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桥位之争(四)
人逢喜事精神爽,孟旭一时高兴,喝完了闻桥妃送的一碗酒,又把自己私藏的酒拿出来喝了一碗。
两碗酒下肚,孟旭已是酩酊大醉,神志模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这时,王公公带着几名桥卫走进了药房。
自从王公公告密后,桥后一心想要弄清闻桥妃是不是真的造了假遗诏,也为了抓住闻桥妃的罪证,命令王公公抓捕孟旭询问一番。
王公公是无法命令桥卫的,可他手里有桥长这张王牌,假传桥长的桥旨,命令桥卫抓捕孟旭。
“把他给我抓起来。”王公公走进药房喊道。
两名桥卫走到孟旭身旁,抓着孟旭的两只胳臂把他提溜起来了。
醉醺醺的孟旭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扭头看着身旁的桥卫,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们谁要看病啊!”
“你被捕了。”一名桥卫严肃的说。
“我被捕了。”孟旭突然醒悟了,伸手推开了两名桥卫,摇摇晃晃站在原地,“我犯了何罪,凭什么抓我。”
“你偷盗桥宫物品,我奉桥旨,把你逮捕入狱。”王公公说。
“你们凭什么说我偷东西,证据,证据呢?”孟旭伸冤道。
“别听他废话,带走。”王公公严厉的说。
两名桥卫拖着孟旭往药房外走。
孟旭僵持着不肯迈步,喊道:“桥长已死,哪来的桥旨,你无法无天了,敢假传桥旨。”
桥卫听到这话都扭头看着王公公。
王公公顿时傻眼了,没想到孟旭竟然说出这样话,慌忙解释道:“一个酒蒙子的话,你们也信。”
王公公拿出自己手绢塞住孟旭的嘴巴,“带走,带走。”
桥卫拖着孟旭走出了药房。
亮堂的客厅十分安静。
吴将军坐在客厅主座上,乌黑的脸上挂着愁容。
吴夫人坐在一旁,端着杯子喝茶,只见她气色比之前好多了,从悲伤中慢慢地缓了过来。
这时,吴家仁走进了客厅,给吴将军行了一个礼。
“不必行礼了,坐吧!”吴夫人说。
吴家仁走到一旁坐了下来,两眼注视着父亲,看到父亲严肃的脸庞,心中有点恐慌。
“与水灵这一战,桥人损失惨重,桥府决定桥兵、桥差各缩短一年历练,直接晋升,你做桥差也快两年了,可以晋升桥卫或者桥人。”吴将军说。
桥卫不是任何桥差都能当选的,只有像吴家仁这样的官宦子弟才能当选,普通身世的桥差想都不要想。
往年,桥人都是桥主和桥监从任职满三年的桥差中精挑细选,比给闺女选女婿还要苛刻,而那些落选的桥差要么继续做桥差,要么回家种田,从此告别兵役生活。
今年就不同了,所有满两年的桥差必须晋升为桥人,只有几个特殊身份的桥差被选为桥卫,很显然吴家仁便是其中之一。
吴家仁扭头看了吴夫人一眼,好像在告诉吴夫人,自己不能顺从她的心愿了。
吴夫人生怕儿子违背自己心愿,连忙说道:“我觉得让他进桥宫做桥卫合适些。”
“我要做桥人。”吴家仁说。
“这不符合桥府规定,家中独子不能做桥人。”吴夫人突然想起了这条规定。
桥府确实是有这么一条规定,为了繁衍后代,赡养老人,家中独子是不能选为桥兵,更不能做桥人。
“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桥人严重缺失,我作为桥人后代,理应扛起桥人这面大旗。”吴家仁振振有词的说。
“那就去做桥人吧!”吴将军说。
“将军,你糊涂啊!”吴夫人气愤的说。
“你上次说的那个姑娘来了吗?”吴将军突然问道。
“来了。”吴家仁低声说。
“夫人觉得可以,就接到府里来,早点把婚事办了,给府里增添点喜气。”吴将军说。
吴夫人知道吴将军说这话是想早点抱上孙子,怕吴家仁战死在桥上,怕吴家断了香火,可古力娜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将军,夫人,闻将军来了。”一名家丁快步走进客厅说。
一名身材瘦高,面相俊朗的精悍老头走进了客厅,只见他身穿墨绿色桥服,肩上披着一件墨绿色的披风。
此人便是六桥主闻将军,吴夫人和闻桥妃的生父,已是年过六旬的老头,但他精神饱满,体格健朗,一副威风凛凛的做派,看起来不像他那个年龄段的人。
“阿爹,你怎么来了?”吴夫人惊呼道。
吴将军一看到闻将军,行礼道:“阿爹。”
本应闻将军向吴将军行礼,可闻将军身为吴夫人的生父,多了这层关系,自然不必向吴将军行礼了。
闻将军看到一年未见的亲人,心中也是一阵欢喜,满脸笑容的说:“不必多礼了。”
“姥爷。”吴家仁边行礼边说。
“家仁像个大人样了,做桥人了吗?”
“快了。”吴家仁说。
“那就好,姥爷的六桥主就是你的了。”闻将军一脸认真的说。
吴夫人伸手解掉闻将军身上的披风,“阿爹,坐下说。”
“这一路马不停蹄,连连换了三匹马,比出征打仗都累。”闻将军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桥长的伤势怎样了?”
吴家仁和吴将军对了一下眼神,吴将军一脸淡定的说:“桥宫被封,不清楚。”
“哦。”闻将军点头说道。
吴夫人端着一杯茶递给了闻将军,“阿爹,要不要给您准备点吃的。”
“进城时吃过了。”
“这次来颍州何事啊?”吴夫人问道。
“桥长召我进宫商议桥长人选。”闻将军说。
“这还用商议嘛,不是长桥子嘛!”吴夫人说。
“也有可能是二桥子。”闻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二桥子文韬武略,比长桥子更适合做桥长。”
吴家仁扭头看了吴将军一眼。
吴将军一脸的镇定,故意岔开话题说:“看看大小姐和二小姐睡了嘛,喊她们来拜见姥爷。”
吴夫人有点慌张了,这样推断吴家宁的桥后头衔要泡汤了,空欢喜一场不说,那家宁还有勇气活下去嘛,想到这些开始担心吴家宁了。
“说的也怪,这水灵怎么会突然侵袭颍州城?记得寒武之战,水灵从最东边的雪狼城入侵,然后沿着桥江一路向西。这次怎么会从颍州城开始。”闻将军感叹道。
这时,吴家宁走进了客厅,脸上围着绣有石头花的白色面纱,一看到闻将军喊道:“姥爷,姥爷。”
闻将军站起来,一脸笑容地看着吴家宁:“姥爷来的匆忙,也没给你带礼物。”
“我又不是小孩了,不会追着你要礼物了。”吴家宁说。
闻将军乐呵呵的笑道,突然问道:“在家中怎么还围着面纱啊?”
吴家宁秀眉一皱,脸色变得悲伤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被女仆陷害,烫伤了。”吴夫人说,话完又慌忙补充道:“不过马上就能恢复了。”
“就这,咱家宁也是最美的桥子妃,不对,该是桥后了。”闻将军说。
吴家宁知道这是姥爷安慰自己的话,为了不让姥爷尴尬,微微一笑。
“是姥爷来了嘛!”吴家英跑进客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