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不能淹死
“哥，不要干傻事！”楚心怡缓过神来，泪流满面，哭着劝道，“我不要钱了，我要哥哥安全，你不能出什么事……别伤到温小姐。”
钱景置若罔闻，他牢牢地控制住了温雨，不顾她拼命挣扎，强行把她拖拽退回到了栈桥上。
“钱景，你敢伤她，试试？”冷曜一手插裤袋，一手攥着楚心怡，步步走向光线昏暗的栈桥，墨色的眼中一瞬间杀气凛冽，身上逼人的杀气都在蔓延着。
“冷曜！你拿钱来，我就放了你老婆……啊……”
突然，从温雨的嘴里发出一声惨叫，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
只见栈桥尾端的一边护栏崩落一大块，钱景和温雨都坠落茫茫的江中，腾起巨大的水花。
“哥，哥……”楚心怡吓得脸色苍白，发出惊呼声，“哥哥！”
“小雨，小雨儿！”杨彩云也在石栏杆边惊得大喊，“小雨儿！冷先生，你快去救……”
话未说完，忽然，一股冷风自身侧呼啸而过，夜空下，只见江面上又绽开一朵水花。
那噗通的惊人声响，惊人速度，让栏杆边的杨彩云和楚心怡震惊不已。
楚心怡半晌才缓过来，嘶哑大叫，“阿曜，阿曜……阿曜……”
没错！冷曜跳下去了！朝着深不可测的江水里纵身一跃，从四米高栈桥上跳下去救温雨。
他犹记得，18岁的她是不会游泳的。后来这些年，她也没有学会多少，一入水就怕，无论冷峰如何鼓励，仍是克服不了怕水的恐惧症……
“温雨，温雨……”冷曜喊着她的名字，一口气抬头蛙游过去，潜水往江里探去。
漆黑的水下，能见度为零，只能凭感觉在黑乎乎，冷冰冰的江水里摸索寻找。
水里她落水的那个位置找不见人影，冷曜不淡定了，头浮出水喊着，“温雨，你给我出来。出来，温雨……你不能溺死！”
回应他的是江面上烈烈风声。
他边游边潜，终于听到某处扑腾的水声，人在溺水的时候，会不停地扑腾。
那个地方，应该有她。
冷曜凭着超强的体能迅速游过去，快游到温雨身边时，她已潜下水中，眼眸闭着，意识都有点不太清醒了。
“温雨，不能淹死……”冷曜一个猛子扎进深水中，也潜水下去，摸到她的身体，将嘴唇贴上她的唇。
通过嘴对嘴的方式，进行水下人工呼吸，输送氧气，为营救争取时间。
长发飘浮在水中，屏息的温雨在对方渡气开始有了反应，意识转清醒，但越到后面气越少，胸口不畅。
冷曜只得浮出水面来，吸气吐气，然后又猛地潜入水底，给她渡气。
顷刻间，如浪里白条，潜下去，跃上来，重复来回几次后，终于成功唤醒她，他惊喜地想把她托举出水面。
冷曜的水中潜行技能不算差，可是清醒后，沉在水里的温雨惊慌中手脚乱拍乱抓，求生意识强烈到让人恐惧，发现有物体可抓，拍抓得更猛。
“别乱动，我槽……”当她一把抓抱住他身躯的那一瞬，冷曜冷汗都冒了出来。
溺水之人，求生本能如负重之石。
她的抓力特别大，抱住他如食人草一般死死不放，他连动一下都动不了，腿脚使不上劲，无法展开蛙泳。
“温小姐，抱这么紧，我们都会死……”
梦想过无数次抱着她，做梦都想靠近她，拥抱她。可是在水中，冷曜却不敢抱她。
目前情况紧急，被她紧紧抱住之后，他托不起她，基本他们两个就逃不了双双抱紧，双双化蝶的命运了。
“温雨……给老子松手。”冷曜大力地想扯开八爪鱼似的缠在腰部的手。
她要再这样下去，抱紧他不放，他的气力也将消耗完，两人很快就会直线沉入六道轮回之中。
似乎感知到自己在水中缠抱着他，带给他的承载力不堪负重，危险也会伴随而来，温雨情绪平静了少许，松了松手。
刚把她的手扯掉，冷曜还来不及喘上半口气，突然，温雨又猛往水下一沉，直接沉到大约十米。
沉下去时，她拼命地抱住了他的脚踝，这下……冷曜被她狠狠地拽入深渊。
他去抓她手的时候，摸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硬物。那是结婚戒指，水的浮力下滑了出来，他手指攥紧了放裤袋里。
二人沉入距离水面十米的水下，江水里冰冷漆黑，混乱复杂的环境让这个过程变得漫长而危险。
后来的冷曜只要回忆起那个画面，就额冒冷汗，心有余悸。
原本温雨就情绪不稳定，这下头脑更混乱无比，用剩余的残力在水里拼命摆动手脚，惊人地把冷曜也往江水底下扯，他当时也被吓到了……
好在惊吓只是一瞬间，冷曜快速反应过来，加大力气拽紧她就往上举，终于再次把她弄出水面。
经历过两次沉入水底，求生欲几乎是数十倍爆增，温雨挣扎得很厉害。
冷曜不敢再有半点犹豫，立掌在她的脖子猛地一击，“啊……”温雨呛了水，呛晕了！也被打晕了！
紧接着，冷曜带着意识不清醒的人开始逃生。从背后双手托住她的双腋下，以自身托着她的身体，用仰视蛙泳腿技术往上游，负重拖带。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水中央，离岸边还很远，但离栈道近，只能向那儿游去。
眼看着离光亮微弱的栈桥越来越近，突然，江水中一块漂浮的木头冲来。
温雨被冲开了，原本被冷曜抓住腋下的手松开，随即便又呛水……从昏迷中呛醒，又快呛昏迷。
“温雨，温雨……抓住那根浮木。”冷曜边指挥，边游过去伸手拽住了她。
在那黑茫茫的江水里，在那漫长而惊险的十多分钟，冷曜倾尽全力，最终拖带着她平安回到了岸上。
栈桥上，钱景早已游上岸。楚心怡正蹲着查看他有无受伤，见到冷曜拖着温雨上来，急切地跑过去喊：“阿曜，阿曜！”
“滚！”这是冷曜上岸的第一句话，只有一个字，却断绝了与她所有的关系。
水珠连绵不断，划过他坚硬的下颌，被江水浸湿的一双眸子里寒冷如冰，狠厉地盯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