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酒是好东西
众人一路随沈毅向院内走去，只不过此时天色已黑，众人看不清沈府内的景色。
但见周围屋舍俨然，一副井然有序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太差。
四人跟在沈毅身后，瞧着沈府院落的规模，心中暗自盘算沈毅家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普通人家可未必能住的了这般高门大院。
难道他是匿名的某个豪门大户家的公子？
就在众人暗自思索之际，沈毅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内院之中。
听说沈毅回来，还未睡觉的腊梅和玉竹急忙穿戴整齐，出来将一尘不染的正房内点的灯火通明，而后便在门口侍立。
“公子。”两个女孩子见沈毅走来，低头齐声叫道。
“嗯，你俩困不困？困了就去睡，我这不用你俩忙活。”
沈毅十分和善的说道。
身后的众人心中疑惑更多。
这群人，看起来应该是沈毅的奴仆婢女，可为什么沈毅与他们说话之时都是那般和蔼客气？好似是与家人朋友般的口吻。
而骆川感触最深，因为沈毅这家伙，平日里奚落他时，口气都不如跟这两个女娃娃说话和善
“没事的，公子，我们还不困呢。”玉竹在一旁说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四处打量着沈毅，似乎要看看公子出去几天，有没有少点什么东西。
沈毅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习惯性的抬手在其鼻梁上一捏，而后不理她大声的抗议，笑着推门进了屋。
一旁的陆羽见沈毅竟然还有这般少年举动，也是微微一笑，而后冲两女一拱手，跟着沈毅走了进去。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鱼贯而入，却未再对二女有什么表示。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两个伺候沈毅的婢女而已。
待到几人都进去，玉竹把门关好，跟着腊梅向后院住所走去。
路上腊梅低声抱怨道：“哼，公子出去学坏了，交了一帮什么朋友！”
“怎么啦呀？”玉竹疑惑地问道，手还在沈毅刚刚捏过的地方揉着，不知是不是被沈毅捏痛了。
“哼，他们这么晚来打扰咱们公子，结果进屋的时候，只有第一个小男孩冲咱们打了个招呼，剩下的看都不看咱们一眼，鼻孔要朝天呢！”
腊梅撇撇嘴，一脸不喜。
玉竹倒是没什么感觉，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那较为低矮的鼻梁上呢。
另一边，茶室之内。
腊梅和玉竹点了十几盏油灯，将这屋子照的亮堂堂的，只不过那燃烧起来的黑烟，也让沈毅被呛得可以。
心中暗自郁闷，若不是他们过来，平日自己打个手电就好了，根本用不着这些呛人的东西。
但其余四人却习以为常，薛胜还过去假么假事的用拔灯棒挑了挑内里的灯芯，然后施施然的坐在了一旁的坐塌之上。
众人方才坐下，门外季婶儿便敲门道：“诶呦，公子啊，你跟你的朋友还没吃饭吧，来，晚上天气凉，先喝点热汤暖和一下身子。”
一边说，一边推开门直接进来，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矮几之上。
然后一脸心疼的看着沈毅，问道：“公子啊，书院里面吃饭合不合口味啊？”
那副样子，似乎沈毅走了很久一般。
沈毅笑了笑，习惯性的接受了季婶儿的关心。
他摇摇头，说道：“书院里东西还好，劳烦季婶儿您挂心了，不过那里东西再好，也没有季婶儿您做的好吃，一会您可得好好在我的同窗们面前露上一手。”
沈毅这小甜嘴给季婶儿哄得十分高兴，笑呵呵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不打扰公子你们聊天了，我先出去，一会饭食好了，给你们送过来。”
“麻烦您了。”沈毅微微点头，季婶儿慢慢走出房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看不出，沈兄对自家奴仆这般亲切。”一旁薛胜说道。
在他看来沈毅这人十分张扬，甚至可以说是狂妄，但他有狂的本事。
可没想到私下里面对自家奴仆，沈毅却又这般和善，真是让人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毅却摇了摇头，对薛胜的话不置可否。
奴仆？也许吧，但孤身一人在这里的他，在被他们关心之时，还只是把他们当做奴仆么？
恐怕，只有沈毅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见沈毅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众人又聊起了一路上的见闻，坐没多久，几人就感觉身下一热，似乎有阵阵热气，自地面传来。
陆羽连忙起身，眼神惊奇的看着脚下的地板，疑惑的问道：“沈兄，这地下怎么会有热气传来？”
沈毅不在意的挥挥手，“别那么大惊小怪，这就是我做的地暖，你们可以理解为这个屋子其实是个暖阁。”
而后沈毅摸了摸身下的地板，感受了一下温度，又说：“想必是知道我回来了，她们帮我烧了些炭火，怕我冻着吧。”
听到沈毅这般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家又暖阁之事，薛胜和陆羽二人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一旁的古葛更是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暖阁，这可不是一般人承担得起的！而且这么大的屋子，如果要烧暖的话，光是每日的燃料开销，便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沈毅这人，家底丰厚的可以啊！
沈毅自然不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即便是知道了，估计也不怎么在意，只不过他此时心中有些想法想跟沈忠聊聊，但一时又脱不开身，只好跟几人随意闲扯。
几人聊了有半个时辰，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没等沈毅起身，离门最近的骆川便主动去打开了房门。
只见季婶儿带着秀瑾还有绣娘几人，端着大大小小的托盘一起站在门外。
见开门的是一个未曾见过的高大少年，三人一愣，而后还是秀瑾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想必是我家公子的同窗吧？”
骆川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没开口。
秀瑾也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而后说道：“我们做了些饭食，端来给诸位，还请公子不要客气。”
此时的骆川才反应过来，有些木讷的赶紧侧身让出门口，一手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边闷闷的开口连说：“多谢。”
秀瑾冲他笑笑，然后便跟着季婶儿走了进去。
等到骆川进到茶室之时，在几人的坐塌之前已经摆好了食物。
薛胜和陆羽这两个看着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此时的吃相却毫无风度
薛胜双手抱着一大块烧肉啃得不亦乐乎，满脸都是油，脸颊上还粘着些许肉沫。
陆羽则是一手抓着一只鸡腿，另一只手捧着一碗浓汤，呼噜呼噜的吃喝不停。
看的沈毅都十分诧异。
这俩今天白天没少吃干粮啊，怎么这会好似饿死鬼投胎一般？
一旁的古葛更是以手掩面，一脸羞愧。
太丢人了，真是羞与为伍啊！
但一旁的季婶儿却笑眯眯的，两只眼睛都笑弯了。
“能吃好，能吃好啊。多吃点，长身体呢。”
她满脸笑意的念叨着，然后冲沈毅躬了躬身子，便要拿着托盘等东西退下了。
此时沈毅好像想起来什么，赶忙说道：“季婶儿，您去叫四喜拿一大壶酒来，今日，我与诸位同窗好友，要来个一醉方休！”
季婶儿点了点头，乐呵呵的离去了。
听到有酒，骆川眼前一亮，期盼的眼神看向沈毅。
见沈毅微微点了点头，他更加开心了，随即也坐下，抄起一块烧肉啃了起来，吃相也没好看到哪去
没多久，四喜边捧着一只碗口大小，半尺来高的陶壶进来，冲沈毅点了点头，乐呵呵的坐在他的身后。
沈毅随手拿过陶壶，便给在座诸位都满满的倒上了一碗酒。
“诸位，沈某能有幸考入赋闲书院天字科，更能与诸位同窗，实在是开心，今日，便让我们痛饮一场，来个一醉方休！”
听到沈毅这般说话，众人也是笑着回应，而后便仰头一口喝下。
这个时代，人们所喝的酒大多都是醪糟或者米酒，度数低，酒劲儿也不大。
所以孩子们喝酒也喝得早，大多数八九岁就会接触。
而在座的几人，骆川提前喝过沈毅的酒，知道这酒力气大，就比较小心，薛胜知道自己没那个酒量，也没逞强。
古葛和陆羽却不知道，两人初时只觉得这酒闻起来十分香醇，以为是类似于“夜幽香”一类的香酒，只是味道好闻，酒劲却不大的那种。
于是一仰头，将碗中酒液尽数倒进口中。
但瞬间，他们就后悔了
浓烈刺激的口感在口腔中爆发开来，辛辣，醇香，甘甜，悠长。
两人脸色数度变换，最后强忍着将口中酒液一口咽下，而后赶紧往嘴中送菜。
“哈哈哈哈哈哈。”此举让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骆川大笑不已，很是开心。
薛胜也小声的呵呵笑着。
不过想到两人竟然能将这浓烈的酒液咽下，而不是喷吐出去，又有些郁闷
看来，谁的酒量最差，已经一目了然了
果然，这一晚，第一个醉倒的，便是薛胜。
古葛与陆羽之后也相继而倒，一个个酒气冲天，鼾声如雷。
但骆川与沈毅连喝了好几碗，却依旧双目清明，丝毫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第二碗就醉倒在地。
看着院子中的月光，两人都未开口说话。
但很多事，也本不用说。
但在这默然无语之夜，众人的关系却更加亲近。
所以说，酒，真是个好东西。
等将几人都安顿好后，沈毅躺在熟悉的火炕上，一脸惬意。
还是自家的床，睡着最舒服。
带着这个念头，沈毅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