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鲍恩报恩

    徐朗调出了余杭欧阳子腾一案的卷宗，一看之下，不由地吸了口凉气。案发时间、地点以及原由，一概不明，只是定了个谋反罪名。南宋自岳飞死于莫须有”罪名之后，后代的当政者，皆效仿。甭管你有没有罪，有没有证据，看你不顺眼，便定罪。气愤的徐朗，平了平气，又继续看下去。记录甚是不详，只是提到，欧阳家女眷发往钱塘。

    徐朗也不是没线索，按照小玉所说，其母欧阳柳氏，正在哺乳期，大户人家买了去，应该是当乳娘。而当初，徐直也是在钱塘买下的小玉，应该不会错。

    徐朗马不停蹄地，又赶到钱塘。

    钱塘县衙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徐朗便来到钱塘官牙。三十年前的交易记录是否还在，徐朗不敢确定。结果一查，果然大失所望。牙行的交易记录，每二十年销毁一次，不然，会堆积如山。垂头丧气的徐朗坐在牙行的门槛上，不愿离去。

    看门的大爷，见徐朗坐了半天，便好奇地问道：“这位官人，看相貌可不是普通人啊，来这里，可是想寻找失散的亲人？”。徐朗点点头，没说话。抬头一看，坐在门口椅子上的老大爷，约摸六十多岁，浑浊的眼光里隐藏着人世的沧桑。徐朗问道：“大爷，在此地当差多少年了？”。守门老大爷咧嘴一笑，嘴里的牙齿历历可数，恰恰门牙，尚留下一颗，跟大爷一样，孤零零的。“老汉我当差三十余年了，因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个去处，便一直守在这里了”。闻言，徐朗眼睛一亮，问道：“三十一年前的事，老丈可有记忆？”。老汉摇摇头道：“这么多年，这多么多事，哪能记得清楚，小哥不妨说的详细点”。

    看门的大爷很少见到像徐朗这样有礼数的人，平常也很少有这样的礼遇，所以，还真想帮帮徐朗。

    徐朗顿时来了精神，半跪着，蹲在椅子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老汉。徐朗发现，在老汉听到欧阳子腾的名字时，眼光一闪，心下暗道：“有戏”。

    听完徐朗的叙述后，老汉站了起来道：“不知小哥与欧阳家什么关系？”，徐朗忙告知了老汉。

    “苍天有眼啊”，老汉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天。

    徐朗安抚着激动的老汉，让他慢慢说，老汉却拉着徐朗的手，不松开，直奔牙行，告了假，这才领着徐朗，边走边说。

    老汉名鲍恩，及余杭人氏。年轻时，因替父报仇，砍了当地的乡绅。而当时的县令欧阳子腾，因怜悯鲍恩的孝行，并没有迫于压力而判鲍恩死刑，只是判了入狱五年。鲍恩出狱后，一时到处碰壁，生计难以维持，欧阳子腾找了关系，把鲍恩安排到钱塘牙行。

    小玉是第一批送来钱塘，连欧阳夫人也不知道小玉发往何处，鲍恩也不认识小玉。欧阳夫人发来钱塘时，鲍恩通过这些官奴的对话，才知道是欧阳夫人。所以，鲍恩时常关注着欧阳夫人，常常送点吃的。直到一户人家买走了欧阳夫人，鲍恩遂上去攀谈，获知了这户人家的住址，就在钱塘县城。

    自此后，鲍恩有事没事，都去那家门前转悠。虽说欧阳夫人已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这家的男主人不免起了色心，奈何，其大夫人善妒，见此，常常折磨和毒打欧阳夫人。欧阳夫人实在不堪忍受，在某一夜，逃出并投河自尽。鲍恩及时赶到，救起了欧阳夫人，并藏于家中，长达一年之久。也可能正是这个时候，徐直来钱塘打听，自然没什么结果。

    后来，鲍恩总觉得不安，私藏别家家奴，是犯法的，并主动找到了那户人家的大夫人，提出，愿意买下欧阳夫人。这夫人一听，乐了，本来想着人财两空的，没想到还能送上门来，遂答应了鲍恩。但鲍恩一时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来，双方约定，分十年还清。鲍恩省吃俭用，殴阳夫人出身名门，也时常写些字画去卖，十年内，终于还清了卖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