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好事变坏事了…
“哟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少年英雄小暖暖吗？”
田暖暖刚走进操作间，艾梅和李萌萌就凑过来，一脸八卦，甚至还有其他组别的坐席过来看她，搞的她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坐回了工位。
“还多亏了高处，不然我可能就要变对方的专属客服了。”
“怎么啦？”
李萌萌特别喜欢八卦，听到有瓜，赶紧凑上来。
田暖暖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她俩大概说了说，两人的表情不断变化，最后停在了“不可置信”上。
“暖暖，那可是资产好几个0的大客户，万一你们男未婚女未嫁……”艾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脑中已经在为两人的孩子取名字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好几个0？”田暖暖试图打断艾梅的幻想，李萌萌拍拍她的肩膀赞赏的说： “暖暖，别听她的，还是要和客户保持距离，不然公私事混在一起，很麻烦的！”
田暖暖点点头。
她的本意又不是求对方回报，只是想求一个心安。
毕竟如果不是特殊情况，谁会想向银行客服求救？
田暖暖的心里其实很高兴，她戴上耳机，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可就是有那么些人，一定要扭曲事实。
本来是座席急智救下紧急病患的故事，结果不知哪里出了问题，跑偏成了小座席不畏强权勇拒潜规则的故事……田暖暖苦笑着解释了无数遍后，终于放弃了。
“暖暖，高处什么时候潜规则你了？”八卦女王李萌萌女士大惊失色的跑过来向田暖暖求证，田暖暖“嗷”一声扑倒在桌上，捂住了耳朵。
虽然救了一个人，田暖暖的心情从最初的开心极速变成了不开心。似乎没有人在意这件事本身，大家在意的都是资产有几个0，对方想私下接触她，还有人觉得田暖暖根本就是想出风头，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让田暖暖本来平静的生活变得一团糟！
更糟糕的是，单位为了宣传田暖暖见义勇为的行为，还向所有同事放了她当时通话的录音，更多质疑她“违规擦边”的声音也就出现了。她在这件事里确实有违规的情况，比如没有经过客户本人同意就看了他的账户，比如在无关业务的情况下联系了他的联系人……可人命关天，她就算违了多少规，都是为了救人啊！
就算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这么做！
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懊恼的坐在卫生间隔间里，听着隔壁在讨论她的事。
“想红吧，电话接接还不够，要是我，挂了就算了，她不还是为了万一人家来谢谢她出个风头。”
“哎呦，你没看过那个账户吧，听说资产上亿，每个月还有百万的进出账，要不说人家运气好，要是我肯定也会上心的……万一能勾搭上……嘿嘿嘿……”
田暖暖听着外面的声音远了，才敢走出隔间。
她愣愣的走到洗手台前，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
太委屈了……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试图用以遮盖脸上斑驳的惨状。
“暖暖……”身后一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所有的委屈就像已经盛满的杯子，这一拍，虚伪的平衡被打破，田暖暖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苦楚，转身抱住来人便号啕大哭起来。
艾梅慌了神，赶紧关上卫生间的门，便任由田暖暖在怀里抽泣。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过，哪怕被客户污言相对，她也只是坐在原地默默生气，从没有如此激烈的表达过情绪。
艾梅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单薄的身体在她怀中不断抖动，如风中的残叶。
“我做错了什么……”
艾梅心疼极了。可她了解田暖暖，只有让她自己想通了才行，否则别人再怎么安慰，也进入不了她的内心，无法真正的说服她。
她懂她，所以她没有接她的的话茬，继续轻拍她的后背，道：“晚上要不要去喝酒？”
田暖暖的酒量极差，也就一杯啤酒的量。艾梅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打算陪她随便喝一点，然后好好睡一觉。
“啊？”
田暖暖没想到艾梅突然转移话题，停止了哭泣，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向艾梅。
果然，眼睛已经肿起来了。
艾梅笑道：“你放心，我帮你请好假了，明天后天，我舍命陪君子！”
田暖暖心中一暖，嘴上却还是说着狠话：“谁要你陪我！”
艾梅把她拉到洗手池边，指了指镜子：“你先看看怎么见人吧！”
田暖暖一抬头，要命，连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眼线都花了！
艾梅变魔术一般拿出田暖暖的化妆包。田暖暖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艾梅赶紧阻止她，转身出了卫生间，站在门外充当门神，给她点时间缓一缓。
艾梅在卫生间门口不知拒绝了多少来上厕所的同事，又不敢敲门让里面的人抓紧，抓耳挠腮了快半小时，厕所门终于开了。
田暖暖不知是为了晚上去酒吧还是遮盖红肿的双眼，直接画了个小烟熏，搭配她圆鼓鼓的小脸，竟莫名有了些禁欲之美。
不过……
艾梅抬手看了眼手表，下午4点，烟熏妆，会不会太早？
蓝玉还在加班。
因为哥哥在自己就职的医院住院，他为了照顾方便，就主动跟同科室的安主任换了夜班。对方自然是欣然接受，两全其美！
夜深了，他所在的心内科已经渐渐安静了。他晃晃悠悠的走向蓝烟所在的单人特护病房，好巧不巧的看到他正在偷吃辣条。
“你又在偷吃！”
蓝烟像一只屯粮的松鼠，被蓝玉抓了个正着，一嘴巴辣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还在吃药，让你吃点清淡的，很难吗？！”
蓝烟最终决定咽下去。他伸长了脖子像一只烤鸭，咽了好几次，终于把一嘴辣条咽下去了。
他咧开嘴，嘿嘿一笑——一嘴都是辣椒！
蓝玉嫌弃的拿起卫生间的漱口水，递给他。
蓝烟也知道他不会真的生气，也顺从的接过了漱口水，走进了卫生间。
“哥，你知道你这次晕倒有多严重吗？”
蓝烟漱口的动作顿了顿。
一直以来两兄弟相依为命，一直以来也都是蓝玉在照顾他……他们之间，蓝玉才是像哥哥的那个，而他……
“对不起……”
他放下漱口水，转头对着蓝玉傻笑，却看到蓝玉的眼中已经盛满泪水。
“你的心脏配型还没找到，这次你还有意识打电话求救，下一次呢？”
蓝烟低着头，快190的大高个委委屈屈的站在比他低一个头的蓝玉面前，小声说：“那你也不要生气，我不吃不就好了。”
蓝玉看着小孩子似的哥哥，别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你的书怎么样了？”
蓝烟见弟弟好像不生气了，跑到床头拿来手机，道：“明天就可以买了！”
蓝玉点点头：“要不是出版社那边催的紧，你也不至于会被累的晕倒，等我见了李明则，一定好好说他一顿！”
蓝烟赶紧摇摇头：“这本书我都拖了两年了，是我自己想写的！李明则就是个编辑，我就不写，他也拿我没办法的！”
而且只有写书才有钱拿……有了钱才能做手术……
即使蓝烟没有说出口，蓝玉也知道。
他的病就是需要钱。
他现在在吃的药本身就价格不菲，即使做了手术，还有一堆抗排异的药要吃，哪一项都要钱。
而这些，作为医生的收入，根本支撑不了。
蓝烟的病由来已久，蓝玉记得，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有意识的照顾着哥哥，12岁那年，他们的父母双双亡故，他来不及难过，就和哥哥一起被送到了福利院。他冰雪聪明又端正好看，本来有很多领养家庭愿意收养他，可一旦听说他还有个病殃殃的哥哥必须一起被领养时，就都婉拒了。
他也不恼，每当被拒绝，他都会有礼貌的对领养家庭鞠一躬，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后悔吗？
他也后悔过。
可当蓝烟病发时痛苦的全身发抖，他哆嗦着乱抓找不到药，他虚弱的对他微笑着说谢谢时，他又觉得，他不能没有他，他也一样。
领养家庭再好又怎样？只有哥哥才是自己唯一的血亲。
蓝玉就是这样，打定了主意就不会动摇，做医生的念头也是在蓝烟一次又一次犯病的过程中变得愈发坚定的。他聪明，一点就通，除了远超同龄人的果决和淡定，他还有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勤奋。
在无数个蓝烟已经睡下的夜晚，他都会捧着从图书馆里借来的医书找个有光亮的地方苦读。福利院的图书大多来自社会捐赠，专业书籍极少，就那么几本医书，被他翻来覆去的看，借了还，还了借，最后院长看不下去了，直接把那几本书送给他了。
而那几本书的借阅记录里，密密麻麻都是他的名字。
值得吗？
他看着蓝烟因为自己的新书能出版而开心时，他就觉得值得了。
“等你的书出来，第一本能不能送给我？”蓝玉道。
“当然！我连赠言都想好了！”蓝烟笑道。
“to 蓝玉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有幸相遇。
夜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