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气呼呼,她睡呼呼
白菜长心眼了,敢要挟朕?
萧夜笙慢悠悠戴上黑皮手套,悍然挑开暗黑笠帽,不动声色就给玄庸递了个眼神。
玄庸饶有意味地捏着胡子,环视一周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盯着将士搜寻的方向。
“少主,咱们手底下的人,已经找到那批火铳了!”
可明明是对萧夜笙说的话,他的目光却如炬地望着朱曦。
朱曦一愣:“……”
这么快被他们找到了?!
她下意识偏头瞄了一眼,那个她和卫无涯坐过的位置,那附近依然空旷无人,土地也完好无损。
难道那地底下埋的不是火铳?
朱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等她懵然再回头,清晰看见面前的萧夜笙,眉眼倏地弯出浪荡狂放的恶劣。
萧夜笙笑:“白菜啊,你的心眼子能装兵符的话,那朕的心眼子能装下一整个你。”
说完,用力将唇放在她唇上,摁了又摁。
迟早,都是朕的。
“……”
玄庸麻利退了下去,大手朝众将士一挥,再指着朱曦刚刚看向的地方。
“来人,挖这里!”
此时朱曦恍然惊觉,原来这两人刚才是在合伙诈她!
于是,在众将士齐心地通力合作下,一线天被掘地三尺,一连挖出十多只大木箱。
每只木箱,都有上百支火铳。
尽管萧夜笙知道,这显然并不是卫军的全部火力,但足够解他眼下的燃眉之急。
萧夜笙难得满意,平静的神色掩在笠帽之下,深邃的眸子里噙着骇然的光芒,沉沉一声:
“把人带过来!”
九城兵马司总督尹德挎刀而来,奉旨将卫兵统领无影,牢牢吊在一棵大歪脖子树上。
“哈哈哈……”无影两手颓然都被绑着,整个人悬在树杈上濒死挣扎,眸光颤动,不经意就瞥到一边儿的朱曦。
他到死也不敢相信,疯皇的女人不是冷月娥,是这朱紫国公主?
可人人都知道这朱紫国公主是有名的痴傻,他突然觉得她可能会是个不错的突破点。
若能挑拨了两人的关系,那么他也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真想不到,疯皇你还留着这女人,朱曦小公主,你难道忘了新婚那夜,这疯皇把你拴在床上,逼问兵符不得,正想扒你的皮,喝你的血,把你晒成朱干儿吗!”
新婚那夜,疯皇如何将她绑在婚床上折磨凌辱,他可瞧得清清楚楚,还是他去给冷月娥报的信。
后半句是他为了挑唆编造的。
他眼珠转向怔怔站着的朱曦。
朱曦:“……”
原来新婚那夜,疯批根本就是冲兵符来的,只不过她当时误会成棉条给答应了。
她那夜,要是没答应的话…
他当场就会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晒成猪干儿?!
从她眼中,无影看到了一触即发的恐惧。
有戏啊,无影继续添把火!
“朱曦小公主,你别再傻了,那夜要不是我去通风报信救了你,你还能活到今天?疯皇始终是疯皇,他留着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
噌——!
一声对准脖颈的刀鸣。
凌厉白光从朱曦的眼前划过,萧夜笙黑皮手套的手精准操控,弯刃山楂树匕首旋然打横,利落地割断了无影的喉管。
无影,人还吊着,呼吸反而更加畅通,只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玄庸立即给萧夜笙呈上帕子。
疯皇正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要是换做以前,背叛萧夜笙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用这把先帝御赐的山楂树匕首,亲自给他扒皮剥骨,抽筋吸血。
如今他想法有些不同,嫌脏!
萧夜笙慢悠悠地接过来,将那把沾了薄薄血丝儿的弯刃匕首,用帕子擦拭干净。
“别让他轻易死了,朕不信吸引不来卫无涯!”
他恨恨一句,然后嫌弃地将手里的帕子直接扔了。
再挑开笠帽,看朱曦。
两人的视线,刹那不期然的交汇。
朱曦浑身一激灵,不敢说话,只恨不能变成透明人。
生怕他手里那把弯刃匕首,忽然朝她飞过来,割了她的脖子,然后再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连着兵符馅儿,一同风干。
萧夜笙:“……”
朕的白菜,吓蔫了?
-
萧夜笙肩膀的伤势比预想的更重,璇玑不建议他再御马疾驰,提前命人备了马车。
回大梁帝都的路上,璇玑为萧夜笙重新包扎了伤口,他又换了身黑缎暗龙纹长袍,他的脸色总算没之前那么难看吓人。
他在马车中央的位置坐下,优雅拿起玄庸递进来的一摞奏报,专注地翻看起来。
那金龙护臂,还泛着血光。
朱曦看在眼里,只觉萧夜笙就是一头披着华丽羽毛的凶兽,他掩饰得越好,就越危险。
璇玑并没忘记给朱曦小公主也带件更换衣裙,出马车之前,将一身藕荷色衣裙仔细递到她怀里。
朱曦接过来,悄悄褪了这身黑色的披风,解了湿漉漉的外裙,将藕荷色的衣裙换好,低头理着腰间的丝绦,只觉头昏脑胀。
绑了一圈儿,又缠了一圈儿,经过她一番不懈的努力。
然后就绑得很像…大粽子。
突然两只凌乱的小手,被一只大手无比嫌弃地拍开。
萧夜笙看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奏报,将她提溜到他的腿上,两手熟练系着她的丝绦,目光却盯着她那肉嘟嘟的唇瓣不放。
“哔哔哔陛下……”朱曦一哆嗦,小手按捺不住试图起身。
萧夜笙系好后却依然不肯放人,大掌收了她那两只碍事的小手,揽着她的腰。
“你唤朕什么?”
“夜笙…那个我一直很想问你件事。”她糯糯的嗓音很小,甚至还有些磨人。
“你说想要什么,别说十万棉条了,一百万个朕也给得起。”
萧夜笙揽着她,难得有耐性。
只要媳妇儿用得舒服,朕能把宸国种满棉花!
朱曦:“…”
她承认一百万个棉条,听起来真的很宠,也很诱人!
可是她一辈子也用不了那么多,现在为保兵符的安全,她更想离这疯批远远儿的。
“我…只是想问问,之前说好的只要替你拿回辉月刀,你就会放了我,对吧?”
“……???”萧夜笙怔住。
他抱着她小腰的手突然一紧,笑得有些奇怪,“朕现在也没拴着你啊!”
朱曦眸光一晃:“?”
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她舔了舔唇,嗓音有些干涩,嗫嚅地说,“不是那个意思…我能不能用辉月刀,换回人身自由?”
“……?!!”萧夜笙又是不可思议的一怔,眼睫翻然挑开,完全没了刚才的笑容。
朕养着她,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棉条,现在她跟朕要自由?
自由能放饭吃?能当衣裳穿?能当棉条用?
他全然想不明白!
“不如我去替你找楚升要回辉月刀,然后你放了我,好不好?”
她小手轻搭着他的肩,眼眸满是期待,只想要个肯定的答复。
她可以竭尽全力,为他拿刀!
可萧夜笙突然松了她腰间的手臂,语气骤然沉冷下来。
“所以,你是为了给朕拿刀,还是为了去找楚升?”
朱曦:“……”
说好的用刀赎身,这疯批现在怎么有不认账的意思?
可是辉月刀确实是在楚升那里,不找他怎么拿!
“你别误会……我只想去找他拿刀……”
她嗓子开始喑哑,后半句说得很虚弱,脸已经急得有些发烫,也不知是不是被这疯批给气得。
可这些听在萧夜笙耳里,语气含混不清,跟承认了没什么两样。
他像扔垃圾一样,恨恨的将她扔到马车的另一边。
“在朕这活腻了,想去找楚升是吧,很好,朕送你一程!”
随着他的腕力,朱曦脑袋哐地撞到车窗上,大脑嗡嗡直响,也没听清他具体说了什么。
依稀听见了个‘好’字,应该是答应了。
虽然楚升那边可能也好混不到哪儿去,但至少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只等她替疯批拿到辉月刀,就可以安心离开。
她放心地倚靠着车窗,悄悄看了眼浑身气结,冷脸沉心继续翻阅着厚厚奏报的疯皇。
即使他人不在朝堂,可心却一直在,他就跟铁凿的一样,伤得越重,意志力越强,盯着他那起伏不定的宽阔胸膛,她的脸颊莫名微微发烫。
虽然又疯又狠,可疯批对手底下的将士却出奇的好,麾下将士,比楚升手底下那群仗势欺人的卫兵,要强上许多。
萧夜笙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奏报粗粗翻阅了一遍,里面大多是楚升那边倒过来的墙头草写的,陈词滥调,不看也罢。
可他快被这女人气炸了,又不能拿她怎么样,无处宣泄,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
把这些人记下来,以后他要挨个儿轮番折磨!
“朱曦,你最好在朕阅完这些折子前求朕,不然朕就把你直接送到楚升那儿去!”
他憋着邪火,也不看她。
终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他极力耐着性子,把这些奏折一封封地、慢慢地、全部看完了。
然而,车里这女人,就跟没有一样,毫无动静。
“……”
算你有骨气!
他扭头看过去,朱曦两只小手交叠着垫着脸,缩成小团儿倚着雕花车窗,睡着了…
他气呼呼!
她睡呼呼?
“把朕气成这样,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萧夜笙憋了大半天的怒火,一股脑猛地拱到了心头,大手挥过去就想拍醒她。
可掌心却在距离朱曦小脸一寸的地方,猛地收住了。
急冽掌风倏地吹散了她额前几缕半湿碎发,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这张小脸虽好看,但不正常。
他迟疑了一瞬,掌心贴放在她的额头,去摸。
恨得咬牙崩字。
“这只烧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