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4
近些年来, 蒙古的科尔沁部对于朝廷是既服从又挑衅，同女真各部落一样，在暴走的边缘来回试探。
但特意挑了个努尔哈赤不在的日子, 可谓是居心叵测。
“嫂嫂放心, 我且去会他一会。”舒尔哈齐目光炯炯, 端得是沉着冷静，他如今有了他哥哥的七分气概, 兄弟俩各居一二把手。
佟子衿目送他离开，心里几多感慨, 那是初见，孩子脸上还挂着青涩的笑容, 现在何止是独当一面，当一个部落首领也是绰绰有余的。
怪不得李成梁后期, 见努尔哈赤把控不住，改扶持了舒尔哈齐, 造成了两兄弟不合，甚至刀剑相向。
不过有她在, 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一盏茶还没温下来，舒尔哈齐信步走了回来，他面色不大好, 当着嫂嫂的面儿倒不至于骂出口。
“那科尔沁也不是个好东西，学着叶赫和辉发来要土地呢, 当咱们建州是素的么！”他紧握着茶杯, 青筋毕露，“反正咱们没在怕的，打他个落花流水！”
佟子衿似愁非喜地露了半个笑，如今努尔哈赤不在府上, 多少还是没个主心骨在。
若是种田、育人，她心里还有个底儿，打仗真是一窍不通。
“你哥哥走这一趟，没个把月回不来，他们若是趁火打劫，也忒不厚道了。”
舒尔哈齐皱了一记眉头，他明白嫂嫂的意思。
建州兵将虽是不惧外敌，但是坐镇无首领，的确会造成人心浮动。
“嫂嫂放心，我且拖他一拖。”不至于真的闹翻，怎么也要等到兄长回来以后，再做定夺。
不过这一仗，他势必要打个痛快！
佟子衿圆睁着一双杏眼，又安抚他两句：“有你们在，我总是放心的。”
她手上还有两架火炮呢，更别说有坦克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武器，一炮轰下去，再强的兵马都没用。
不得不承认，热武器的强悍吊打冷兵器千倍。想当初，大清就是这般被迫打开的国门。
从此以后，这种事情再不会发生。
天气转凉的时候，
努尔哈赤快马赶回了赫图阿拉城。
“怎么只你一个？”佟子衿转着看了一圈，又将他人翻来倒去瞧了个遍，不像受伤的样子，就是黑了瘦了。
本来也不白，这会儿更显黑了。
尤其和她这白白净净的肌肤一对比，牛奶巧克力的搭配，简直没眼看。
努尔哈赤抚了抚她的背，口中呼出灼热的气息来：“我不放心着，先赶了回来。”
就知道她要先问褚英，他也没耽误功夫，直接告诉她，褚英和佟养真跟着马车在后头呢，他们沿路带了不少好东西，神宗皇帝也赏赐不少新鲜玩意儿。
“竟得了皇帝赏赐？”她素手解开腰带，给他松快松快，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怕是少得了闲。
一张帕子抹了脸，尘土都要灰了半面。
翻过来再给他抹一遍，听他讲着一路上的见闻。
虽然没见到万历皇帝，但是努尔哈赤对朝廷的忠诚传遍了朝野上下，至少前面几次战争中，他将抢来的汉人俘虏和物资全部交给了总兵大人。
这一招棋，他走对了。
至于他走之后，叶赫、哈达、乌拉还有科尔沁这些部落，纷纷前来建州索要土地一事，也全都听说了一遍。
“挑衅而已，何惧之有。”他挑了挑胡子，倒叫佟子衿看不顺眼了。
三十多岁不老，但是留了胡子可就显着不年轻了。
她不喜欢，得刮掉。
“行行行，都随你。”努尔哈赤乖乖仰起脖子，等着青青帮他剪了胡须，刮掉胡茬。
摸了摸干爽的下巴，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佟子衿正防着他心血来潮，用粗糙的下巴来蹭她的脸，小手推阻着，忙转移了话题：“褚英还有几日回来？”
三个月不见崽崽，心里想念得很。
主要也担心着，他同夫君是否能相处得好，解开了心结。
“这一路上可都好？”她一边打量，一边想看出个一二三来，然而努尔哈赤待这事上，是个粗性子的，哪里知道她说的父子关系该是个怎样的关系。
“都好都好。”
他
答了好几遍褚英，却不见青青关心他，只这三两句问下来，心里头难免吃了味。
佟子衿帮他换上薄厚适中的衣裳，系腰带的时候，忽然被强抱了个满怀，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和青草香气，一时间搂着不想松了手。
以前知道他百战百胜，她对打仗根本不操心。
可他不在赫图阿拉城，彼时建州又是四面楚歌的环境，佟家一家子，还有她和几个孩子全都住在这城里。
今天叶赫挑战，明儿个辉发搬弄，后日科尔沁寻事，以一敌百还是叫人惶恐。
可这男人一回来，她一颗心都回到了肚子里，什么海西女真、蒙古部落，去他娘的吧，建州女真天下第一。
“你且都安心，有我在呢。”
佟子衿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安稳得紧。
努尔哈赤单枪匹马进了城，根本没随着大部队一起回，至今为止，海西女真各部落都没得到他已回了抚顺的消息。
五次三番的威逼恐吓无效，他们也忍无可忍。既然讨要点好处这么难，不如直接动手抢来得痛快！
努尔哈赤闻讯，率兵出现在户布察寨，与海西女真四部势力相遇。他身骑黑马，傲居千人中央，指着其他几方高呵：“尔等无耻至极！”
建州士气高涨，大胜而归。
热武器此时还没能用上，只靠着骑射，建州女真也能称霸黑山白水之间。
只是他这一仗下来，彻底同海西女真撕破了颜面。
“哥，打他丫的！”舒尔哈齐早就憋不住这一口气。
额亦都也是如此，格外看不惯叶赫势力的挑衅，恨不得一举率大军前往，踏平他们的地盘。
“不急。”努尔哈赤抿了口茶，淡定如斯，“急的该是他们。”
败军能咽得下这口气？
现在的两个叶赫贝勒，心气高着，能耐却不强。
否则怎么会言语试探了那么久，才敢动手抢上一回？
“四部联军都败了，咱们只管静心操练，等着他们前来送人头。”
天气又凉转冷，褚英前脚回来，后脚就落了雪珠子。
东北的冬天
又冷又长，他们尚且食物充足，有秸秆取暖，海西女真的位置更靠北，即使能熬得过这个冬天，来年的日子也未必会有多好过。
如努尔哈赤所料，不过初春时节，柳树才抽了芽，孩子们的课程才恢复，叶赫就集结了海西女真四部、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尔察和长白山女真两部，总共九部联军一起，来攻打建州。
佟子衿问了微信群里的大佬，确保这一仗保准能胜，可一颗心还是有些提着吊着。
这就是著名的古勒山之战了，来得比历史上要早了几年。
康熙：稳赢
雍正：就这？就这jpg
乾隆：心如止水jpg
康雍乾之戏精培训班又开始了，总觉得这离不开道光的功劳。
只可惜佟子衿没这么好的心态，欣赏他们之间的斗殴。
第一次直面战争，冷兵器的也不行，她比即将要上战场的人还要紧张。
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听见炮火的声音。
“乖，睡吧。”努尔哈赤拥住她，轻轻拍了拍后背。
这人淡定得很，就跟没这事儿似的。
九部联军三万人，即将兵临城下，他居然还能安寝如故，实在让人佩服。
“我睡不踏实。”佟子衿拿眼打量着他，细细的声音落在耳畔，比之羽毛的刮蹭还叫人心痒。
一只大手忽的向下，覆上了软肉细腰上，没来由的就想捏一捏。
“你怎么还有这兴致，都不担忧的么？”她羞恼，又觉得不是时候，扭了扭身子，娇哼道，“别闹！”
“叶赫兵分三路来侵，正因为他们到了，我才安心。”话是这样说着，可他手上依旧不老实，似乎要用行动证明，他是真的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