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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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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局势复杂, 总兵大人也不容易。”

    佟子矜专注侍弄着她的头发,听见这话应了一嘴,并没往心里去。

    杨溱溱本来就是汉家女, 父亲又是朝廷的重臣, 有些时候所站的立场真的难以权衡。

    即便是她嫁到佟家来, 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帮亲不帮理。理论上来说, 朝廷也没做错什么, 但佟子矜护短。

    换位思考, 如果是她阿玛或是佟家出了事, 努尔哈赤也必须要站在她这头。

    “那天晚上抓人,可把我吓得够呛。”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 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 杨溱溱都有几分后怕。

    何止是总兵府,整个辽东的兵马都不是吃素的, 眼下她们享受的太平局面, 全都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硝烟弥漫的时候, 鲜血就像鹅毛一样飞溅。

    她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 但绝不是一无所知。

    所以她才会真的担心,努尔哈赤若是执迷不悟的同总兵大人作对,她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佟家的老小。

    佟子衿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角,原本的笑意缓缓淡去,莫名被忧虑包围起来。

    她很难想象到,当女真人的马蹄踏平山海关时,那种仇恨的感觉。

    于她这个现代人而言,这只是中国古代史的变迁, 一次普通的改朝换代,在不远的未来,更会融合成一个多民族共同发展的大国。

    但杨溱溱不一样。

    对她来说,那叫亡国。

    意味着鲜血和仇恨,还有屠杀和压迫。

    佟子衿不知道该怎样界定亡国的概念,更不知道如何去感同身受,但她想这种感觉和读侵略史、瓜分史应该相差不离。

    她能站在第三视角去看待朝代更替,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这样的上帝角度。

    罢了,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她开口转移了话题:“你这胎倒是很安稳。”一想起她怀褚英的时候,脑壳都跟着痛。

    不过崽崽出生以后,倒是很乖巧的。

    说起孕儿经,杨溱溱更来劲儿,她的肚子如今尚且没

    什么起伏,但母性的光辉可是照了个十成十。

    “我盼了两年才来的小宝贝,当然知道心疼她娘啦。”

    她和佟养真已经成亲两年多的时间,在没有刻意避孕的前提下,居然一直没都能怀上。

    要不是霍神医都说两个人没问题,要好一个助孕的方子来抓着吃一吃。

    佟子衿对此不以为然:“二十来岁怀上才最好呢,先前我还担心你年纪小。”

    这个时代的女人,自己的身体都尚未发育完全,就开始一胎又一胎的孕育小孩,寿命短得可怕,连她自己都不免有过担忧。

    “后院的鹅还生蛋的话,你每日都吃上一个。”她怀东果和褚英的时候,也吃了不少。

    除了衣食住行,还有就是同房问题。

    这弟媳的娘亲趁着她有了身子,居然还送来了个丫鬟,言外之意无非是抬了做小妾。

    不止小夫妻懵了,佟子衿也傻眼了。

    这真的是亲妈么?

    “咱家不行纳妾,不管是族亲还是旁人说闲话,都不必理睬那些人,她们是羡慕嫉妒呢。”

    “你们也不用着急,等到孕中期3~6个月,也是可以适量同房的,就是别太激烈。”

    她说得直白,谁料却给杨溱溱闹了个大红脸。

    瞧着脖颈往下大有越来越红的架势,再解释两句,只怕人都要熟透了。

    也是奇了怪了,和她男人在一块儿的时候不脸红,怎么她说两句,这个娇羞呢!

    “额娘~”

    东果嗓子干干的,想讨要一杯蜜水喝,小婵离得远了些,她只好喊了声额娘。

    杨溱溱听见呼喊声,反倒松了口气,饶是她再洒脱,也没有同旁人聊这种话题的,便下意识觉得羞耻了些。

    “我去送水。”

    不等她起来,佟子衿一把将人拦住:“地面湿滑,你且安生坐着。”

    小婵差人来加热水,这会儿只能她自己来。

    倒了两杯水,一边拿给东果,一边等着褚英游过来。

    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水痕,东果接过蜜水时愣了一下,明明口渴得不行,却还是牵强着笑意:“额娘,

    我是姐姐,要让弟弟先喝。”

    “你喝你的,弟弟也有。”

    再回岸边,就看见她眯着眸子在沉思,孩子总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让弟弟”的话,何况东果才只有四五岁。

    她在学孔融四岁让梨吗?

    莫不是三字经的反噬?

    学堂的夫子总不至于教歪了苗苗吧,还是她多虑了呢?

    “东果真的很乖啊。”杨溱溱微微笑,“什么事都想着弟弟。”

    她这么一说,佟子衿心里更不舒服了,当姐姐的就一定要让着弟弟,这是哪家教的道理?

    她轻咦了一声,快速问道:“东果去的哪家学堂,我明儿个可否跟着去瞧瞧?”

    学堂是杨溱溱推荐的,她小时候就是跟着董夫子学识字,也算是很有经验的老夫子了,佟子衿自然是有所耳闻,才敢将崽崽送过去学习。

    自家开个学前班,这事她不是没想过,要操心的地方太多,她实在懒得张罗。

    她曾经的梦想就是当个小学科任老师,教教劳动课或科学课,当然社会课和微机课也不错。

    至于班主任这一重要的职位,咳咳她其实还没有活够。

    听话的时候一屋可爱崽崽,捣蛋的时候全都化身成了小恶魔,吃不消,吃不消的。

    既然是弟媳去过的学堂,她当时是一百个放心,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没惊动家里的男人,除了身后跟着的两个尾巴。

    小婵备了马车,托着佟子衿和杨溱溱一并去了城郊的学堂。

    这里少说也创办了二十年的时间,开始只是村落里的普通学堂,有三五个同村的孩子,后来总兵大人换了李成梁,辽东渐渐安定繁荣,学堂也跟着整改、装饰。

    旧貌换了新颜,招上来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辽东城附近有小孩子的也爱往这儿送,慢慢过了几年,如今竟有了不大不小的规模。

    说是地处偏远,可男尊女卑的思想一点都没淡化,让女孩子上学的家庭也有,只是少之又少。

    加上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思想观念,东果这样四五岁的小女娃,

    都得算作插班生。

    其实请先生到家里来教书也可以,只是学习氛围没那么浓厚,一个人还是稍显寂寞些。

    小叔叔小舅舅再好,也没有同龄玩伴来得快乐。

    顾念着闺女的身心发展健康,佟子衿还是送了东果来学堂。

    这都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她也还是第一次来旁听。

    杨溱溱浑然不知,只当是她不放心东果,偷偷瞧一眼,她有没有乖乖听夫子的话。

    若是知道后续的发展,说什么也要带上她的长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琅琅的读书声穿透窗子,孩提稚嫩的声音像掺了蜜糖,清脆悦耳。

    可惜里头全是男孩子,唯独空了两个座位。

    佟子衿下意识猜到了什么,一颗心骤然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使劲揪着。

    她捏了捏杨溱溱的手,示意不要出声,脚步轻轻进了内院。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加二的组合顺着东果的声音,果然找到了她,和另外一个年龄稍长些的女孩儿。

    两人贴着墙根脚并拢,脑袋上顶着一个装了水的碗,奶呼呼的小动静念着那些让人听不懂的句子。

    “她念的什么?”杨溱溱眉头弯起,有点听不明白。

    她素来爱刀棍不爱读书,但佟子衿不一样,她知道这是念的什么东西。

    “女论语。”她脸色阴沉得不像话,心头又沉又闷。这都是古代社会对女子行为进行规范的糟粕,她从没想过让孩子接触这东西,谁知道还是没能躲过。

    “凡为女子,须学女工”

    佟子衿恼怒,下颚绷得紧紧,她不能再听下去,马上就要窒息了。

    “夫子呢?夫子在哪?”她咬着后槽牙低吼,仿佛人一现身,就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样子。

    “嘘!”

    杨溱溱拉她躲了回来,眼前隐约有一片鸦青色的衣裳飘过,而后孩子身边传来了“不要觉得这是惩罚,学习这些对你们有帮助”的声音,来自于女人的

    教诲。

    那是董夫子的娘子。

    “女子卑弱,地位低下,都是这么过来的。”

    眼睛忽然起了雾,连听觉都跟着模糊起来,佟子衿忍不了,一个箭步冲上前,不等那女人反应过来,一巴掌已经呼了上去。

    东果呆愣愣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嘴里含住那句没喊出声的“额娘”。

    脑袋上的忽然没了压迫感,带水的碗一并朝着穿着董娘子泼过去,锵锵两声,碎在她脚边。

    “你是什么人,你”董娘子顶着红红的巴掌印踉跄在地上,撑着手肘费力地爬起来,刚想发难的时候,一眼认出来杨溱溱那张脸。

    她从小到大几乎没变过样子,当年淘气被教训的样子,也仍是历历在目。

    回来做什么?

    肯定不是来看望夫子的!

    董娘子不知就里,眼前这两人来头不小,可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动手打人?

    她是长辈,是夫子,这事即便是闹到官府去,也是自己占理!

    小婵打听消息跑回来的时候,刚好见到这一幕,看都没看无关紧要的人,直接上前说道:“董夫子生了大病,换董娘子教学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

    男孩子们都念了半个月的《三字经》,也不知道女孩子们都学了什么。

    回来一看地上的水渍和摔碎的饭碗,心里头胡乱猜了个七七八八,一时红了眼眶。

    家里千娇万宠着的小小姐,又乖巧又懂事,居然一声不吭地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心里都不大好受,更别说自家小姐了。

    佟子衿的手心被震得有点麻,天知道她有多恨,下了多狠的手。与其说她打的是董娘子,不如说是这是女人对于思想禁锢的一次冲击,是民主自由对封建压迫的反抗。

    “额娘,我、我没事的。”

    顶碗、罚站、学闺范,重点是崽崽并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嘴唇抿得发白,佟子衿怪自己的疏忽,又怨董娘子pua了自家闺女。

    她是念过书上过学的人,她知道老师对于学生而言,天生就存在着一种威严,

    学生对老师说的话更是“奉为圣旨”。

    孩子就像一张白纸,老师教什么便是什么。

    佟子衿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发生东果身上的不对,董娘子会把孩子教导成什么样子?

    三从四德裹小脚吗?

    还是对丈夫曲从,对舅姑叔妹和顺呢?

    她不知道病重的董夫子什么样,但和这位董娘子实在没有道理可讲,她们是活在两个国度的人。

    “给我站住,不敬夫子长辈,蛮横无理横行,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董娘子一声吼,又将注意力转移在她身上。

    杨溱溱给了个你在教我做事的眼神,佟子衿更是直接:“不如拿镜子好生照照,问问看你算老几?”

    “你们、你们这些鞑子不知礼数,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董娘子胸腔起伏,已经不满足于破口大骂,有心上前撕扯,被眼疾手快的小婵推开。

    这人忒不讲武德,她家太太可是双身子的人,要是碰了撞了可怎么是好。

    光明正大的双标,丝毫不提她家小姐直接甩人巴掌的事情。

    反正她没亲眼看到,连半个证人都不算。

    一提起“鞑子”,身后监视的两个尾巴面色微怔,旋即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不屑或讥讽。

    蒙古人和女真人对他们而言,都属于鞑子,都是不要脸的东西。抢他们的粮食和土地,屡次进犯,打杀不净,他们也恨!

    像佟家这种汉化了的女真人,不过是披了羊皮的狼崽子,内里还是脏的,臭的!

    他们权当看了场热闹,根本不掺和女人之间的斗争,当然,也没将这几个女人放在眼里。

    起初董娘子以为官兵是来保护杨家小姐的,谁知道他们两个力壮如牛的男人动都不动,甚至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

    心下也疑惑了几分,到底是来干啥的?

    不过她无暇思考那么多,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惩戒。她半边脸还酥麻着,稍微做个表情都疼痛不已,动手的人怎么能就这般算了。

    在她眼里,佟子衿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浸猪笼!

    “你们这些鞑子就该死,人人得而诛之!”

    董娘子并非不学无术的人,教孩子文字、读书也教得了,只可惜她没用到正地方,以迂腐框架了自己,更坑骗了两个女孩子。

    佟子衿不知道另外一个女孩子是谁家的,想来家人让她进学堂,也不可能是为了学习《女诫》《女训》《女论语》这样的书。

    这种封建社会的糟粕,给她家烧火都不要!

    乍一听见“鞑子”这个词,她这个伪女真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代社会讲究的是民族大团结,可古代社会真的不一样,汉人对北方民族的仇恨,从壮志饥餐胡虏肉就能看出来,恨之入骨,甚至想抽皮扒筋。

    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汉人也有无恶不作,横行乡里的人,可为什么民族问题会有着如此强烈的矛盾?

    明明蒙古的牛羊肉很鲜嫩,马奶酒很香甜,有她没去过的一望无际大草原。近些年的战乱不多,边境地区多也和平,所以她真的有几分不理解,满汉蒙之间的民族矛盾,已经到了不了调节的地步,不死不休?

    等到努尔哈赤开始起兵的时候,会不会更难办。

    除了屠杀,真的不能和解吗?

    她还没说话,反倒是杨溱溱急了,她嫁到了佟家就是佟家人,听不得旁人讽刺地喊一声“鞑子”。

    毕竟在她眼中,鞑子兵个顶个的穷凶极恶,是汉人的敌人,是朝廷早晚要杀的对象!

    “我当你是文化人才没舞刀弄枪的,你一口一个鞑子算怎么回事?”她气得不行,牙齿边咯咯作响,“我们杀你爹娘,掘你家祖坟了?”

    有董夫子这层关系在,她本不该这么说,奈何这董娘子无理取闹,她实在忍不了这口恶气。

    莫说佟养真是杨家的女婿,佟养性在军营里当差,连努尔哈赤都有了朝廷亲封的建州都督一职,谁都不是她口中的“鞑子”,凭什么借机侮辱人!

    杨溱溱阴沉着一张脸,同她目光紧紧对峙。

    董娘子火冒三丈,试图理论三分的时候,听见屋里有咳嗽的

    声音传来,忽的掉头进了屋子。

    小婵瞧了瞧她家小姐,也快速跟上。

    佟子衿轻轻抓了抓东果被碗压平的发髻,闺女越说自己没事,她心里越是高兴不起来。

    别说那些污染耳朵的读物,就被碗压了这么一会儿,她都觉着脑袋瓜平了一块,不如从前圆润可爱了。

    “额娘我可厉害了,霍姐姐都摔了两只碗。”小丫头心思简单,没受什么影响,还知道察言观色,帮着劝劝。

    本来也没顶多长时间的碗,《女论语》也没学多久,她才只能背下来第一段。

    倒也不是小题大做,额娘是在关心她呢。

    眸间绽着光华,东果笑得天真无邪。

    听到她旁边稍年长一些的女孩子姓霍,佟子衿蹲下身来,问道:“你家住何处,可是有个长辈行医?”

    女孩儿也没见外,浅浅一笑道:“我叫霍蝉衣,家住城南,祖父行医。”

    她知道祖父同文哲一家相识,刚刚才放心地同她离开。

    杜若、蝉衣都是药材,这孩子又姓霍,果然是霍神医家的孩子。

    他不是迂腐之人,想来家里也不知道她被董娘子教了什么东西,幸好被发现得早,还能板正得过来。

    直到小孩子手牵着手上了马车,小婵才赶了回来。

    “董夫子病得不轻,他家里还有个双腿残疾的儿子,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

    “家里没别的收入来源,董娘子便自作主张顶替了夫子教学。”

    “待我把事情一说,夫子差点气吐了血,说是病好以后登门道歉。”

    这话一连上,佟子衿也能猜到个七八分,董家那儿子想必是打退蒙古或女真侵犯的时候受了重伤。

    如是这样,董娘子的仇怨也有了来源。

    她虽恨鞑子,却没牵连两个孩子,只是被束缚住思想,将自以为对的东西传授给她们。

    应怪的是时代,而不是她这个人。

    让小婵留了十两银子,望董夫子保重身体。至于那一巴掌,差点把她闺女教坏了,打了便打了!

    等夫子身体没什么大碍,互相道个歉便也过

    去了。

    “额娘,娘子教导的,都错了吗?”两个小脑袋懵懵懂懂,眨着大眼睛看向佟子衿,连带着杨溱溱和小婵一起。

    佟子衿:“”

    压力山大。

    《女论语》的内容对于形成三观的成人来看,未必完全是糟粕,但对于天真烂漫的孩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框架,封印住了她们的想象力和好奇心。

    这不准那不准的,活生生把人限制成了工具人,名门淑女也不是这样子教导的。

    更何况董娘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她懂个屁!

    “写这书的人或许没有坏意,但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小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做到?”

    规范用来自勉即可,当演变成为一种教条时,那就是时代的错误。

    可现在跟孩子们讲男尊女卑,讲思想禁锢未免太超纲了些,真是让人头秃。

    “融四岁能让梨,是指所有小朋友都要学会谦让,而不是说女孩子要让着男孩子,姐姐要让着弟弟。”

    看着两小只似懂非懂的模样,佟子衿翻出来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你们谁想吃?”

    霍蝉衣:“妹妹吃!”

    东果揉了揉小脸:“额娘切开!”

    当两个人都想吃苹果的时候,为什么一定要谦让,为什么不能一人一半?

    “说得都对!”佟子衿先表扬了两个人,后解释道,“如果蝉衣让给东果吃,快乐是一个人的;如果一起吃的话,是不是两个人都快乐?”

    牛顿的苹果能发现万有引力,而她切开的苹果叫做分享。

    当霍蝉衣下了马车,东果往额娘怀里一倚,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额娘,苹果能切开,可好多东西切不开啊?”

    一条手链怎么一分为二?

    一支毛笔难道要各用一天?

    佟子衿用力搂了搂她:“如果这是东西很喜欢,很舍不得的东西,蝉衣又怎么舍得问你要?”

    谦让都是互相的,若是毫无底线地谦让,那就变成了软弱。

    “以后弟弟要对我好一点!”东果捣蒜似的狂点头,而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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