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成婚第二十九日
好不容易摆弄出来的插花，陶燕归没舍得马上扔掉，她在屋里四下看了看，觉得大书桌的位置不错，不会太占地方，打眼瞧上去也添彩不少。
“小姐，晚上想吃什么菜，我一会儿就和小椿去做。”这段时日，听雨轩的的吃食基本上就交给下面的丫鬟婆子了，虽然不出挑，却也不会难吃。
麦冬把小食盒里的白瓷小罐端出来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有些烫，她赶紧搓了搓手，笑道：“这是大厨房刚刚送过来的，小姐先垫垫肚子。”
麦冬现在也活络了，人前喊二少奶奶，私下里便还叫小姐，她分得开。若是一直管陶燕归叫二少奶奶，那才叫别扭呢。她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又不是原先童府的下人。
有了麦冬这个前车之鉴，陶燕归用帕子隔着，才将盖子打开，拿起勺子搅了搅，她诧异道：“这是什么奶？”
盖子一打开，一股奶香味，里头还有杏仁。
“羊奶吧，前两日才听石安说府里养的母羊下羊崽子了。”大厨房的人把食盒送到就走了，什么也没多说，麦冬对此真的不大清楚。
陶燕归凑近仔细闻了闻，吹吹气尝了一小口，没什么膻味儿，倒是香甜可口。
她又舀了一勺，捞到两颗杏仁，递到麦冬跟前：“尝尝。”
麦冬下意识身子后仰，感觉那股奶香直扑鼻子，口里生津，但她还是推拒道：“小姐吃，麦冬不喜欢吃这个。”
陶燕归笑了，“还没吃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吃，尝一勺不要紧，这么多呢，我也喝不完。”
从前在陶家，她们几乎同吃同住，尤其是夏季雨水多空气潮湿的那段时日，麦冬屋里阴湿得厉害，被子都是潮乎乎的，陶燕归的房间稍微好些，她就睡过来。
小姐这样说了，麦冬也不拒绝了，大嘴一张，将勺子整个含住，再将勺子放出来时，里面的东西已经全跑进她嘴里了。她咯噔咯噔地嚼着杏仁儿，面上笑得开心，直点头：“确实好吃。”
陶燕归笑着斜了她一眼，这才过了多久，都学会跟她作假了。
一罐子奶水不算多，但若是全喝了，陶燕归等会儿便没什么胃口用饭了，她近来饿得快，不能只吃汤水，总要吃些实在东西，肚子才好受。
她只喝了一半，剩下的都交由麦冬处置，左右她们主仆二人哪个也不嫌弃哪个。
“晚上想吃肉，但是不要做得太油腻。”光是想想油花花的肉，她便有些反胃。
麦冬还要和几个丫鬟婆子探讨一下，才能决定到底做什么菜。
“对了，小姐，二少爷派人传话，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你不要等他。”
陶燕归微微一愣，才道：“知道了。”
这还是自童明轩醒来，他第一次不回来用饭，陶燕归只是略惊讶，算不上多失望。
今日童明轩回来得晚，他一进屋，竟又没见着人。
“放桌上你就出去吧。”
“是。”石安小心地把东西放下，然后就出去了。
童明轩把手放在木盒上，无意识地磨弄两下，轻叹一口气，他的运气可真是一般，每次给人带东西，总是见不着人。
他本想出去问问丫鬟，二少奶奶又去哪了，刚出屋，他便注意到隔壁的净室里亮着烛光。
原来是洗浴去了。
他轻笑一声，转身回屋。
茶水有些时候没换新的，现下早凉透了，童明轩皱着眉抿了一口，终是放下杯子。
一转头，他愣了一下，书桌上是多了什么摆件？
走进一看，几枝欲开未开的梅花插在花瓶里，这花瓶他也认得，明丰三十年汝窑所制，库房里的东西，他恍然，这就是她今日的成果吧。
童明轩打量了一下书桌，终归觉得这花瓶放这儿不合适，握着瓶颈就把花瓶拿到圆桌上，把茶具往一边让了让。
放这儿也不合适，那又如何，总比放他的书桌上强。
陶燕归在净室把头发擦了半干，才披着棉披风回屋，不多时便上床休息了，实在没必要再把衣服穿整齐。
一进门，她便迎面看见几乎没什么位置的圆桌，尤其注意到花瓶，她愣了，分明不是摆在这儿的啊。
“快进来把门关上，就站门口也不嫌冷。”童明轩只穿了亵衣亵裤坐在床边。
屋里的炭火烧得足，他不觉得冷。
麦冬有眼色地从外面把门带上，陶燕归顺手把门闩插上，手缩在披风里捏住开口处，半垂着眼皮往床边走去。
童明轩顺手接过她的披风，往衣架上一抛，催她上床。
床的正中坐了个大活人，陶燕归不方便以平常的动作上床，犹豫一下，她半跪着往床里面爬。
“啪”一声。
“磨蹭什么呢，也不嫌冷。”童明轩笑道。
陶燕归当时就是身子一僵，脸色涨红，回过神来赶紧将被子掀开裹进去，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你……”陶燕归恨恨地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不想理他。
他竟然……打她屁股。
童明轩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没怎么思考，大手便拍了上去，不过现在嘛，他半点不后悔，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心想下次再试试。
陶燕归的反应他毫不意外。
他扯了扯被子，她裹得紧，一时竟没扯动。
他也不恼，躺倒将人带被子全搂进怀里，“明日后日腊八节一过，初九我便陪你回娘家，如何？”
拖了这么久，陶燕归的肚子也满三月了，郎中说胎儿也稳健，若是再不去，就有些不像话了。
陶燕归把头又往下缩了缩，连耳朵都躲进了被子里，一副不愿意听他讲话的样子。
童明轩见她不理人，又换了个法子，扮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娘子，外面冷，让我进去好不好，我才醒没多久，恐怕经不起冻。”
他这样说，陶燕归果真有些犹豫了，但她转念一想，屋里烧着炭，不至于冻人，不知他方才在床边坐了多久都没觉得冷，怎么现下便喊冻人了。
见她还不送动，童明轩有些怀疑了，不会真是他太过分了，把人惹急了吧。
“……你进来时看见桌子上的木盒了吗？那里头装了一副玉牌，改明你带上去找娘玩儿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玩牌？
陶燕归耳朵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我不会玩牌。”
以前在陶家，她不是呆在院子里绣花绣草，便是去大药房帮忙，哪里能会什么牌。
童明轩觉得有些牙疼，媳妇不心疼他挨冻，却偏偏对玩牌有兴趣，唉，大约就是对他打那巴掌的惩罚了罢。
他捻了捻手心，想到方才软弹的手感，心中痒痒的。
“没关系，娘会，让娘教你。”许是心中想着别的事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陶燕归咬了咬牙，决定给他点教训，好让他知道，她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忍让的。拍人屁股那样的羞人事，他竟也做得出来。
“相公还是盖另一床被子吧。”
童明轩不愿意，“哪有旁的被子，就只有这一条被子。”
陶燕归转头向往衣柜那边看，为了避免碰到他的脸，中途迅速转回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又他亲上。
“麦冬把被子收在衣柜下层了，拿过来就能用。”
之前一段时间，他们一直盖一床被子，另一床被子白白在床上占位置，陶燕归就让麦冬收起来了。
童明轩难得不近人情一回，无赖地笑道：“那可不行，这床被子我睡习惯了，盖不了别的被子，要不，娘子你去盖另一床？”
陶燕归突然问：“相公是不是喝酒了？”她才察觉到那丝酒气，怪不得今日如此反常。
“嗯，喝了两杯。”不是什么亏心事，童明轩没瞒着。
陶燕归想了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哪怕一时不冻人，时间久了也容易着凉，“那我去拿被子。”
她刚掀开一边的被角，童明轩便眼疾手快地将被子整个抖开，往上面一顶，把媳妇往怀里一搂，静待被子落下盖在二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