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破阵
“嗬!”,昏迷的泉钧忽然惊醒,第一眼先着急忙慌地确认自己所处的环境,在确认脱离蛇堆后才长舒一口气。
泉钧发觉后脑勺隐隐作痛,伸手一摸,还以为摸到鸡窝去了……他不会是被这恶驴拖回来的吧?
泉钧的手又往身后一摸……果然是被她拖回来的,不然方才完好如新的衣服为何如此破烂?
元姒背对泉钧蹲着,低头不知在鼓捣什么,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便扭头向他看去。
“泉钧兄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上神可能不知道,方才窜出一条大蛇,咬住上神就跑,我是左一掌,右一腿,方让上神蛇口脱身,为此还受了伤呢”,元姒伸出一支小指,只见指甲盖下方有一处再不给泉钧看就要愈合的划伤。
元姒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蛇,那道划伤也是方才折桃木枝时不小心勾到的。
泉钧:………
敢情他后背火辣辣一身伤还要多谢她的救命之恩?
笑话,一看就是这恶驴瞎编的鬼故事。
泉钧哼了一声没有理元姒,元姒也乐得自在,回头继续鼓捣着。
两神之间陷入短暂的安静,泉钧生了会闷气又自觉无趣,挪了挪屁股来到元姒身旁,想看元姒在做什么。
地上插了七把削得草率但能看出形状的小桃木剑,剑与剑之间用红线牵绕着,红钱高低错落,挂着三枚五帝钱。
“这能破煞吗?”,泉钧偏头问道,后脑勺炸起一团鸡毛,此时向上张扬地立着,添了几分滑稽。
“不能,是为了让我们死得彻底一点才摆的”,元姒一脸严肃。
泉钧:………
果然是蠢驴……看来他真被蛇吓得不轻,所以才想不通和蠢驴搭话
泉钧一想到手上套着同生环,且正阳将至,就有些心烦。
肯定不会陪元姒白白承受穿心煞的,所以只能带着她离开这里了吗?
泉钧再次挪动屁股时,手掌不慎压倒了元姒摆的桃剑阵,元姒当即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仙骨都要干碎了。
“你是真想死吗?”,元姒看着被泉钧压断了的两把小桃木剑,气不打一处来。
她嘴上说着不在意,可真要死的话决不能这么死,好歹……好歹得再见玄檀澈一面才行,要不然怎么放心死去。
那个爱哭鬼,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掉多少眼泪。
泉钧捂着痛得有些发麻的手臂,脸上的神情与手臂如出一辙的痛苦,“我又不是有意的,要不是你非套个同生环,不然谁稀罕坐你旁边”
元姒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时间将至正阳,时间来不及了!
低头太猛,看见折翻在草上的小木剑底竟沾有黑白两色的土壤。还以为是她晃了神,便拿起一把折断的小木剑仔细查看。
没看错,确实是黑白两色的土壤。
元姒拔了两撮草,草的根部是近乎腐烂的黑色。乍一看这脚下的土壤是黑色的,可稍微扒动,底下白色的土壤便显露出来。
元姒捻起一点白色的土壤,脸色变得愈发严肃。
不,不是土壤,是石灰,这是用来吸聚阴气的。
元姒也顾不上被泉钧破坏的桃木阵,强硬地拖着泉钧往树的方向走去。
“你又要做什么?”,泉钧不满地嘟囔,可再不满,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元姒不答,伸手握住一棵树,没用多大的力气就将树连根拔起。树根和草根一般,全身腐烂的黑色。
显然,这也是障眼法,真正的法阵隐藏在下面。
元姒双手结印 ,手中运起一抹强大的神力,下蹲时一掌拍在青翠的草地上。
“碰!”
一声巨响过后,白色的灰尘糊住视线,空气中一片白茫茫,待到尘埃落下,原先苍绿的原野不复存在,留下的的只有填满石灰的空地。
以肉眼所见,乾、兌、坤、離四方的石灰白中透着灰,显为一处泥潭,乃阴极。
而巽、震、艮、坎四方是极其干燥的白灰,乃为阳极。
阴阳交汇,阵眼也。
元姒右手微握,一把银雪般的神剑赫然出现在她手中,同时一个泛着紫色光芒的符圈从剑上镶嵌的黑玉中散出。
元姒口中念念有词,仙剑随着她结印的动作飞了出去,绕着这片原野坐右各复三圈,最后锐利的剑尖停落在风位上,足足插进土中三寸有余。
一股力量汇聚到元姒右手并拢的食指和拇指上,随着她手指的摆动,插进土中的神剑在这片圆地上划出一条曲线,正如八卦阴阳两分之线。
剑再次返回元姒手中,只见她快速解开同生环,点足而起,一跃来到圆地正中心。
元姒将神剑置于身前,剑身悬在空中,泛出一道道带有紫色符文的光晕。
“众妙之门,玄之又玄,开!” ,猛烈的风从阵眼处吹来,将元姒几缕垂落胸前的秀发吹至身后。
一道耀眼的白光自阴阳之线处溢出,白光越来越亮,忽而向两侧缓缓移动,直到元姒与泉钧完全被包裹在耀眼的白光里。
待白光散去,眼前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一片残败腐烂。
脚底是粘腻糜烂的泥土,散发着陈旧的腐臭,稍微用力就能踩出一个泥坑。
周围的树木好似被谁泼了墨,全一色的漆黑,唯有尖尖哪儿才凤毛麟角地染了点绿色。幽深潮湿的密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凄切的乌鸦啼鸣,闻之寒颤。
“呕~要吐了”,元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惊得元姒与泉钧猛的回头一看,便看见四脚着地而将大半衣服弄得污秽的元惑。
元惑循山路而来,忽然乱入蛇圈,不计其数的蛇叫他脚都找不到地方放,在蛇圈里飞来飞去竟误打误撞看见一条被拨开的小道,他便跟着杂乱得几乎看不见道的路走上来。
哪知才出蛇圈,一阵白光乍现,快闪瞎鸟眼也。一个不慎,便被吸了进去,而今便跌坐在地,摸得两手臭泥,十分懊恼。
“你怎么在这?”,元姒走向他,一脸疑惑。
元惑因恶心身上的臭泥,脸皱巴成一团,心情十分糟糕,匆匆看了一眼元姒,又收回视线,用力甩着手上的污泥,“来看看出墙的红杏开得怎么样了呗”
“别疯”,元姒白了他一眼,半天想不到一个元惑合理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到底谁疯,你应该回去好好问问你夫君……呕”,元惑快要被臭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