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桑榆在沉思中进入了梦乡。
景琛从房间出来时,她睡得正酣,纤细的身体蜷缩在宽敞的沙发上,看上去单薄又可怜,还有那双朝外的脚底板。
可真够脏的!
景琛失笑,回浴室拿了两条湿毛巾出来,蹲在那儿给她擦脚,从脚踝到脚掌再到五根脚趾,都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给服务到位了,白毛巾很快就变成了黑毛巾。
桑榆怕痒,睡梦中还知道挣扎,想把脚缩回去,景琛按着不让,“别乱动,擦脚呢!”也不知道她听到没,反正真的没再动了,乖的不行。
擦完了左脚擦右脚,结果刚一碰到这只的脚底板,就听到她嘶了一声,闭着眼哼唧,说了声疼。
酒精的作用,加上身体的疲惫,让桑榆睡得很沉,嘴里说着疼,却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景琛换了条干净的毛巾,放轻了手上的力度,轻轻的在她喊疼的位置一点点的擦,直到擦干净了,才看到伤的地方,是个三四厘米长的口子,横亘在前脚掌,像是磨的,流了血,破了皮,桑榆皮肤白,脚底板也嫩,就很显眼。
景琛皱眉,手指抚过伤处,换来桑榆无意识的一记轻踹。他轻笑,起身去找药。
这家酒店他不是头次来,知道玄关柜里会一般会放些应急的外伤药,方便客人使用。景琛找到了碘伏、棉签和云南白药,他手脚麻利的给处理了伤口,然后拍拍她的小腿,“别装睡了,知道你醒了。”
桑榆:“……”她不甘不愿睁眼,瞪,这人怎么这么坏!我不要面子的吗?
景琛好似看懂了她的怨念,又是一声轻笑,“刚才轻轻碰一下伤口就有反应,给你上药反而安安静静的,你说正常不正常?”
桑榆:“……”艹!
她干脆坐起来,不去看他敞开的浴袍领口,干巴巴的说,“我去洗个澡,你不许跟着。”
景琛嗯,声音温柔,“需要我抱你去房间吗?”
“不用!”桑榆一脸警告的瞪过去,“等我洗完澡出来咱们再谈!”像只色厉内荏的猫,明明看上去张牙舞爪的,却偏偏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景琛的好心情维持到看不见桑榆的身影为止。她去更里面的主卧,他也慢慢敛了神色,如果这时桑榆在这里,会发现景琛此时的面部表情有多么的骇人和恐怖。
可惜她不在,所以不知道任自己发脾气,总对自己温柔的男人,其实还有另一张面孔。
他起身去到书房,今晚的事不可能轻轻揭过,该付出代价的人,总要付出点东西才行。
···
桑榆右脚被套上了塑料袋,防止洗澡时碰到水。
房间是助理订的,这间酒店她只来吃过几次饭,住宿却是头一回,刚才主卧在哪还是景琛给指的具体方位。
之所以不回家住,是因为现在住的地方停电,是的,没错,停电,那么高级的住宅区同样有临时停电的烦恼,据说是电缆出了故障,抢修的话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恢复,慢的话可能要三天时间。
陈昕原本想让她暂时换个房子住,反正她房子多,除了已经租出去的,还有两套房供她挑选。
不过桑榆懒得折腾,反正国庆期间她也不出门,就宅着呗,住酒店还方便一些,吃喝不愁,有人给服务,酒店安保据说也很不错。
这样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
桑榆洗澡很快,之前穿的连衣裙已经没法看了,裙摆那儿全是灰,还有腰侧、后背,星星点点的,懂事以来,除了拍戏,她从来没把自己的礼服搞得这么凄惨过!这条裙子反正别打算让她再穿第二回。
主要爬楼梯的记忆太不美妙了,穿上就要想起今天的遭遇,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桑榆从行李箱中找了件黑t加短裤换上,又给脸上涂了基础护理,就素面朝天出了卧室。
虽然不想面对景琛,但她太好奇今晚发生的事了,感觉跟拍戏似的,特别狗血,也特别戏剧性。
他怎么就能正好碰到她呢?
他怎么就正好也在这家酒店呢?
他怎么就正好坚持到她上厕所呢?
这要都是巧合,那就真的太巧了!
景琛这时已经打完电话出来,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瞧那悠闲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这里是他家,他只是平平无奇的下班回来打开电视消遣的男主人而已。
“你心态真好。”
这句赞绝对出自桑榆的真情实感,不带丝毫水分。本来啊,谁遇到今天的事儿都得崩,还看电视?暴跳如雷找人算账才是正常打开方式吧?
景琛看过来,表情不置可否,继而变得不赞同,“怎么不吹头发?”
桑榆说戴的干发帽,“等会儿头发不那么湿了再吹,容易干。”
干发帽和毛巾有什么区别景琛看不出,大概是比毛巾吸水性更好?
女孩子的东西总是奇奇怪怪五花八门,他不怎么感兴趣,拍拍身边位置,“过来坐。”
桑榆才不想挨着他,她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指指电视,“咱们聊聊。”
说是聊,她的表情更像三堂会审,还挺严肃认真。
景琛说好,拿起遥控关了电视,周遭霎时变得寂静无声,真的仿佛一根针掉桌子上都能听到的感觉。桑榆这个要求关电视的人反而有点后悔,太静了,整的氛围很尴尬。
她咳一声,“说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吧。”
景琛问,“真的想知道?”
难道还有假的想知道?
桑榆猜测,“是不能说吗?”
“那倒不是。”他下巴抵着一条腿的膝盖,脸上带着闲适的浅笑,“只是怕你知道了会生气。”
桑榆没明白什么意思,眼睛不自觉瞪得有些圆,“关我什么事?”她只是个热心市民路人甲,乐于助人好青年,可没参与他被下药的过程。
景琛说,“那你等会儿不许发脾气。”
桑榆越发狐疑了,审慎的说,“你先说,说完我才能判断自己会不会生气。”
景琛似犹豫,看上去很踟蹰,欲言又止的,特别磨人。
桑榆急死了快,“你能不能干脆点啊!到底什么事啊我会生气!哎呀,行行行,你说吧,我不生气!”如果生气了也没辙,这个又不是人为能控制的,对吧?
然后景琛就说了,“我可以看到你的定位。”特简单明了平铺直述,
桑榆:“……???”她有听没有懂,“什么意思?”
“我送你的手机。”他提醒。
桑榆脸色怒变,正要发火,就听这人进一步解释,“前两天我表弟刚开发出的新功能,这个是相互的,你也可以查看我的定位,精准度可以达到三米内范围,只是最近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桑榆:“……”
看她一脸茫然,一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样子,景琛终于笑出了声。
桑榆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有些气,“……你有病啊!”
景琛嗯,“病得不轻。”
桑榆:“……”这还让人怎么接?完全不按套路走啊!
果然很坏!
景琛慢慢止了笑,坐姿也端正了些,开始给她解惑,“我知道你今天会在这边开庆功宴,这不是什么秘密,圈里很多人都知道。正好有人找我谈事,想着有阵子没见你了,见完朋友还能顺道见见你,就也选了这里。”
“那个人是我很好的一个朋友,我们有十多年的交情。他最近刚回国,搞金融的,现在想留在国内发展,我作为朋友,当然表示支持,原本打算是将手里的一些产业和资金交给他来托管,没想到人家动作很快,已经找好了靠山。”
桑榆听的入神,“所以真正想害你的,是他的靠山?谁啊?”
景琛的唇角这时露出一抹很古怪的讽笑,他说,“我父亲。”
桑榆:“……哈?”
“亲爹?”
“嗯。”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骚操作?亲爹指使外人给自己儿子下春·药???没搞错吧???
简直大型迷惑行为!
“做过dna?”桑榆不死心的追问一句。
景琛被她的小表情逗笑,“是,做过不止一次,结果都明确表示,我们是遗传学中的父子关系。”
桑榆很不解,“为什么啊?就算你们之间有矛盾,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给你下药,是单纯的希望你出丑,还是想让你和谁发生关系?”
景琛答,“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意识到身体不对就想办法脱身了。”
“然后到五楼找我?”桑榆恍然,继而玩味的说,“看来你对我还是挺信任的。”
景琛颔首,语气也随之变得柔和,“对,我很信任你。如果在我的心目中做一个信任度排行榜,你一定是首位。”
桑榆惊讶,她是真的很惊讶,甚至不能理解。
“我?首位?为什么?”
作为彼此的前任,他们分开已经太久了。即使最近这段时间关系得到了改善,交集也增加了很多,但这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们不再亲密无间。
信任有,但信任到那个地步,就夸张了。
至少她心目中现在排首位的是父母和弟弟。
景琛叹笑,“大概,值得我信任的人太少了吧。”
他这样一说,桑榆又觉得心慌了,扑通扑通的,快的她都想捂胸口了!结果手刚抬起来,就意识到场合不对,往胸口来的手中途改了反向,转道去摸了下耳朵,咳一声,迅速开启新话题,“我能问一下,你家里是有皇位等着争夺吗?”
说来惭愧,虽然是前任,但她对他家的情况真的几乎一无所知。
但景琛现在遭遇的狗血程度,要说是普通家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而且大概还是非常有钱的那种,否则以景琛现在的身家地位,他家里人得巴结他才对,哪里会搞破坏!只要他不倒,钱就会源源不断的来,这么棵摇钱树,再有仇,也不会跟钱有仇啊。
景琛思考了下,语气非常平淡的说,“虽然没有皇位,不过确实有些钱,你新买那栋楼的开发商,明珠地产就是我家旗下的子公司。”
桑榆:“……”卧槽卧槽卧槽!!!
特么明珠地产那么大的一个产业还只是子公司!要不要这么猛啊!知道她新买的楼花了多少个w吗?当时刷卡付钱的时候,她的心都在滴血好吗!!!
“那你混什么娱乐圈!”桑榆不明白,“回去争家产啊!”
景琛被她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给逗得不行,“傻丫头,我既然混娱乐圈,就说明我家的情况已经复杂到必须另辟蹊径的程度了啊。而且我也真的很喜欢做导演当演员,这个圈子很有意思。”
桑榆噎了一下,行吧,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人家又不傻,肯定想过了方方面面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那个,你是长子长孙?”
景琛摆手,“我上面还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桑榆又惊讶了,完全没看出来,也从来没听他提过。
景琛笑了笑,“我姐姐现在定居澳洲,已经脱离了家族,我哥哥……嗯,情况有点复杂,等哪天我心情好一点再和你详细说明。”
讲哥哥还要挑黄道吉日,那必定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桑榆无意揭人伤疤,她顿了顿,“那你方便说下,你爸爸为什么这么凶残吗?”她是真的非常非常好奇,到底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能让一个亲爹对儿子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发生中的、一般只存在于影视小说中的豪门争产大戏啊!
太刺激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