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跌落悬崖
“所以……有何发现?”,踏入庙中的那一刻,玖骁很自然地松开搂着鸶沂的手,先她两步走向那三位神仙。
元姒看也没有看他,只是用手不停地摩挲着下唇:“起初觉得没有丝毫破绽,可仔细查看后便发现……真的没有丝毫破绽”
“呼,论狗叫还是你技高一筹”,玖骁环视着走到祭坛前,借着月色,小心地避让开地上七零八落的神像碎片。
“或许,顶上之月才是最诡怪者”,泉钧负手而立,逆光而站,整个脸庞都埋在黑暗中,难辨神色。
“哦,上神有何高见?”,元姒停下摩挲嘴唇的动作,向月而立,明如清波的月色映照出她似笑非笑的脸,眼睛微眯,藏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探究。
“高见,不敢当……月上纹路,去除最上与最左两条,便是離卦,而離近火,为亥、丑、卯,所以我推测,而我们所居之地便是阵眼,待亥时、丑时、卯时各放三把火,应能破除阵法”,泉钧说话时转向月亮,语气平缓,毫无破绽,只为引鱼上钩。
“上神果然才智过人”,元姒毫不吝啬地对泉钧竖起大拇指,而心底早把泉钧骂了个狗血淋头……離朝正南,坎朝正北,離为阳阴阳,坎为阴阳阴,再添三把火可谓阳盛阴衰,届时烧死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困于阵中的神仙了。
玖骁无心参与神仙的谈话,这个空隙便走到祭坛边摸摸看看。只见圣布破烂不堪,其上有一道几欲冲淡的血迹,断断续续却有几分狭长。
玖骁好奇地拉起这块圣布,摆放神像的祭坛便一整个地显露出来,玖骁第一眼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这桌腿怎么是根璞木?”
祭坛由四条桌腿支撑,其他三条桌腿都是由人工雕制而成,唯有一只桌腿十分显眼,乃是一根连皮都没刮去的木棍。
玖骁的疑问成功打断了两个暗地里互相较劲的神仙,元姒在看清那根木棍的一瞬间,眼神亮了起来……这树棍与那九棵树是同一种,她一直在想那棵少了的树在哪,原来是在这。
可元姒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和身体就一起沉入谷底了。只见元姒满眼惊慌地扑向正欲抬脚一脚踢翻木棍的玖骁:“不可!”
然仍是晚了一步,玖骁这一脚落下,忽然从祭坛下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虫,小虫相互摩擦发出唧唧沙沙的声音,听得头皮发麻。玖骁首当其冲,下半身几乎栽进虫堆里,而在悬崖边岌岌可危的神庙骤然分崩离析,往崖底坠去。
“吼!”,月色下,一只银纹猛虎骤然出现,体型巨大,长啸而吼。
巨虎虽体型庞大,却十分灵活,接连接住那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神仙,锋利的爪子能够深深地嵌入坚固的岩石中,在悬崖峭壁上极快地跳动。
“额啊”,元姒轻哼两声,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身下传来石块崎岖之感,戳得她腰和屁股有几分麻痛,不过脑袋这处倒似靠在柔软的靠枕上,十分舒适。
元姒睁开眼睛,看清了脑袋压的物体……元惑软乎乎的肚子。
元姒稍微坐正身子,无意间瞥见了睡在离他们老远的玖骁,元姒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睡糊涂而老眼昏花了。
她没看错,玖骁怀里缩着一团东西,而那团东西分明就是他们九重天的小花仙,鸶沂。
玖骁半坐着靠在一块光滑的石块上,鸶沂则像只乖巧的小猫一般窝在他怀里,似乎怕鸶沂摔倒,玖骁两只手即便在睡梦中也紧紧的揽住她。
元姒不由咋舌……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元姒重新躺了回去,舒舒服服地压在元惑的肚子上,忽然有点羡慕起鸶沂来……唉,原本她也可以和夫君相拥而眠的,如今却只能躺在这冷冰冰又凹凸不平的地上思念他。
元姒轻轻转动手上的指环,从指尖传来丝滑的触感,让她有种触摸到玄檀澈的感觉……或许,他现在也在想她吗?
真想摸摸他的脸,在他耳边轻轻哈气,吻着述说思念。
很快便到了晨光之时,在元姒还未睁开眼睛时,泉钧早已于日下盘坐心斋,面容祥和,清雅如风。
“哈~”,元姒打着哈气坐起来,睡眼惺忪,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前方是宽阔辽远的江水,袅袅水汽如雾升起,在日光里缓缓穿行,光在此刻有了形状。水波如银,千层波浪次第摇曳起伏,清风徐来,夹杂丝丝江中腥凉。
“额啊……”,元惑揉着肚子慢慢坐起来 ,面露苦色。
“怎么了?”,元姒歪头问道。
“嘶……不知为何,腹部隐隐作痛”,元惑感觉自己的肚子有一种血液不通的阻塞感。
“我记起来了,昨晚有个饿鬼冲撞了你,不过放心,饿鬼已被我赶走,只是有点后遗症” 元姒拍拍元惑的肩膀,绝口不提他这肚子是被她压疼的,而胡编乱造一个理由。
元惑的神色忽然就紧绷起来,听到有鬼冲撞他好比听到粪水浇到他身上一般,嫌恶又难受,不过在听到饿鬼已走时又放松精神长吁一声,“如此甚好……”
“我们怎会到此?”,元惑昨晚未曾睁眼,只听阿姒一声“不可”后便是天旋地转,身体极速下坠,忽然掉进了毛绒柔软的东西里,而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便是现在。
“以我之测,玖骁所踢之木便是解咒之要,而他误触机关,神庙再无支撑,随崖而坠。紧要关头,玖骁化出原型,载吾等至此处”,元姒抬头看向崖顶,崖高且直,十分陡峭,想着这里应是悬崖之底。然昨日站于崖顶往下眺望,不见长江之水滚滚来,今日却见此波光粼粼之银带,怪哉。
“前无路,后为崖,实乃进退维谷”,元惑抱着肚子缓慢地向江边走去。
“你去那边做什么?”,元姒看着佝偻而行的天界上神,十分疑惑地问道。
“我去洗漱一番,身染恶臭,再难忍也”,元惑忍着呕哕的冲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