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宽恕
“我想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
耶梦特有的那种阴柔的声音说着，博士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乖乖将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背在身后。
“您会杀了我吗？”
‘叮。’
时间还有一分钟，但世间的万物再次停止了。
她失败了吗？
不知道，但博士认为并没有。
她挑起耶梦的下巴，对方没有抵抗，甚至身后的那条巨蛇都跟没有睡醒一样，草草的扫了一眼就不再注意。
“说，你愿意加入罗德岛，说了我就不杀你。”
画面闪烁，恢复了正常，随后又再次固定，时间还剩五十九秒。
明明灵感已经来到嘴边了，却又总是在最后一刻卡住。
这种该死的熟悉感，重复多少遍，无论做出什么，都会出现的该死的熟悉感。
“博士，哪怕到了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的您，倒还真是固执的，让我都觉得有些可爱呢。”
没有嘲讽，只是陈述，博士强行压下了自己动手的欲望，暴力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画面再次闪烁，还剩五十八秒。
为什么，为什么，不，除了熟悉感，还有一些异常，有些东西不对劲。
五十七秒，博士张开嘴，但又闭上，那句话还没有完成构思。
她要问的话，已经够多了，但现在的情况和犹大给出的预言完全不同。
犹大在说谎？不，这么想，会推翻她从一开始就作出的一切假设。
‘不要试图模仿预言中的画面，来达成你需要的结局。’
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五十秒。
啊，是我自己来着。
“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尊敬。”
四十九秒。
“因为，您是能够来到这里的，唯一一个客人。”
像只很有教养的猫猫一样，即使博士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撸动，也没有抵抗或是炸毛。
“那又为什么将我困在这里。”
四十八秒，剩下的时间不允许被浪费。
“我没有困住您，我只是来到了这里，来完成我应该完成的事情而已。”
耶梦回答，世界没有变成无色，时间在持续流动。
是问错了什么吗？
不！这是正确的路线，就应该问这个。
“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放我离开。”
时间再次停住，博士意识到自己问出了错误的问题。
“这个问题，博士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耶梦问着，博士啧了一声。
但同时，封闭在她脑海中的那个引子出现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的天色，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抬头，看着灰白一片的天空，时间在她抬头的同时恢复流动，灰白的天空变成暗色的乌云。
“即使你引来了乌云遮挡，我也依然能够看出。”
竖起一根手指，点在耶梦头顶，那羽蛇的视线聚在她的手指上。
“它变亮，又变暗，又变亮，持续三个来回，每次用时三万多年完成！”
她找到了，她找到了问题。
她找到了那诡异的异常，在无尽的重复和熟悉中找到了隐藏在最深处的异常。
“你的目的还是拖延时间！你的循环并非徒劳无用。”
双手捧着耶梦的脸，她癫狂的笑着。
突然顿住，在短暂的停顿后，她即将说出答案。
“其实，这并不是时间的循环吧。”
时间跳动到了二十秒，博士推理的进度超过了这里的限制。
“你，一共拖了我三天吧。”
跳动到十五秒，耶梦的脸上出现了惊诧，翅膀拖在了地上也并不在意。
“其实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吧。”
耶梦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感受到了一种反胃的感觉。
这是她的法术被打破之后的反噬。
而且，不只是她。
无数个被叠加在一起，处于时间的分层之中的耶梦，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血腥的味道出现在口中，她缓缓抬头，惊讶的眼神印证了博士的猜想。
而时间，还剩下一秒。
“我不会杀你。”
画面跳动了，世界的时间即将恢复流动。
“我保证。”
她微笑着，身上没有被囚禁十万年的怨气。
她对着依然跪倒在自己脚边的羽蛇伸出了手。
“我看不上你的血统所以，欢迎加入罗德岛。”
明明是侮辱一样的话语，但从她的嘴中说出时，却像是赦免的喻言。
“博士啊”
耶梦无奈的笑着，拉住了博士伸出的手。
“可以告诉我，您一共经历了多少次，才看清楚这一切的吗？”
那羽蛇说着，时钟并未出现，但周围的一切却开始崩落。
时间，归零了。
“这是第一次哦~”
博士大言不惭的说着，也逗笑了耶梦，她笑着血液却从嘴边流出。
“那为什么，不杀掉咱呢？”
她问着，显得有些悲伤，也显得有些委屈。
“你不是她。”
摸着那羽蛇的脸颊，博士给出了评价。
“你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手从脸颊上滑落，将自己身上携带的罗德岛的标记递到了耶梦手上。
“你是罗德岛的干员。”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而且，一日夫妻百日恩呐~”
她说着，耶梦的状态正在飞速的虚弱下去，但脸色却泛红。
“讨厌呐~博士。”
捂着自己的脸说着，羽翼和蛇尾已经开始分解，但她像是没事一样继续说着。
“真是想不到，您居然还对我作出了这种事情”
突然，她握住了博士的双手，强撑着不倒下。
“博士，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
双眼融化，画面显得有些惊悚，博士面无表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博士！求求您！我什么都会做的！求求您！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双手融化，她握不住博士了，身体躺倒在地上。
“求求您就连我也不愿意死在这里啊”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博士双手插兜，看着地上躺着的半段羽蛇。
“博士，请您一定要来这里。”
恐慌和焦躁都消失了，话语中只剩下恳求。
“请您，救救我。”
失去了视野，世界一片黑暗，但却感受到自己的额头被人触摸。
令人安心又能感到温暖的触摸。
“早一些向我求救，不就好了吗？”
博士这么说着，笑着看着自己的身体同样开始分解。
“我又不是那种被困了三天就记仇的人。”
“倒是你啊，被我杀了三千多万次，不要记恨我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博士抽风一样的笑着，地上的耶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脸。
“那么多次会坏掉的吧。”
身体已经消失，但她依然继续说着。
“算了，不管了。”
“早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