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朕媳妇儿做的饭，不仅能吃还能穿？
宝邸冰厨，萧团团撅着屁股，呲着小牙，一通稀里哗啦的翻找。
“小爷我私藏的那对羊宝儿呢？”
两只小手来回不停，扔了这个，又去扒拉那个。
他一小只身影，像极了小馋猫。
冰厨门口朱曦冻得哆哆嗦嗦，缩着小手，原地不停跺脚。
只听里面萧团团惊喜嗷出一声，然后他从冰厨里心满意足地昂首出来，将手里的黑玉食盒往朱曦怀里一甩。
“有了这个宝贝，今晚萧嫂嫂稳能拿下我哥！”
朱曦两只小手接过，打开往盒里一看，冰碟上两个圆圆的，生的也不知道什么什么，看起来像内脏一样的东西……
“？”她一脸蒙圈。
可还没看明白呢，萧团团却等不及了。
“萧嫂嫂，你别再看了，再不过去，我哥和那冷月娥的孩子都快生出来了，小王我就要失宠了！”
他急得瞪眼，将朱曦怀里的黑玉食盒重新盖好。
小手牵着朱曦的衣袖，一路将她连拖带拽。
往楼阁香榭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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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宝坻，楼阁香榭共有两层，底下正中一汪池水，假山萦绕着层层雾气。
冷月娥一步一步绕过假山，顺着四面流水长廊，缓缓而入。
她换了身月牙素锦衣裙，媚而不妖，柔而不娇，轻车熟路，像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夜色胧胧，水雾惺忪，徐徐晚风将她月牙白的裙袂掀起，在假山长廊上安然站着，整个人如从雾中飘飘而来的九天仙子。
朱曦和萧团团气喘吁吁跑过来，钻进假山后头。
假山右侧，两只脑袋露出来。
萧夜笙黑缎朱红暗花衣袍，慵懒地倚着长廊的美人靠，略略弓了劲实的脊背，两手垂于美人靠栏上，仿佛自嘲地说，“来就来，还带把火铳，是打算替你夫君过来弑君吗？”
冷月娥抿了抿唇，将火铳放到身前斜椅上面，“楚哥是楚哥，我是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听说你受伤了。”
“哈！”萧夜笙忽然笑了。
他将金龙皮靴蹬在美人靠上，转身看向庭院的假山，不想看她那张脸。
冷月娥沉静站在亭廊中央，如数家珍感慨道：“夜笙，没想到这府里还是旧日模样，我从前那屋子，一样东西都没动，一件衣裳也没少。”
朱曦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的靛蓝衣裙，原来她穿的这件衣裳，是冷月娥的。
可她跟冷月娥的身材，并不一样。
她的身材，是x
冷月娥的身材呢，是倒着的x
虽然明显不同，可这身衣裳居然还挺合身。
萧夜笙无意间，远远就瞥见假山后头那两只无比突兀的小脑袋，不露声色。
“朕依然是宸国的皇帝，直呼皇帝的名讳，罪可处死！”他声音透着厌恶，从不容任何人违逆。
朱曦：“……！！！”
这俩字以后不能喊了，要命！
冷月娥咬咬唇，眉间微微一凝，宽柔地说，“夜笙，其实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世子，我会劝楚升饶恕你们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错下去，别再执迷不悟！”
她还是像从前那样，放软语气哄骗着他，等着他一贯的谅解。
假山后头萧团团，恨得乳牙已经咬碎，这个坏女人，又骗我哥！
萧夜笙仿佛听了个笑话，冷嗤一声，“饶恕朕？他楚升有这个资格吗？”
“只要朕活着，朕就是是宸国至高无尚的皇帝，哪怕朕死了，朕也是宸国无出其右的先皇！他楚升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天下始终是朕的天下，宸国的皇帝永远姓萧也只会姓萧，执迷不悟的是他楚升，不是朕！”
他把话说得特别慢，字字如锤，重重敲进每个人的耳膜中。
冷月娥攥紧衣裙，脸色有些苍白，恍然觉得，与从前相比疯皇好像改变了什么。
萧夜笙长腿悠然抡起，金龙皮靴从美人靠放了下来，负手缓步到她面前。
只因这女人幼时救他一命，他从前恨不能对她掏心掏肺，他曾经一度觉得，就算他身边所有的人背叛他、想杀他，至少她不会。
可这女人，竟然把他对她仅有的那份怜惜之情，当做和楚升暗自勾结可以利用他的筹码！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如今萧夜笙再见到这女人，从前对她那份难以启齿的怜惜，早就死得透透的！
他抬手，一声响指。
两位扮成小厮的士兵，挎刀抱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女人旧物，悉数扔到了亭廊正前方的大石槽里。
另一位小厮，愁眉苦脸端着冷月娥那件羊鞭汤味儿的衣裙，憋着气儿送到冷月娥的面前。
那衣裙上，还整齐摆着，她那条黑乎乎、长长的“羊鞭围脖”！
萧夜笙负手在她身边梭巡了两圈，细细打量着她这身衣裳，面如铁板。
“以后你的事无需跟朕来解释，至于你从前那堆旧物，包括你身上刚换的这身衣裳，皆是皇家之物，不容你带走！”
冷月娥身子一颤。
他以前从来不会对她说这般重话，今日为何这般不同。
不知从何时开始，疯皇恍若已经变了个人，仿佛再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任她随意摆布的提线木偶。
萧夜笙见她始终安然不动，用指腹点了点一旁的小厮，陡然声色俱厉，“是你自己换，还是让他，帮你换？”
小厮：“……”
冷月娥：“……”
她咬了咬唇，以极度优雅的姿势褪了外袍，不敢喘气儿接过衣裳，又给换了回去。
骄傲，不允许她表现出任何惊诧，更不能表现出任何颓败的迹象。
哪怕身上，穿着羊鞭味的衣裙，也仍要在他面前，保持圣母般神洁的优雅！
小厮不敢喘气地接过冷月娥换下的衣裳，按着萧夜笙的吩咐扔进了石槽里。
临走之前，他还很贴心地将那根“羊鞭围脖”，仔细地围在了冷月娥的脖颈上。
夜里有风，怕她冷着。
冷月娥：“…”我真的会谢！
小厮：热乎的，还挺好看，不用谢，奉旨办事！
萧夜笙不自觉揉了揉鼻尖，瞅了一眼冷月娥脖颈上的那条羊鞭，又瞅了眼假山后头，那只脑袋。
朕媳妇儿做的饭，不仅能吃。
还能穿？
朱曦：“……！！！”
萧团团：“……！！！”
两只脑袋，吓得又缩了回去。
萧夜笙权当没看见，轰然张开手臂，旋即朝小厮大手一挥，小厮自觉将火把递到他的手里。
火把一甩，石槽轰然大火。
猩红的火光陡然从石槽里冲天而起，映出他那锋利的五官，惊心动魄却傲然肆意众生。
萧夜笙偏着头，望着假山后头的两个小身影儿，那双眸子，被火光晃得看不清。
不知是迷了眼还是在笑。
朱曦吓得一哆嗦，小声嘟囔，“疯批，我……我没有冷月娥有钱，就这一身衣裳，不能给你烧！”
萧夜笙：“……”
片刻，窒息般的死寂。
“夜笙……”冷月娥终于还是不甘心，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掌心躺着一只赤金镯子，镯子内侧，刻着一朵朱红古朴太阳花纹。
“夜笙，当初你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是我拼死救的你，你曾经说过，这只镯子便是你的皇后金宝，难道你要背弃当初的誓言？”
这个男人，从少年起，只要她掏出这枚镯子，任何要求他都可以满足。
虽然这只镯子，是她花了两毛钱高仿，萧夜笙那只镯子的a货。
可将来却很可能为她换来，宸国的皇后之位！
萧夜笙眸光沉了沉，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底，没说话。
若这女人今夜不拿出这镯子，可能还能留得几分旧日情面。
如今她竟真的拿出来，堂而皇之用它来换她想要的皇后之位，满足她的个人私欲。
再次归来，萧夜笙见到这个女人，倒觉得她与当初那个救她的黑衣女孩简直判若两人！
他脖颈危险地晃了晃，暗暗咬了腮边的肉，用修长的手指，从她掌心，捏起赤金镯子，今日便痛下决断，往后他不想与这女人再有任何纠葛。
掌心紧攥，良久，骤然用力。
一声的闷响，那赤金镯子被他的掌力，瞬间催成了粉末。
“朕多么希望，当初救朕的人不是你！”萧夜笙说得几分苍凉。
掌心金闪闪的粉末，从他修长的指间，随着夜风无声弥漫开来。
“夜笙！”白月娥一向沉静如水的双眸，骤然猛地一缩。
可为什么今日，她竟然失算了？
萧夜笙重新倚在美人靠上，冷眼看着冷月娥，眸子黯然失望，貌似有些疲累。
“冷月娥，念及你当初救驾有功，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你回去想好再找朕，到时你我便再无任何瓜葛。”
这女人可以无情，但他却不能因这女人背信弃义。
可惜啊，当初那个娇小柔弱，却义无反顾救他的黑衣小女孩，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了。
刹那死一样的安静，两人只听假山后头——
“阿嚏！”一声。
朱曦：谁咒我！
萧夜笙：“……”
萧团团：“！！！”
冷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