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那么大的九公主哪儿去了？
在此之前，裴文霁从未见过这位九公主。
但外界多传言九公主是继承了暴君的残暴，不然怎会将七尺男儿折辱成太监，就算最恶毒的人也想不出这种羞辱方式。
叔父曾跟他说过九公主不是外界传言的那种人，让他多看多思少听，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九公主她……
看上去，天真烂漫得很。
性格含蓄温和的裴文霁，即使是内心思虑也说不出伤人的话，但若是换了秦不弃，绝对会毒舌地说，蠢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脑子思考得这么复杂！
“我叫漾漾，你喊我的名字就好啦～”小家伙一点都不生疏地凑到裴文霁身边：“裴哥哥，你去御书房干什么呀？”
觉着自己之前先入为主，认为漾漾也和这皇宫中其他人一样的裴文霁，对上那双天真的眼瞳，有些愧疚，态度也更软和了：“我祖父被召到宫中，久久未回来，我心中担忧，便想来看看。”
“那我们赶紧去御书房。”小家伙拉住裴文霁的手，就要带领着她往前冲。
端持君子之风的裴文霁被那温软的掌心牵住，心神都一时间不在了，白玉的耳朵上都染了一抹红。
男女授受不亲，怎可……怎可……
“裴哥哥，你怎么不走呀？”拽不动他的小家伙只好回头询问。
裴文霁只得劝慰自己，九公主还年幼，尚不懂男女大防，只得压下心中的躁乱，轻咳了声道：“九公主，您走反了。”
“啊？”
“御书房在这个方向。”
又菜又想赶紧的漾漾老实乖巧地等着识路的裴文霁带路。
……
御书房。
秦无妄在上方坐着，而下面则是跪着一名老头。
他胡子花白，双目如炬，高挺着背，显然是不惧暴君，一副以死抗拒的姿态。
面无表情的暴君捏紧了手中的奏折，冷笑：“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留着他，只是不想南境的文人书生给他增添麻烦事，真以为他不敢动他？
老头双手开合，趴在地上，重重地给秦无妄磕了个头。
“陛下，昨日清澜给老臣写信了。”
秦无妄眉间蹙起，他不耐地道：“所以？”
“当年的是非曲折都已经是过去式，老臣也不想辩解什么，清澜也与老臣断绝十年未曾来往过，昨日她写信字里行间全是担忧陛下。”
秦无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就算陛下不在意这南境到底是存是亡，难道真的要将这皇室拱手让人？”
“嘭——”
秦无妄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向了老头。
不偏不倚，没躲开的老头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血珠。
庆吉看得心惊肉跳：“裴相爷——”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滴渗落在他花白的胡子上。
看上去既可怖，又可怜。
但秦无妄却冷笑涟涟：“裴庸思，你是怕这江山不是你裴家所出，才来孤这表忠心吧？”
不等老头裴庸思说什么，他又道：“当年的事你能忘，孤可没有忘。”
“你利用孤对皇后的信任，将孤诓骗到宫中，若非孤留有后手，只怕孤的坟头早就长满野草藤蔓了。”
秦无妄出生的当晚，南境就遭到天火焚世，京中各地都被天降的火球点燃了住所，就连皇宫都幸免于难。
国师府便放出了预言，因为秦无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降世，上天便降下天罚警告世人。
先皇本想杀了他，但不知为何没有下手。
就放任秦无妄在冷宫中被欺凌，直到十岁时才出现在世人的眼前。
他为自己起名无妄，端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好模样，引得当时无数世家贵女倾心，但都惧于他身上的命格。
清澜向来沉稳注重规矩，但性子却极倔，不肯听他的话嫁给当初的三皇子，说自己看上了当年的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秦无妄。
他迫于无奈，只能答应。
可就在清澜和秦无妄成亲的一年后，他从国师府那里意外听到了一个信息。
秦无妄会覆灭了南境。
他裴家世代都忠君爱国，誓守南境，怎能因为一个人就忘了国？
之后他便瞒着所有人，秘密扶持三皇子，在给清澜传信，以她的名义约秦无妄入了宫……
过往的一幕幕闪现在眼前，让本来精神抖擞的裴相爷此刻都苍迈了许多：“陛下，当年之事皆是我一人之过，不管裴家——”
秦无妄打断他：“若非知道是你一意孤行，你以为孤会留你裴家这么久？还会重用裴名宿？”
暗色的黑眸里逐渐地染上了黑影，那是秦无妄即将失控的前兆。
庆吉时刻都在注意着他。
一看到这异状，就心道不好，若是再由着裴相爷说下去，只怕陛下会头疾发作，让他命丧当场。
赶紧给裴庸思使眼色。
可沉浸在往事中的裴庸思没注意到。
这可怎么是好啊？！
就在庆吉愁的恨不得拉起裴庸思就往外跑的时候，御书房外面传来了孩童稚嫩的声音。
“裴哥哥，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
温润的少年嗓音回：“嗯，我得陛下召见才能进御书房。”
“好吧～那你就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先找爹爹啦～”
是九公主！
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庆吉这会儿也顾不得在陛下面前失仪态了，赶紧抬头看向已经被黑色侵蚀了一半眼睛的秦无妄。
秦无妄自然也听到了漾漾的声音。
理智和疼痛就像是分成了两股势力，在他的脑中拉锯战，让男人身上的气息变得也越发的危险。
秦无妄低低地吼道：“庆吉，去拦着她！”
担忧地看了眼陛下，庆吉还是听从他命令地准备去拦着漾漾。
跪着的裴庸思也在怔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秦无妄这是头疾犯了，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还满脸血的凄惨模样，担忧地道：“陛下，您——”
同一时间，漾漾已经将脚迈进御书房的第二道门里了，还脆生生地喊道：“爹爹，我来找你啦～”
庆吉赶忙挡在漾漾的面前，小小声地道：“九公主，陛下正在和大臣议事，您不能进去……”
听到爹爹正在干正事，漾漾‘哦’了一声：“是和裴哥哥的祖父吗？”
接着她又道：“我不进去，能不能让裴哥哥跟我一起进来等爹爹他们结束呀？”
庆吉哪能同意。
“九公主，您要不先回宣承殿等着？奴才让人给你准备些您喜欢的酥酪，或者是去长乐殿也成。”
虽然经常被爹爹骂蠢东西，可漾漾又不傻，更别说还有系统在。
【崽，暴君肯定又在做坏事了，所以才让庆吉拦着不让你进去。】
漾漾绷着一张笑脸，她也是这样想的！
在庆吉紧张催促的话语中，漾漾转过身，装作失落的样子：“那……好吧，庆吉公公，你看那个是什么？怎么有车在天上飞啊？”
下意识看向漾漾指的方向的庆吉回道：“天上飞的车？九公主，这怎么可能，您——”
“……”
那么大的九公主哪儿去了？！
转头看到如同小炮仗一样的漾漾往御书房里面走，庆吉都快要哭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陛下是为了您好，您怎么就偏不听呢？
但那追着的脚步却有意地放慢。
上次也是这样，九公主的出现能唤醒陛下的神智，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