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都在变化
老赵他们来了，带回来了同袍的遗物。
又离开了，带着战争九个月的风霜。
几天过去了。
林小芳每天半夜偷偷跑出去，飞行半个时辰，在马风的坟冢面前默默说一大堆话。
说着说着，无声的抽泣。
每次，陈林都会站在更远的一些地方，看着林小芳。
然后又提前回去。
陈林已经七天没有睡到师姐牌枕头了。
没能睡够的林小芳也憔悴了许多，那模样，让人心疼。
陈林还是没找到林小芳嗜睡的原因，但是他知道，林小芳如果不好好睡，身体情况会更糟。
林小芳一开始喜欢睡在他的小屋，或许就是因为木质小屋的恢复效果。
林师姐指定是不对劲的，但是陈林不知道原因。
但是陈林不能再让她强自撑着。
起码，她睡够的时候精神状态还不错。
这天。
林小芳照旧半夜悄悄摸出了门，看那困顿的模样，明明睁开眼睛都很困难。
陈林提前在门口等着。
“师姐，这么晚了去哪儿？”
林小芳神色略微慌乱：“我，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陈林轻叹一口气。
“师姐，逝者已逝，马风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现在城里就我们两个缉妖人。”
“我又什么都不懂，你忘记了你对赵队长的承诺了吗？”
“你说你要替他管理好缉妖司的。”
林小芳低着头：“我知道了，我就是觉得，马风一个人躺在坟里，应该很寂寞。”
“我就想，多陪他说说话。”
擦了一下眼角，林小芳抬头看着陈林：“让小林子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
陈林点了点头：“那去睡吧。”
“嗯。”
说睡就睡，林小芳不一会就进了梦乡，眼角时而湿润，直到陈林靠在了自己的‘专属’位置。
两人都睡得安心起来。
第二天。
林小芳一早就出去了，陈林看了一眼日头，按照正常时间林师姐还应该再睡两个时辰才对。
陈林的眉宇之间浮现了一抹忧愁。
他知道，林师姐这是把伤痛转移到了工作上。
暂且这样吧，总比半夜跑出去看马风好。
“变强吧，足够强大之后，才有实力改变。”
陈林也开始变得很努力了。
黑石山矿场矿工还没上矿，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他们知道，那个仙人的怪癖似乎更严重了。
萧晨也能看到，陆仁甲前辈进得更早，出得更晚了。
一天忙活完。
陈林在以往喝酒的时间之内回到了小院，林师姐没有回来。
等林师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正好看到陈林站在门前，左手提着酒坛，右手拿着酱香肘子。
“喝？”
林小芳憔悴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喝。”
两人就这样坐在院门前。
就着月光，啃着肘子，喝着美酒。
“小林子，我今天揍了一个地痞，他连老太太的钱都抢。”
“嗯，揍得好。”
“小林子，我今天去了红灯街。”
“嗯？”陈林身体微顿。
“以前老赵他们都不让我去，现在老赵他们管不了我的，我想去就去。”
“那些女人真的可怜呢，白天都找不到工作的。”
陈林：“嗯，是挺可怜的。”
“小林子，我今天杀了一个灭世教的修士呢。”
陈林微微紧张：“师姐，这种事……”随后叹了口气：“杀得好，师姐是最棒的。”
“小林子，我就喜欢听你说话。”
“师姐喜欢我就高兴。”
“小林子……”
等了会没等到下文，陈林转头看去，靠在他肩膀上的林小芳已经睡着。
脸上的疲惫肉眼可见。
这个被整个缉妖司宠着的女孩，长大的不光是本领。
陈林坐在门槛上，抬头看着锦城的天空。
今夜无星也无月。
但是一片漆黑，似乎也挺好看。
老赵他们才去打仗的那几个月，感觉什么都没变化。
这一次回来之后再走，感觉什么都在变。
林师姐每天都很累。
朱屠夫的媳妇儿没再骂林小芳，还每天悄悄的拿一些好肉放到缉妖司门前。
渔夫家的儿子总会收成不错，说是反正卖不出去，也都送来了缉妖司。
菜农，果农也经常会送东西来。
陈林偷偷跟踪过，他们不光送给缉妖司，还有其他的家庭，什么人都有。
这些人家里。
都是战场上死了人的。
他们在用自己微薄的能力表达自己的心意。
红灯街的念情姑娘回老家了。
有人听说了马风的事，再没有一个客人恩宠她，老鸨也经常对她非打即骂。
或许。
回老家找一个老实人嫁了，是她最后的归宿。
陈林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是两国，甚至是修真界的战争，不是如今的他能左右什么的。
希望战争早点结束。
也希望老赵他们都安好。
第二天。
陈林还是老时间回来，准备好酒，把酱肘子放在怀里，让它保持一定的温度。
只是。
今天的林师姐回来得更晚了一些。
也没喝酒。
直接倒头就睡，次日一早就出了院。
第三天如此。
第四天林师姐回来得更晚。
第五天林师姐天几乎快擦亮就回来，睡了一个时辰，又急匆匆的出去。
陈林在林师姐睡的那一头发现了一个小机关。
每过一个时辰，机关内的冰块就会滚出，看位置，正是林师姐的侧脸处。
她在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每隔一个时辰强制醒来一次。
第六天。
林小芳回来得早了一些，尽管林小芳刻意隐藏，陈林还是看到了林小芳手上的伤。
血还是新鲜的。
陈林淡淡一笑：“师姐回来了。”
“喝点？”
林小芳笑道：“不喝了，明天还有任务呢。”
陈林轻喝：“师姐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整个缉妖司的活都是你一个人做，会被压垮的。”
林小芳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傲然挺着胸膛：“师姐本领可是很大的。”
陈林微微一笑：“是很大，师姐去休息吧。”
待得林小芳进入梦乡。
陈林把床边小机关的冰块全部拿走，出了自己的院门，往衙门后衙而去。
以前是老赵等人住在这里。
现在只有一个人，负责文职工作的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