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北齐暗探
念头闪现在脑海中，初夏不假思索地跪在地上。
身躯发出细微的颤抖，但语气却很坚毅：“陛下，九公主不可能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
她怕极了秦无妄。
素日里即使伺候在漾漾的身侧，也低垂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漪绿来后，她甚至在只要有秦无妄在的时候，她就默默地待在外面，不往前凑。
这一句话已然用尽了她毕生的力量。
单手撑在耳侧，男人眉目冷淡地把玩着桌案上的九连环，声音古井无波，却又透着极冷厉的寒髓：“哦？”
简单的一个词汇让初夏怕得都跪不住了。
捂着脑袋的漾漾赶紧腾出手，支撑她：“初夏姐姐，你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望着那澄澈瞳眸里的关切，初夏嗫喏着唇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明明是她的错……
可到了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担忧她……
本就因为抉择而动摇的心，此刻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她推开漾漾，双手合十，手心朝里，放在额头处，重重地弯下腰跪拜。
庆吉惊愕的瞪大眼睛。
这是……
北齐的礼。
初夏竟然是北齐人！
就连秦无妄都没想到初夏的真实身份竟然会是这样的。
在场的只有懵懂的漾漾和系统还一无所知。
系统甚至还在点评着漾漾的演技。
【崽崽，你刚才哭得也太真情实意了，要不是全程我都在看着，还真的以为暴君要对你动手了呢。】
漾漾的哭腔小奶音即使是心声都掩盖不住：【因为真的好疼啊……呜呜呜，系统哥哥你刚才没看见我撞到桌子了吗？】
【啊？那不是你故意的吗？】系统真诚地发出疑问，待感知到漾漾的小怨气时立马变了口风：【哎呀！崽崽你太厉害了，为了让初夏相信竟然这么牺牲自己，快看，暴君他说话了。】
她是不小心撞的，才不是故意的。
漾漾嘟囔囔的想着，思绪也顺着系统的话转移到了正对峙的局面上。
“你是北齐暗探？”伴随着冷锐声音的是九连环被捏断的响声。
啊！
那是五哥哥送她的礼物！
漾漾急的小表情都忘记了遮掩，要不是系统拦着，只怕已经冲上去了，可那控诉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动手的大暴君。
秦无妄半点不将小奶包的幽怨放在眼中。
玩物丧志。
本就笨得出奇，这些东西只会耽搁她。
庆吉：“……”
他总是担忧自己哪一日就会死在太过猜透陛下心思上面。
因为九公主为这些玩具忽视了他，所以陛下就趁着这次机会毁去吗？还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就算九公主质问，陛下也有的辩解。
在场的四人一系统中，只有初夏在真情实意地害怕和——绝望。
“我的本名叫赫连若夏，是——”她缓慢地从跪趴的姿势起来，清秀温柔的脸上此刻尽是麻木。
北齐皇室的姓就是赫连。
秦无妄皱眉：“你是北齐皇室？”
“是，我是北齐谒王的庶女。”
北齐皇室子嗣凋零，为了提防互相残害，便有了立长不立嫡，若是长子逝世，便择幼子继位。
而这位谒王便是北齐皇室第二子，也是皇后嫡出。
和北齐大皇子只差半个时辰。
到手的皇位就这么不翼而飞了，任谁都接受不了，便掀起了北齐的政变，可最终被镇压。
即使北齐小皇帝登基，也依旧在北齐搅弄风云。
小皇帝主和，而他便是主战，力压南境边境的军队便是他煽动而来的。
而初夏竟然是他的女儿？
骤然降低的温度让初夏不受控地轻颤，她咬了咬牙关，主动交代：“我母亲是南境人，谒王流落在南境时和她生下了我，我并没有被记在北齐皇室的族谱中。”
秦无妄微掀起衣摆，半阖着的眸里是深深浅浅的思绪：“怎么进的宫？”
“是意外。”
事到如今初夏不再隐瞒：“几年前宫中征选秀女能给家中银两，我母亲病重，需要钱治疗……”
她本想等到了年龄出宫和家人团聚的。
现在看来，是没这机会了。
这套说辞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但——
秦无妄冷笑：“两年前，北齐谒王寻得遗失在外的幼子，对外宣称遭受诸多磨难，以至体弱难以见风，便养在府中从未外出。”
随着他的话，初夏的脸色越来越白，直至没有任何血色。
“你是想告诉孤，他和你没关系？”
赫连若夏：“……”
她灰败地垂下肩膀，人也闭上了眼睛，既艰难又艰辛地吐露：“他……是我的弟弟……”
最隐秘，最想隐藏的事都被拆穿了，初夏将所有的事都一一道了出来。
“我本来和弟弟母亲相依为命，但有一天那个男人找来了，抓走了我的弟弟和母亲，逼我入宫，若我不答应，他就会杀了他们。”
在说到谒王时初夏的语气和眼中充斥着对他的恨意，甚至连一声父王都不愿称呼。
“可我的身份只能入宫当个宫女，或许他也没指望过我能窃取到什么情报，这些年并没有联系过我。”在说到这里时初夏的语气变得复杂：“直到我进了宣承殿，这消息传到了北齐。”
再有的便是她成为了漾漾的贴身侍女。
“他便让我趁着人不注意，探听南境的军情，再由我传送回去。”
呆呆愣愣已经被这一连串的话给说得懵住了。
她下意识地问：“爹爹，奏折泄露军情的事是真的吗？”
那不是用来骗初夏姐姐说出背后人的才那样说的吗？
秦无妄：“……”
这小蠢货听了半天就听明白了这个？
罢了。
原本就没指望过她。
漾漾平日里的表现太过天真无邪了，初夏此刻还未怀疑这是针对她设下的圈套，歉意地看向漾漾：“公主，是我的错，才会连累您被陛下误解……”
她对漾漾的感官五味陈杂。
既喜欢她，又深知这份喜欢的不该，这样纠结的心思让她在面对漾漾时总有几分的恶意。
现在终于不用再隐藏了。
她的弟弟和九公主一样，笑起来很温暖，要是让他知道她利用了这样一个人，甚至还害得她失去尊贵的身份和喜爱的家人，弟弟也会不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