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文佳给罗远注射了大量镇定剂，确保他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
韦一暝有点担心：“这样能行吗？”
江佑伤已经恢复了一点，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闻言看了看自己刚刚长出新肉的手：“随便你，反正我没把握再制服他一次。”
韦一暝立刻做出“好的”、“你说的都对”的手势，让人把罗远抬上直升机。
趁韦一暝对即将进行善后工作的人员进行分配，江佑捂着肚子上的伤，慢慢走向碎成两半的三十六面体，捡起来仔细看。
韦一暝一回头就看到江佑正拿着两块形状奇怪的金属在端详，他走过去：“这就是你说的媒介？”
“对。”
三十六面体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像是死了，江佑曲起手指在上面敲了敲，发出钝钝的响声，“是我没见过的物质。”
韦一暝感觉十分惊异，自言自语：“因为它被毁，所有的怪物就都死了？”
“嗯。”
“逆光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也太不科学了。”
“科学？”江佑好笑地翘起了嘴角，“什么是科学？”
“……”
韦一暝当然不会傻到给江佑去解释一遍科学的定义，用已知理论解释得通的就是科学，反之就是超现实，这也是未知生物研究中心存在的意义。
他从江佑手里把金属块拿走：“我要带着这东西和罗远一起回总部去。”
“你要走？”江佑挑挑眉，看向他的左手。
“嗯，早点回去让研究部门重新评估罗远的身体状况，顺便装填弹药。”他看着江佑扬起的眉毛，补充道，“很快就回来。”
不料，江佑的眉梢扬得更高了。
“我不同意。”他果断地说。
“？”韦一暝不解，“你不同意什么？”
“东西你可以带回去研究，但罗远你不能带回去。”
“为什么？”
这个问题把江佑给问住了，没有正当理由，他就是不想让他再给人当实验品。
他冷硬地回答：“不为什么。”
韦一暝看出了一些端倪，揉了揉额头：“江佑，他的身体只是出了点问题，也许很快就能解决，你不需要太担心。”
飞机螺旋桨响起巨大的噪音，载着罗远飞出这片山坳，去往临时基地。
“如果解决不了，甚至更严重呢？”江佑收回目光问。
毕竟，罗远是被人为改造成这样的。
“总需要试一下。”对于江佑一直以来的敌意，韦一暝忍不住埋怨，可碍于文佳在旁边，他只能压着火气问，“你为什么那么排斥研究中心？”
江佑冷笑了一下，笑的韦一暝在冰天雪地里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研究中心在韦一暝心里的重要性，可是那又怎么样？
“知道罗远之前在研究中心的主要训练项目是什么吗？”
“是什么？”
江佑指着自己的脸：“模拟影像，杀死才算完成任务。”
面对韦一暝脸上的意外，他继续冷笑：“真不知道我在你们总部的模拟程序里被杀死过多少次。”
“……”
这回就算是韦一暝也觉得总部那些人做的有点过分，可他不太愿意和这样的江佑对话，江佑现在的眼神，就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一样。
他强自解释：“你是研究中心公认最强大的人，是很多人想要超越的对象，这说明他们重视你，或许用你的形象更容易激发战士们的斗志。”
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论调有点可笑。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怪物？怪物才是你们的战士应该面对的敌人。”江佑咄咄逼人，“如果不是平时训练时被养成的惯性思维，或许罗远精神错乱的时候想杀的不是我，而是洞里的怪物。”
罗远跟他翻脸死磕，这是他最没法接受的一点。
韦一暝语塞，沉默了半天才说：“那你想怎么样？就把他留在这里？一直靠麻醉剂控制？”
一直不吭气的文佳小声补充了一句：“而且麻醉效果会递减。”
江佑瞅了她一眼，转身跟在一队干员的身后走向另一架直升机。
“韦一暝，我不同意，如果你一定要把他送回去，后果自负。”
看着他坚定的背影，韦一暝的脑神经一跳一跳的疼，他莫名想起他进山前在餐厅里跟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韦一暝，我还想再抱你一下，等回来的。
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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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生物研究中心总部，负责指挥外勤行动组的韩鲤出现在中心长办公室的楼层。
他的手里捏着两张刚刚打印出来的图片，一张是怪物图谱被篡改的前后对比图，另外一张是碎裂成两半的三十六面体。
这是他得到的最新报告。
六组在m市地界内清除掉了所有怪物，唯一的瑕疵，大概就只有这两件事。
听说韦一暝已经往总部赶了，韩鲤决定赶在他之前，好好去跟中心长陆北陵告上一状。
这阵子他够屈辱的了，他想不清楚之前自己为什么会带着寇飞衔到c市去，现在回忆起来，那几天就像魔怔了一样想去找六组的麻烦，甚至到了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的地步：
【六组本来就该是寇飞衔的，韦一暝是什么东西！】
【他赞成的，我都要反对，他反对的，我一定支持到底！】
【我要亲手把他摧毁，还有他那个恶心的变异人帮手，我要夺回属于我的权力和声望！】
这些声音像是魔咒，时时刻刻回荡在脑子里，让他没法抵挡，并且让他对韦一暝恨之入骨。
灰溜溜回到总部后，很多人都在看他的笑话，连进出都要找人少的时候，而且寇飞衔的仇还没报，他每天如鲠在喉的。
一整层楼都静悄悄的，陆北陵不在办公室里，韩鲤有点遗憾，只好退出去。
他回到电梯口，一扭头，却发现陆北陵正从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走出来，往走廊尽头走去。
“中心……”
韩鲤刚要开口招呼，却觉得陆北陵有点不对劲，他的脚步看起来很虚浮，心不在焉地闷头往前走，根本没发现他的存在。
捏着纸张的手紧了紧，韩鲤小跑着跟上去。
脚步落在地毯上静悄悄的，陆北陵根本没发觉有人跟在身后，也没想到有人会没经过允许就上到顶层来。
利用门开合的时间差，韩鲤一直跟在陆北陵身后走进好几道门，越走他就越心惊。
研究中心里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中心长为什么要设置这么严密的门禁系统？
前方，最后一道门打开，陆北陵静静站在门口。
房间内的灯柱亮起，悬浮在半空的三十六面体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韩鲤在陆北陵和门的缝隙间看到了那个通体乌黑、紫光流动的金属块，他惊诧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图，对比之后，汗毛一下子就全都竖了起来。
“呲啦——”
由于太过用力，手上薄薄的的打印纸被撕开一个口子。
这点细微的声音没能逃过陆北陵的耳朵，他缓缓转过头，在看到韩鲤的一刹那目光阴鸷。
“刷——”
金属门迅速重新闭合。
“老韩？”陆北陵转身朝韩鲤走过来，目光不善，跟平时的和蔼模样判若两人。
韩鲤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纸张，连忙把上面印着碎裂金属的那张换到下面，挤出一个笑容。
“陆，陆中心长，跟您汇报一些情况，一直喊您也不答应。”
陆北陵刚才确实在想心事，不太能确定韩鲤说话的真假，就问：“你有什么事？”
韩鲤下意识看了他身后的金属门一眼，又立刻收回目光，盯住他的眼睛，指着手里的图片给他看：“中心长，看看六组的人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陆北陵想要把纸接下来，却拿了个空，韩鲤“恰巧”收了回去。
韩鲤紧紧攥着那张纸，手心都冒汗了。
绝不能交出去，否则压在底下的那张图说不定就会变成自己的死亡通知单！
“六组的肖维竟然篡改怪物图谱，不光是六组，其他几组的干员在外出任务的时候也有因为这事受伤的！”
他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其实也不完全是装的，他对六组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陆北陵笑了一下，仔细看，却又没有。
陆北陵目光下移，看到了他胸前亮着红点的记录仪，脸上忽然又挂上了以往的和善笑容：
“这事确定了吗？”
韩鲤拍拍手里的图片：“确定了，六组自查过了，证据都在这！”
陆北陵叹了口气：“那就让韦一暝自己处理吧，你先回去。”
“好，好的，他应该快到了，我去等他！”
本来按韩鲤的性格是应该不依不饶的跟陆北陵讨说法，可他今天哪还有心情多待下去，他落荒而逃。
一口气冲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韩鲤“嘭”的一声关上房门，手心里全是汗，手里的图片跟着变得皱巴巴的。
他长出了一口气，把那两张纸丢在桌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个精光。
不行，得毁灭证据，假装自己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这样想着，韩鲤把视线放到了桌子上的图片上，拿起来刚要撕掉，却发现上面的一张上赫然是三十六面体碎块的那张图。
不！这怎么可能？
他有点蒙了。
为什么这张图片会跑到上面来？它应该被压在另外一张纸的下面才对！
韩鲤哆哆嗦嗦地掀开上面的那张图，发现下面是另外一张图的反面。
他一把丢开，满脑袋都是汗。
刚刚到底哪张朝上？
那两张图背靠背躺在桌面上，韩鲤一时分不清，刚刚自己指给陆北陵看的究竟是哪一张。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忽然通讯器响了。
他被吓得一个机灵，接通之后，对面是他的一名手下，负责盯着六组的。
“副中心长，韦组长刚刚来消息说今天暂时不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
韩鲤抹了一把淌到下巴上的汗，盯着图片上的金属出神。
对了，那张图是韦一暝的人传回来的，是他们发现的这东西，那家伙说不定知道这是什么。
韦一暝，韦一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