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掏粪婆2
回到四处漏风的家中，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流鼻涕脏兮兮的小孩。
同样是跛脚，一扭一扭跑向史香，嘴里还喊着：“阿妈！”
梅仁爱想把他推开，但是手已经揽上他了，还将小孩抱到了膝盖上，口中亲昵地叫他“虾仔”。
沉重的记忆呼啦呼啦像火车一样创过来，让梅仁爱几乎忘了呼吸。
原来这小屁孩是史香的孩子。
几年前的夜晚，有一个醉汉紧跟着史香到家中强女干了她。
虽然大声呼救，左邻右舍只是把门关上，把窗拉上，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解救。
纵使千般绝望，生活仍麻木地继续着，只是史香发现自己怀了孩子。
这个孩子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让史香脸上有了一点笑容。
这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羁绊，是继续活着的牵挂。
生下来的孩子自然而然也被所有人歧视，其他小孩经常欺负虾仔，因此虾仔只能一直躲在家中。
只有史香归家时，这个家才有了一点点温暖。
虾仔坐在她的膝头，讲今天玩了什么，有哪些坏人来过家里，而史香会抱着他唱歌，讲故事。
“阿妈，今天大头来将我们的椅子抢走了。”
史香摸摸他的头，“没关系，让他们抢，虾仔不要出来争。”
“阿妈，我也想去上学堂。” 虾仔抬起懵懂的双眼，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别人家的小孩不一样。
“快了快了，等阿妈攒够钱，到时候虾仔不仅可以上学堂，还可以住新房子。新房子是砖的，不会漏风，有舒服的大床，有大大的桌子……”
虾仔开心地搂住史香的脖子，“太好了！”
两人头抵着头，史香轻轻哼着歌，“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训落床……”
画面十分温馨，但梅仁爱几乎气晕过去……这到底是什么人间惨剧！
画面转到了几年后，梅仁爱发现自己站在高高的砖瓦堆旁，两个水泥匠正慢悠悠砌着墙。
史香拎着饭菜和茶水，低声下气伺候着他们。
“掏粪婆，太阳这么大，我和王三这么卖力，可得加钱啊！”
“是啊，要是饭菜里没有大块肉，我们可不干！小心我们在砌个死老鼠在你墙里。”
仔细一看，这王三不就是之前那个又嘴贱又尖嘴猴腮的男人吗？！
梅仁爱想举起手就要扇他一巴掌，而史香只是害怕地低下头，更加卖力地倒茶水。
梅仁爱：……行，原来我除了无能狂怒啥也干不了动不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梅仁爱的愤怒值直接爆表。
某天夜里，王三从赌场出来，输得只剩个裤衩，正怒气冲冲想要找钱翻身。
想起史香最近有钱造房子了，便敲响她的家门，想要借些钱。
史香让儿子虾仔躲起来，自己挡在门外面对酒气熏天，双眼通红的王三。
“他m的，预支些工钱都不行？”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史香尽量低下头，不想惹怒他。
“真不给？” 王三提了提裤子，已经做好了进来抢的准备。
给你m给！！！梅仁爱抬起腿就想踹他——
一点也抬不动。
史香的软弱退让并没有让王三打消念头，反而让他更加胸有成竹。
“滚开！冚家铲！我要是在你家找出一个子——” 王三想扯开史香进入房子。
史香不敢还击，但是一直用力抵住门，王三愤怒地用拳头哐哐揍向她的头。
梅仁爱只觉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却依旧用手拽住王三的腿。
“冚家铲啊，没打够是吧？”
王三拿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她的脑袋——
血溅了一地，史香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动作。
王三当下酒全醒了，慌慌张张拖着尸体到史香还未建成的新家。
月色阴沉，乌鸦嚎叫。
王三将史香放到好的坑里，用泥土封住她的口鼻耳。
“千万别来找我，我不是故意的，千万别来找我……”
接着一铲一铲的土覆盖尸体，压得死死的……
……
梅仁爱以为这个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睁眼——
“掏粪婆！掏粪婆！”
噼里啪啦的石头子砸到自己身上。
又是那几个倒霉熊孩子？！
梅仁爱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是活生生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史香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场景？
“掏粪婆！掏粪婆！” 几个孩子开始朝她扮鬼脸和吐口水。
梅仁爱感觉头皮发麻。
这具身体拉起旁边装粪桶的推车，开始往家里赶。
“喂！掏粪婆！你给我钱，我就愿意和你困觉！”
是蹲在店铺门外的王三。
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梅仁爱害怕地抱着脑袋想停下，却根本身不由己，一切都在继续重复着……
(﹏)
老头并无大碍，只是伤到了尾椎骨，需要卧床休息。
秦宝儿打算离开病房，老头喊住她：“小姑娘，可不能再回那个房子了！也不要让那个戴了牛鼻环的小姑娘进去！”
“老头，你中气还挺足嘛。” 秦宝儿又坐了回去，“不如给我说说那个房子是怎么回事？”
老头叹了口气，“你相信那里面真的有鬼吗？”
“我信。” 而且很大可能是在那间房里。
“那栋房子是我的，” 老头顿了顿，“准确地说是我母亲……”
“我母亲是以前给城里人倒夜香的，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受尽白眼……
有一年，说有钱建个小平房了，就选在了现在那栋房子的位置。
可是房子还没建好，我母亲就遇害了，有个坏人为了钱杀害了我母亲。
我人小言轻，没人信我的话，都觉得是她自己跑了，而我也被送到了福利院。
只是听说那栋未建好的房子变得很邪门，建什么都不成，工人也经常死，附近没人敢在那附近安家。
后来我有些钱了，我老伴也愿意支持我买回那儿。巧的是，我盖房过程中无事发生，很顺利就建成了。
我以为事情都过去了，没想到后来我老伴去世，我从那里搬到了儿子女儿家。也就是这时候起，那儿就变得不太平……”
老头缓了缓，拿出一个小本子，掀开给秦宝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