没有料到朱曦真的用匕首剜心，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这点，朱曦确实比那两个亲生女儿要强。
从前不把她当做半个女儿，亲眼监视着她长大，怎不知她居然有这样的心性。
“母女一场，我接你出去，如何？”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在朱紫国她没什么亲人，南邪妈妈走后，要论起稍微还有些感情的，便是巫后和她那两位性子截然不同且娇生惯养的姐姐。
怨也好，恨也罢，究竟是照顾自己长大的养母。
朱曦不想苛待她，巫后再怎么不好，究其根本也从没伤害过她。
“你若不想出去，我便让你在此处好生养老。”
不想出去？
又有谁愿意在这个破地方养老呢？
流云殿位置偏僻，常年阴冷，她早就已经呆腻了，这一天，她盼了好久，等了好久。
巫后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少顷打破殿内的安静，不紧不慢地说，
“曦曦，你会后悔的。”
“后悔也是我个人的事，你只说出去还是不出去。”
撂下话，朱曦不等她答话般往殿门走去，决然离开。
“带我出去。”
巫后猛地抽身离开窗边的座位，她站起身的刹那，双腿因久坐而发软，无法控制地踉跄一下。
听得出，她是真的在此处待不下去了。
朱曦不觉可笑，转过身淡淡地开口，“我还有件事想要问清楚。”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女人不傻。巫后笑道，“曦曦长大了，还有条件呢？”
“萧夜笙身上的蛊毒，是你做的？”
若非是巫后的手笔，为何她能成为他的解药呢，可能这也是她从小体质特殊的原因，巫后从前可是费尽心力，私底下喂了她不少药。
朱曦怎么想，都觉得此事与巫后脱不了干系。
闻言，巫后反倒稀奇地盯着她看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不动更像是博弈，又沉了好一会儿，巫后这才阴阳怪气地笑出了声，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奇怪。
“我可没有那样大的本事！”
面前巫后的眼睛倏地眯了眯，字里行间带着股要挟的意味，“曦曦，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朱曦脸色骤然一沉，裙角握在她手心里，被攥成一个紧紧的鼓包。
在她这里，唯一不允许的，就是面前这女人诋毁自己的亲生母亲。
“看来，你还是搞不清楚，谁才是朱紫国老大。”
朱曦毅然决然地回头，看来今夜是她来错地方了。
打开门，她迈步而出。
“曦曦，真相是需要勇气承担的，不过我有的是耐心，等你做好准备，随时过来。”
关门的瞬间，巫后站在原地心有不甘地说，
“我就在这等着！”
屋门重新合上，巫后迟迟站在原地，昏暗里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弥散，聚成一股子戾气，“朱紫国老大？呸，若不是仗着萧夜笙的势力，凭她也配跟我斗，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