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意
“请问贵店还有剩余的房间吗？”，徒弟已经问了两家客栈，今日是花朝节，来往的人极多，都没了空房。
掌柜的答道：“原本没有，刚才有位客人退了房，倒匀出来一间，客人要住吗？”
徒弟有些为难，“只有一间吗？”
掌柜点头，“只有一间，镇上只有三家客栈，今日游玩歇息的人多，怕是也住满了”
元姒走上前，“那便订这间了，有劳掌柜”
掌柜的听了这话，在账本记下了，寻思两人容貌气质相当，应是夫妻。
徒弟在师父耳边小声说道：“可是师父，只有一间房的话要怎么睡？”
元姒笑笑，“怕甚？你不记得小时你还与师父同眠嘛”
徒弟气恼：“那时我才多大，怎能相提并论”
小二示意，带路上楼。
元姒跟了上去，徒弟不得已只能别扭的跟在师父后面。
进了房，房间里只有二人，虽是师徒关系，但孤男寡女的对徒弟来说还是有点压力。
比起徒弟的不自在，元姒倒是显的悠哉悠哉，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这人间真美”
楼高望远，灯火通明，夜景繁荣，道上人马不息，天上烟花璀璨。
徒弟也走了过去，站在元姒身后，望了一眼人世夜景，不知何时师父已经转过身来，与他相对。
徒弟低头，正对上师父打量自己的眼神，一下子羞从心来，双耳发红，却忘了有所动作。
元姒掩面而笑，“笑儿总是很拘谨，怎的，和师父待在一起不适吗？”
徒弟别过脑袋，不敢看师父的眼睛，师父的眼睛很明亮，好像能把人的所有心事给看穿，“不曾”
元姒伸手推开徒弟，力度不大，像挠痒痒似的，“挡着师父的路了，师父都看你半天了，还不让开”
对于元姒的触碰，他格外的敏感，连忙后退几步，一脸不自然。
“一惊一乍的，好似师父能把你吃了似的”，元姒摇摇头，走了出去，招呼小二备了点酒菜。
元姒自个喝了几杯，觉得无趣，便也给徒弟倒了酒。
徒弟推脱，“师父，我不会喝酒”
元姒不管，“不要忤逆师父”
无法，徒弟只得硬着头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入口辛辣，苦涩难耐，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喜欢喝这样的东西。
看着徒弟一脸痛苦，元姒却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哈哈笑儿哈哈，有这么难喝吗哈哈哈，你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难喝”，徒弟说出最诚实的评价。
“难喝就多喝几杯”，元姒连着给徒弟倒了好几杯。
徒弟不会饮酒，只会一饮而尽，不一会便醉了，眼睛都迷离得没有焦距。
大半的酒是元姒喝完的，也只是到了个微醺的状态。
元姒看着到了底的酒坛，抬眼瞧徒弟没什么大碍，以为他没有醉，便夸奖道：“笑儿的酒量真不错”
却不见徒弟有什么反应，便伸手捏捏徒弟的脸，“笑儿发什么呆呢？”
哪知徒弟的手却覆上她的手，眼神也顺势望向她这边，金色的眸子很湿润，眼里有柔情溢出。
饶是元姒是个情场老手，也难抵这般赤裸又诚挚的眼神，心率一下子错乱。
一直把徒弟当小孩看来着，但是这样的眼神，不对劲。
元姒赶紧抽出手，假装无意的看向别处，强压下奇怪的情绪与想法。
半晌，元姒才重新看向徒弟，摆出一副慈师的模样。
“为师有一句话要同你说”
“徒弟有一句话想问师父”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
元姒点头，“笑儿问”
酒壮怂人胆，他不像平日一样避开师父的视线，“师父说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徒弟自觉容貌不逊，师父是否可以看我一眼……”
徒弟的声音太过委屈，元姒以为是她平时多忙于情爱之事，疏忽了对徒弟的关照，便伸手捋了捋他耳边垂落下来的秀发，“自然是看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笑儿可是我一手带大的乖徒儿，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徒弟：“师父的心情也和我一样吗？”
元姒答道：“自然一样”
听到师父的回答，他高兴得难以述说，“当真？师父不骗人！”
元姒觉得徒弟的话有点奇怪，不过也不曾多想，只觉是师徒互诉衷情，笑道：“自然，师父从来不骗人的”
徒弟忽然拉住师父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心房，痴笑着：“这里……全是师父”
元姒有些无措，有些做贼心虚，毕竟是侍奉自己十几年的徒弟，很难做到对待常人般的游刃有余，半响才道：“你醉了”
若是平时，说不定元姒就顺了徒弟的意，毕竟徒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色。然如今一是她有婚约在身，多了一道束缚，不知小帝君何时历劫结束，不知还能陪伴他多久；二是笑儿毕竟是自己看大的人，于心不忍，于理不合，于情不可……
说着抽出自己的手，半路又被徒弟抓住，将她的手贴在他脸上，触感光滑，温度滚烫。再瞧徒弟一脸欢快，念叨着：“真好，师父的心情和我一样”
元姒：……
这孩子应该是理解错她刚才的意思了，她决定重新解释一遍。
元姒再次抽出手，站起身来整理仪态，“笑儿……为师的意思是，为师养育你多年自然是十足的心疼你，并无他意，笑儿也是吧？”
徒弟摇摇头，有些委屈：“若是止于此就好了，可徒儿太贪心了，有太多的不可言说难以启齿……”
“不可不可”，元姒摇头。
徒弟眼神变得悲伤起来，“有何不可？”
笑儿心中悲道：为何谁都可以，唯独我却不行。只因我是你的徒弟吗……
这时徒弟又痛恨这层师徒关系。
“早些歇歇吧”，元姒扔下一句，转身准备出去。
徒弟慌了，赶紧拉住元姒的衣角，“师父别走……求师父疼我，伴我一生”
元姒没有动作。
“师父你是神仙，寿与天齐，而我似蜉蝣寄生于世，寿命短暂……求师父抽出您一点宝贵的时间，陪伴我一生，圆我一梦”
元姒的心有些动摇，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娃，这么可怜的祈求自己，总归有点于心不忍。。
元姒在他眉间轻轻一点，徒弟瞬间陷入睡梦中，将徒弟移到床上，元姒为他捻好被子，轻声道：“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