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们分手吧
狠狠地关上门，言子墨把陶希拉到了衣柜前面：“换衣服。”
“我不换，你凭什么管我？”
陶希用力，想挣脱他的束缚，男人的力道却大的惊人。
“我是你男朋友。”
男人语调平平，漆黑的眸却如暗夜大海，透不出一丝光亮。
陶希嘲讽的勾了勾唇，“男朋友？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证明给我看啊！”
心痛到麻木，语言就成了最锋利的刀子。
“怎么证明？”
男人的表情冰冷，声音更冷。
“吻我！”
“如你所愿！”
男人突然笑了，出口的那几个字，却冻成了最深沉的冰，透骨的寒。
他倾身，冰凉的唇覆上，没有任何情欲，只是机械的动作，不带任何感情。
陶希觉得心里仿佛长出了尖尖的刺，一颗心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双唇相接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人仿佛都被置入了冰窖里。
“言子墨，我们分手吧！”
陶希退后两步，不想要再自欺欺人。
痛一点点蔓延全身，言子墨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瞬间全部掏空了。
他看着她，曾经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陶希大部分时间，情绪都是不稳定的。
她有时候就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房间墙角，很安静，也很乖。
失控的时候，却如一只暴怒的小兽，血顺着她的牙齿流至唇边又滑落而下，可她毫无所觉。
彻底昏迷前的那个晚上，她竟然有了片刻的清醒，那么温柔地看着他：“忘了我吧！”
他当时紧紧的抱着她，每一个字似乎都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除非我死！”
“休想！”
经年积累的情绪都堆积在这两个字里冷冷吐出，男人离开了房间。
陶希看着他的背影，惊痛的目光里长出了倔强的触角。
我会让你放手的。
言子琪从来没有看见过哥哥这样，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掩藏情绪的高手。
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可以在他的脸上窥探出分毫。
从他刚出生，他就一直待在爷爷身边由他亲自教导，只有过年才会回t市和家人团聚。
她至今也不知道他和陶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爱的，只是在她察觉的时候，已经那么深。
她还记得她打电话说陶希出事了的时候，声音是发着颤的。
可那边却突然噤声，像是被谁抽去了赖以生存的空气。
好长时间，才听到她哥说：“我马上回来。”
那声音干涩的像是喉咙里生出了一团火，字字生咽。
“哥，如果陶希永远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你还会爱她吗？”
眼看着男人就要走到门口，言子琪看着他艰难地开口。
两个都是她爱的人，她不想看见任何一个受伤。
言子墨脚步停住了，没有开口。
“你这样对陶希不公平。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她们都是同一个人。如果你只能接受以前的她，这份折磨迟早会将你最后一丝忍耐都消磨殆尽。”
言子墨的背影绷得很直，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剑。
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没有被戳穿的恼怒，眼底是淡淡的自嘲。
的确，因为现在的陶希跟以前性格完全不一样，所以他在脑子里把她们分裂成了两个人。
固执的把爱留给以前的陶希，总觉得亲近现在的她，就是背叛他们之前的感情。
这是一种连他都无法解释的执着，他却近乎病态的坚持。
每次见到她，他都在透过她的目光追忆以前的影子，像是这样才能抚平内心的伤痛。
以前的她恬静淡然，不轻易表达欢喜，偶尔贴心的小举动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现在的她，脾气很大，很任性，常常会让他很生气。
她们除了那张脸，真的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哥，如果你爱的只是以前的陶希，就放手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言子墨没有回答，开门走了出去，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放手，如果可以，早在两年前他就放开了。
整整三天，他颗米未进，固执地跪在言家的祖宗牌位面前。
他爷爷问他是不是真的要为一个女人放弃所有的一切？
那一天，他在那个商界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人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期待。
作为一个合格的掌权者，必须喜怒不形于色，很多从商几十年的老狐狸都未必能够做到。
言子墨却生来就能无师自通。
就因为如此，连他的父亲都没能让老人如此期望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看着他的爷爷，老人离开时看着他的目光里都是失望。
最后还是成全了他。
在实验基地的那段时间，他的日子开始变得简单而快乐，每天陪着陶希吃早餐，看着她入睡。
陶希那时候大部分的时间是不认人的。
她情绪稳定的时候，他陪她坐在长椅上看天空飞鸟，看花草湖泊，直到她倒在他肩头睡着。
她失控的时候，他也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任性的孩子，几乎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耐心。
他把他最柔软的一面，毫无防备地全部对她展开，即使伤了，痛了，也没有放手。
这两年更是把自己变成一个无知无觉的人。
就连看到昏迷两年的陶希苏醒，都能把狂喜克制在风轻云淡之中，不露半点痕迹。
那个时候都没有放开，现在又怎么会放，他做不到。
陶希后背抵在门上，言子琪的声音很大，她全听到了。
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想到照片中女孩的身份。
原来，她从头到尾竟是在生自己的气，真是蠢透了。
可是言子墨的沉默，还是刺痛了她。
她无法肯定自己是不是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事实上，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
能不能恢复记忆，她根本不在意。
言子墨是一个轻易就能让女人甘愿付出一切的男人。
她现在对他没有爱，但是难保以后，自己不会就此沉沦。
她不是一个会委屈求全的人，也不可能靠着男人的施舍维系着可怜的自尊心。
她会报复，会加倍地把所有的痛百倍千倍的偿还。
到那个时候，这份感情又会走向怎样的深渊？
既然这样，长痛不如短痛，那就在她还没有爱上他之前，结束这一切。
陶希的眼里渐渐流露出一丝决绝。
她思索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快速地在搜索框里打出一行字。
男人最讨厌的女人类型。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条十六字箴言：
作天作地，要死要活，刁蛮任性，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