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在
在女孩父亲强硬的态度下,苏弦不得不在医院中静养几天。
期间,警察做过口录,原本不愿回忆当晚的她,想起来还在病床的许延,配合着警察,将当晚的一切尽数交待。何秀打来电话,担心的问个不停,最后还是在苏弦雅的不断安慰下,不情不愿的挂断了电话,班级也组织起学生来探望她和许延,说着嘘寒问暖的话,也能令苏弦雅感到温热,班主任也来过,说回去后会联动各科老师帮他俩温习功课,现在让两人不要再多想,好好休养,不要多想主要是说给自己的。
该回去了,即使我从未放松,也未必能追的上他的步伐,苏弦雅下了病床,去到隔壁病房,看到了正在酣睡的许延,男孩的爷爷不知去了哪里,她静静的坐在病床旁,很久很久。
老父亲终究抵不过女儿的执拗,陪她去了学校。
异样的眼光让男人时不时的偷瞄身边的女儿,那些说三道四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能听个清楚。
就这样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窃窃观察着女儿的神情。
面对耳边的非议,苏弦雅总归心底不是滋味,她尽力的不让当时画面浮上脑海。
她不知道到底是谁造的谣,人们总是不在乎事情的真相。
听的轻松,传的痛快。
她们啊,不知道女孩在遭遇那些时内心的恐惧与悲痛,更不知道她们嘴中的话语,给受害者带去的二次伤害到底有多大。
也有寥寥无几的人会对身旁谈笑风生的传谣者,说一句别瞎说,希望她们啊,永远不会遭遇这些。
苏弦雅不明白,造谣者的意图何在?让自己身败名裂?那么,她得到的好处是什么?
造谣者比那行凶的变态更恶心。
苏弦雅强忍着脑袋的胀痛,不想让老父亲更加担忧。
况且她不能被这些流言蜚语击垮,有一个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她不能辜负男孩那夜的拼命。
谣言散播的很快,这对受害者似刀般的谣言,并不会割烂传谣者的嘴巴。
踏入校门,走到女儿班级的楼下,这短短距离,男人的心比他这些年的所有都要苦,他无数次想要对着周围那一个个嘴角咆哮,又生怕女儿会更加难过,只能默默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他知道,咆哮是没有用的,反而会助长那些人的自以为是。
看,好像生气了,果然是真的。
“雅雅,你先上去吧,爸爸先回去了。”
苏弦雅听得男人语气的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抱住眼前的男人,努力不让声音颤抖:
“爸,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苏弦雅上楼后,男人并没有走出校门,而是走进了综合楼。
“再乱说,老子撕烂你们的嘴。”
七班教室内,不知道是和何秀坐一起久了的缘故,李洋站在讲台上,指着下面怒斥。
也有很多同学送来安慰,如几个女生,如走过来不知道说什么的韩尚东,如李洋,如不停打开电话慰问的何秀,如许延,
苏弦雅很感动,这世界并不全是黑暗。
放学后,苏弦雅快步的逃离人海,这样,那些造谣就追不上她。
刚到宿舍,父亲就告诉一个消息,让她怔在原地,极力拒绝。
“什么?转学?”
“是的,我已经和你们的校长说好了,另一边也已经沟通好了。”
男人望着情绪激动的女儿,胸口作痛,以为女孩又回忆起了那件事。
“没事的,宝贝,咱们走,离开这儿,去别的地方好好绽放,在那里你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环境,新的生活。”
“不,爸爸,我不走。”
苏弦雅知道,父亲是担心她,是为了她,可是她不想走,这里还有她牵挂的人,还有她值得回忆的事情。
“手续什么的,我已经办理好了,没有什么再麻烦的了。”
苏函并不懂女儿的心思,以为自己半天没有停歇的忙碌,就可以让女儿挣脱梦魇。
次日清晨,一众医生护士没能拦得住固执的许延。
就在刚刚,男孩听到了女孩要转校的消息,骗爷爷说自己想吃东西,在爷爷走后不久,许延便扒掉了手背的针,有些不协调的跑出了医院。
北辰一中,正值课间时分,高一七班内,原本喧哗的教室,变得寂静无声。
七班的同学盯着门口的位置,满脸愕然,那里正站着一个穿着病服的男孩,一脸焦急的向内张望。
“呼~”
许延松了一口气,看到了坐在窗边惊讶的女孩,如果留在这里实在痛苦,其实他也希望女孩转去别的地方,那怕她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只是叫她最后一眼也好,道个别也好。
“嘶~”
回过神了的他,身体不由的抖了抖,深秋寒凉。
苏弦雅跑出了教室,不再在意教室内的起哄。
“不,不是要转校了吗?”
过道一股风穿过,许延的牙床止不住的发抖。
“没有,我不想去那里,那里人生地不熟的。”
苏弦雅将没有转学的真正原因藏在心中,眉眼柔和:
“况且,我要是真的要走的话,肯定会来跟你告别的。”
好像觉得有些什么,苏弦雅赶忙附加道:
“我们可是很好很很好的朋友。”
“朋友吗?很好很好的朋友?”
话音落后,许延注视着将一双俏眼四处躲闪的女孩,心中有一丝得逞的滋味。
“好了,这么冷,你先回去吧,好好修养,等我每天放学回去,都去医院给你补课。”
“好吗?”
苏弦雅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柔声将男生赶回。
“嗯。”
校门后,轻轻捏住男孩衣袖的苏弦雅,一抬头,发现了校门口站着的老人,转身跑回了教学楼,在过道口偷偷观望。
“爷爷。”
望着满脸皱纹的老人,许延有些惭愧,让爷爷已经够担心了,还不让他省心,爷爷已经老了,这次坐车过来,估计让他已经足够劳累。
“是个好女娃儿,孙儿做的对。”老人拍了拍男孩的背,沙哑的说了一句让男孩始料未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