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怎么想
不讨好的温雨,抿着唇转身就走。
回到主卧,望着仿佛攀爬在屋顶上,与天花板紧紧相依的繁复雕花,眼眸涩痛。
想着这场婚姻,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他,可却因为一场车祸事故,温母舍弃丈夫,救了老夫人。为答谢救命恩情,老夫人做主,让冷曜娶了她。就这样命运把他们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硬是拴在了一起。
她和冷曜结婚三年不同房,这样的婚姻,无爱无性,彼此不喜,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的关系里,情绪本不应该为此波动。
很奇怪,在她听到楚心怡跟她说的冷曜私生子,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平静,会无所谓甚至会是麻木的。
但是她竟然意外的不平静,内心波澜起伏,在看到孩子的长相甚至还震惊了片刻。
在这雷雨之夜,她为自己有这样的情绪感到迷茫了,头也更疼了。
想着这不幸的婚姻,就会想起父亲。
三年前那场事故中,父亲的离世对她打击很大……每每想起死去的父亲,温雨就犯头痛病。
尤其雷雨天更甚。疼得实在受不了是要靠药物来控制的。她抬手够到床头柜,拉出浅抽,摸索到药盒却掏不出半粒药来。
手颤了颤,药盒啪的一声,掉落下来,不偏不倚,落在男人的脚边。
“药……”她的手无力地垂在床侧,朝那指去。也不知他何时进来的,他有时走路轻的没有一点声音,鬼魅似的。
冷曜弯下腰来,拾起那只白色药盒,蹲在床边,从药板里抠出两粒曲普坦片喂她吞服,干干的卡颈,差点卡死过去。
见她喘不了气,他立刻拍她的背,想把药拍出来,几乎是命令的语气,“给老子吐出来!快吐出来!”
卡喉咙里上不上,下不下,哪里能吐得出,他不知道去找水吗?
温雨卡得快翻白眼,满脸痛苦。
“去医院!”那一刻,冷曜穿着睡衣就把她从床上抱起,显得手忙脚乱,声音略慌,竟然还撞翻了一框全家福。
胡乱扶起相框重新摆放好,手摸座机,想叫司机,仓促间,触到加盖的瓷杯。这才发现,幸好床头矮柜上有半杯水。
放的时间较长,水已冷,却发挥了最大的用处,救了吞药卡颈,差点一命呜呼的她。
待她缓过神,能喘气。
冷曜坐在床沿,伸手取走她手中空空的杯,冷血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一个孩子而已,何必反应那么强烈?”
温雨头发散乱,有气无力的哼,“我不过是老毛病又犯了,与你那孩子无关……”
“就嘴硬。”他咬牙切齿,扔下三个字,霍地起身,离开主卧房间。
砰的一声关门,震得门窗都巨响。
他今天晚上摔两次门了,摔给她看的……就不知,他摔门那股气壮山河之势,是从哪来的如此理直?丝毫不觉着理亏?
窗户外,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头疼欲裂,失眠的夜,梦里梦到父亲鲜血淋漓的脸。她哭着喊爸爸,半夜哭醒,看到床头柜的全家福,又瞬间泪奔……
雨下了一整夜,空气冰凉。
一夜睡不安的温雨,次晨醒来,无精打采地下楼早餐。
明亮亮的餐厅里,冷曜端坐在西式长桌首位,目光冷冰冰,睨着刚起床的她,“你跟老太太说了?”
莫名其妙突然一问,温雨一愣,随后很快联想到是那孩子的事,连忙摇首。她的眼睛微肿,一看就像是夜里哭过。
男人暗黑冷锐的眼眸子,睇过她的双眼,起身去书房拿了一包眼贴扔到她面前。
在温雨讶然的眸光里,那双墨色眸里透着警告,男人音色冷如霜,“你最好当作不知道。”
温雨默然,嘴角自嘲的扯了下,毫无食欲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那个孩子,就算她当作不知道。
可是,纸能包得住火吗?
这不,刚用完早餐,老夫人和老爷子便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老爷子手持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气得直喘,脸面肌肉剧烈的抽搐。老夫人怒目圆瞪,射出厉芒。
“曜儿,你竟然隐瞒三年?”
“还有你,三年都不知情?!”
三秒钟内,一连串发出两句责问,责任各半,彰显出老夫人的厉害。而回应她的,却是寂静屋子里荡起的一片回音。
这下,老夫人更怒,指着对面而坐的一对小夫妻,怒火冲天,“我看你们两个,心思都不在家庭,各顾各的。现在出了事问你们话,都装聋作哑?集体齐心了?”
依然是墙壁的回音在接收老夫人的满腔怒火,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感觉毫无着力处。
老夫人气得头晕,以手撑额,稍微平息怒火,“结婚三年都不生一个孩子,也太不积极了。温雨,如果不愿意生孩子,早点说。”
改换目标攻击,老夫人严厉训斥的口吻,话语里尽是指责和不满,责怪儿媳妇不愿意生孩子。
温雨微微垂首,一声不吭接受婆婆的训斥。不管怎样,多少还留了三分,没有直指是她生不出孩子。
同一张沙发上,与她拉开长长距离的冷曜穿灰色衬衫,斜倚沙发一侧,修长双腿随意的叠交在一起。
眸子半敛,神态慵懒。
看起来像是没睡醒,又像是置屋内声音如催眠曲,一副享受状,无比惬意地聆听自己母亲对他妻子的指责。
两人都无言语,也无眼神交流。
仿佛在听一件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事。
尤其是自家儿子,冷曜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一阵干咳。
老夫人严厉的目光转向冷曜,含着一丝责备,“曜儿,这事是你不对,你真不该做出这种事。温雨,你也有责任。”
一直被点名的温雨,只能以温顺的点头来积极响应老夫人。
“那孩子都让人家生了,你们说怎么办吧?”老夫人把目光投向温雨,把问题扔给她,“温雨,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能做得了主的话,她就不会结这个婚了。她想离婚,可是离不了。
温雨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慵懒坐姿闲适无比的冷曜,转了转清澈的眸子,低声说,“一切听从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