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它们？
子弹在空气中划过炙热而优雅的弧线，最终险之又险的擦着女人的头皮掠过。
没有击中目标这并非楚歌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实在是第一次开枪从而打偏了，即便手枪后坐力要比想象中的弱上不少。
子弹虽然没有打中，但枪声却让女人停下了脚步，她的表情如同在癫狂中获得短暂的清明，从兴奋换成了恐惧与慌张。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感觉我的脑子正在被那种东西一口一口吃掉，呜，那种东西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吃……”
声音带着哭腔与颤抖，瞳孔震颤的看着自己掌心。
“大人，我真的很需要抗体药剂……”
“抗体，药剂？”楚歌见对方瘫坐在地上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于是借着这个机会准备了解一些信息。
“对，抗体药剂！我，我真的很需要！不，不对，我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很需要！我被咬过，我已经没救了，但我女儿还有机会。”
说着女人的声音便只剩下了哽咽。
“联邦的空投已经停了一年多，我，我还以为联邦已经放弃我们……”
联邦空投，就是说这个世界还有着秩序文明。
“很抱歉，我并不是你口中那联邦的人，也没有所谓的抗体药剂。所以你女儿我可能帮不上，但可以的话，我能帮你。”
结束痛苦。
楚歌心里将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女人在听到没有抗体药剂的那一刻，表情逐渐开始狰狞，那本就恐怖的眼睛死死瞪向楚歌，带着血污的口水跟着从开裂的嘴唇中淌出。
“怎，怎么可能没有？你这个骗子！”
后面那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中带着刺耳的尖锐。这一声像极了野兽的嘶吼。
砰！砰！
楚歌没有傻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变异后再射击，现在的她原地不动是最佳的射击机会，要是等对方快速运动起来，再想制服恐怕就难了。
这一次两枪都没有瞄准头部，而是面积更大的胸口。
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鲜血从胸口以及脖颈渗出。
女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楚歌略微观察一番，随即走了上去，有着防护服他也不怕尸体爬起来给自己来一口。
女人的皮肤呈现灰白色，如同是涂了一层石灰，头发眉毛也有着明显的脱落，瞳孔中布满血丝且蒙上了一层白色的薄膜。
身中两枪，女人嘴角蠕动，同时食指指向某个方位，但此刻的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
丧尸只有在完全转化后才能无视绝大部分伤害，成为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所以胸口及脖颈的伤害依旧能有效限制行动，但要是放着不管再过上十几分钟的话，恐怕就不好说了。
楚歌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这女人是放不下她的孩子，所以抱着最后的希望在向自己这个外人求救。
防护服里的楚歌微微摇头，随即抬枪瞄准眉心，扣动扳机。
做完这些，楚歌看了一眼弹夹，还有一半，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换上了满子弹的备用弹夹。
留意一眼时间，然后朝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继续前进。
那个方位应该还有活人，有活人的话就有机会了解更多的信息，这很有必要。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人吃什么，他们一定会有食物以及饮用水来源，这就是现在自己首要解决的事情。
如果自己先前设想两个世界运送物资不能实现的话，就地解决食物就是唯一解。
越往里走，人类生活的痕迹就越明显，但奇怪的是，目前为止除了一开始的那个女人，便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活人，包括尸体。
没有活人就算了，没有丧尸也没有尸体这可不就太奇怪了吗？难不成这里的人搬走了？又或者都被吃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瞥了眼地上以及墙壁上的干涸血迹，楚歌在心中做着猜测。
这里的墙壁上，除了血迹，更多的是不明意义的箭头以及歪歪扭扭的字迹。
“夜晚是它们的天下，不要让它们在夜晚找到你。”
“那些怪物永远都吃不饱！”
“这里已经是它们的地盘了，我们没有食物，我们就是食物……”
“人类联邦的承诺是骗局！空投不会再来，我们也不会再有药剂！”
“如果每个月没有药剂的供应，我们的每一口呼吸都会让自己与怪物们更近一步，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吃不饱的尸体。”
“……”
我大概明白抗体药剂的作用是什么了，这种药剂并不能让已经被感染的人恢复，但却能让使用者呼吸携带病毒的空气，或许这里的食物也含有病毒，没有药剂这些人长时间呼吸进食可能就会变异。
而这些文字里提到的它们，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丧尸这一类东西。
根据目前的信息，楚歌做出推测。
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某处地方停下脚步，因为再往前就没有路了。
视线中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由水泥木板废料等各种材料混搭出来的聚集地，不过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屠宰场。
地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和骨头碎片。
有些血迹显然是某个生物在地上被快速拖行留下的，即便目之所及看不到尸体，但楚歌依旧能感受到当时这里的惨状。
警惕的扫视一圈周围，依旧死寂一片，唯一在动的也就是前方屋顶上一块破布在铁杆上随风起伏，如同一面旗帜。
这种令人不适的寂静让楚歌不适，他内心深处总感觉这里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里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种预感在他踏足这片聚集地之后更为强烈。
环顾四周间，楚歌猛地发现在不远处一扇被钢板加固的铁门下面有双眼睛睁正透过狭小的缺口盯着自己。
那铁门后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楚歌发现了他，在冰冷的枪口朝这边瞄准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只是片刻，他的眼珠在眼眶摆荡一圈后却立马打开铁门下改造出的狗洞，从那刚好容纳其身体的狭小缝隙中挤出。
“别开枪，别开枪，我不是丧尸，我是联邦的公民。”
急促的声音传来，这让楚歌暂时放弃扣动扳机的想法。
“大人，大人。我是联邦公民，我跟这里的贱民不一样，我有身份证明。”
【滴，紧急提示，中度感染者靠近，目标体内病菌指数趋于人体临界值，建议紧急注射血清或控制，击毙。】
说话的男人，身形干枯的如同骷髅，脸上的毛发有着大面积脱落，这是即将变异的特征。
男人很识趣的没有靠近，因为他明白现在这个世道还能穿防护在外面溜达的要么是上层贵族圈里的人物，要么是对联邦来说极其重要的保护对象。
不过无论是哪种，都不是自己这种人能靠近的。
但已经濒临崩溃的他哪里还能顾忌这些。
在离楚歌一段距离处停下，同时双膝跪地急迫的从怀里掏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身份证明。
缠满绷带的残缺手掌颤抖的高举过头顶，似乎是怕眼前这位大人看不见，还跪着往前挪了几步。
“大，大人。联邦已经一年多没有空投补给了，回安全区的几条路都被那些怪物堵死……”
“这里是怎么回事。”楚歌没有心情听对方诉苦，高声打断。
“告诉我，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人都死了？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还有……你们现在吃什么。”
楚歌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这……这里的人确实死的差不多了，不过那些都是没有公民身份的流民！食物我们早就没有了，之前还有人吃处理过的土，还有有毒的草，不过最近活人越来越少，就，吃，吃肉……至，至于尸体……不是我们处理的，大部分是被那些东西吃光了！”
大部分，好一个大部分，楚歌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至于男人，他则像是提及到了可怕的东西，只见他看了眼天色，随即语速再度急促起来。
“那些东西比丧尸还可怕，它们行动迅捷，力大无比，永远都吃不饱！一到晚上，整个小镇就是它们的屠宰场。大人！时间要来不及了，您先带我离开这里吧，我什么都能告诉你！”
楚歌没有理会对方的请求，继续开口“对了，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快变异的女人，嘴里一直念叨着她女儿，你知道怎么回事？”
“知，知道！我当然知道，那女人是科研队柳博士的老婆，好像是昨天晚上她为了帮她女儿搞抗体药剂被丧尸咬了。真没想到，她居然能撑着一晚上都没变异。”
“对，对了。”说着，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咧开嘴挤出难看的笑容“大人，我想起来了，那女人的丫头长得可水灵了，我保证她不比您圈子里的贵族小姐们差。您带我回去，我有办法帮您把她骗您手上。我跟她爸很熟的，那丫头还叫我一声叔呢。”
说着，男人手指向一扇虚掩着的木门。
“就，那间。”
咚——
说话间，远方传来的钟声打断男人的急迫。只见他面目惊恐的看向远方的钟楼，已经脱落到不剩几颗的牙齿不停地打颤起来，眼珠更是不受控制的乱晃。
“怎么会这么快，今天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它们又要来了！！”
那钟声如同催命符般击垮男人最后的理智，他甚至顾不上一旁的楚歌又重新钻回了狗洞。
咚——
钟声再响，这一次楚歌隐约能听见某种嘶吼声在做着回应。
吼——！！！
这钟声，怎么听得像是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