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零碎
沈战心情压抑，到处都是哭声。
因为防疫，就地火化深埋，甚至连尸骨都没有，只有一座座衣冠冢在寒风里刺痛人的眼睛。
罗婆子命是真硬，沈战到她家时，这个老婆子居然在洒扫庭除。
大概这一回病的奄奄一息又孤苦伶仃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感触，不知道从哪收养了几个小孩，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吃着鸡蛋羹。
看到沈战，她举起手发誓:“这几个孩子家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了，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收养了，我可没有拐小孩！”
沈战倒没想到这一茬，这次瘟疫又会留下多少孤儿幼无所养，又有多少孤寡老人老无所依。
怪不得他以为疫情结束了没事了，王宴和凤宸还忙的脚不沾地，零零碎碎还有那么多事要帮着杨盛处理好，就怕他们一走，杨盛又随波逐流了。
李冲所在的大山村，因着偏僻，那段时间没人下山，异常幸运的躲过这一劫。
一向贪财的李冲摆着手拒绝了领这些物资，甚至还捐出了一些金银，瘟疫下，好人与坏人都很难界定。
死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官府发的这一批物资一开始好像没引起什么反应，但几日后，凤宸和兴隆镖局离开新县时，夹道欢送的百姓们最真诚的感谢却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
个人的力量有限，能做多少是多少，但求无愧于心。
“三皇子看着像升官发财死老婆一般高兴。”沈清骑在马上笑着和众人说道。
“六皇子不也一样，嘴都咧耳朵后面了。”萧凌然摇摇头:“不过是虚名，至于么？”
“你们这些莽夫懂什么，这一回新县抗疫经验可以载入史册了，凤宸把冠名权给了他二人，以后他们再无能也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了。”陆川也替凤宸可惜，大家忙了这么久，替别人做了嫁衣。
此时众人已经出了洛城。凤宸一如既往和他们分道扬镳。
“算了，我们普通老百姓想那么多干嘛。”沈清追上前头的王宴:“你要去哪里？”王宴刚才让他们先走，他稍后再跟上。
“楚城。”王宴眼如淬冰。
“加我一个。”陆之远原本走在后头，听到王宴的话策马几步往前。
沈战还没开口，王宴哄着他:“你们先走，晚上我们就回来了。”
王宴和陆之远联袂出现在杜越承面前。
杜越承看着眼前平分秋色极其出众的两人，坐在椅子上没动:“还以为你们死在悬崖下了呢，没想到还活着。”
王宴面色不改:“废话少说，躲在暗处的那些老鼠一起上吧！”
陆之远加沈战等于三四炸弹，有威力又没那么有强力，陆之远加王宴等于王炸，炸的楚城知府狼狈不堪。
王宴随手几个雷就把黑衣人的默契打散，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招数都是花架子。
王宴的雷霆，把杜越承引以为傲的阴冷之气克的毫无还手之力。
陆之远踩住杜越承的肩膀:“为了一只雪灵狐，拿新县疫情做筏，该死！”
“哼，成王败寇，我实力不济，认栽，要杀要剐随你们。”杜越承冷笑。
“我不让你死，我让你生不如死。”王宴手中掐诀，一道道雷霆钻入杜越承的身体。
至阳之气一点点蚕食着阴气，杜越承经脉逆转，整个人抽搐着，死死承受着这种来自骨髓里的疼，这种人忍耐力强大，愣是不发出声音。
“走吧。”王宴看了看杜越承，他学的这等阴毒武功，往后将会夜夜遭受阴阳交织的痛楚，若扛不住，生生痛死都有可能。
两人赶回队伍时天快亮了，沈战抱着雪灵狐在帐篷里睡的沉沉的。
感觉到王宴的气息，自觉靠到他怀里。
王宴吻住他的唇:“你和陆之远怎么了？”
沈战吓了一跳，睁开眼。
借着隐隐约约的光线，王宴进入了:“陆之远最近怎么总避着你？”
沈战抱住王宴亲上他。
王宴微微在心里叹息一声，陆之远这会儿已经和陆川出发去西北了。
对于他的心思，王宴似乎有点明白，只是他又怎么可能把沈战让于陆之远？
天亮后，沈战知道陆之远去西北时，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落的感觉。
王宴揽着他骑在马上，所以说沈战得一刻不离眼。
秦沁伤心的大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陆之远。
只是陆之远一声不一声不吭就走了，她蔫吧了几天，连医术都不肯学了，急的张末离唉声叹气，情之一字害死人啊！
“对了，宴哥，你看这是什么？”沈战一直忘了自己还采了一些仙草，几天喂雪灵狐吃一些，还剩十来株的样子。
“哪来的？”王宴惊讶的看着沈战手里的仙草:“这是飞灵草，对于内伤有奇效，能提升灵力。”
沈战不由得想起和陆之远在山里的那些日子，很快回过神:“雪灵狐发现的。”
“飞灵草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草了，你这每回出来都能碰到好东西啊。”王宴轻笑着说道。
陆之远坐在路边，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东南方向，顺利的话，他们该到湘城了。
陆川喝了口水，公子突然说要去西北，他还没问为什么，已经随着公子跑了百多里路。
只是陆之远的脸上总魂不守舍，好像在等着什么。
陆川想了想:“公子，你在等秦姑娘吗？”
陆之远楞了一下，敲了陆川脑门一下:“别乱讲话。”
怎么会来呢，他回到王宴身边，一切都会像从前一样。
马蹄声响起的时候，陆之远还是忍不住期待。
秦沁哭着扑到他怀里:“你个臭木头，烂木头，我说了要跟着你的！”
陆之远呆了半天后伸手轻轻抱住她。
秦沁拿着张末离给的几本医书随着陆之远去了西北。
沈战是个爱热闹的人，害怕分别，陆之远的离开让他情绪低落了两天。
王宴垂着眼:“小公子，陆之远比我重要了吗？”
那怎么一样，沈战惊觉自己无形之中伤害了王宴，他抱住王宴的腰:“宴哥，你比所有人都重要，比我的生命都重要！”
王宴起身:“我们先出去吧。”
沈战知王宴生气了，他笨拙的解开王宴的衣裳，王宴按住他的手:“我没心情。”
王宴和沈战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