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137章新的起点
归海清祀转头望向那边几人，开口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是时候放她走了。”田族长也将视线转移到几人那边，“这丫头六岁来到我身边，被仇恨蒙眼，苦了十二年。这段日子，见她过得那么开心，我和妻子也很开心。她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孩子，所以昨晚她来找我，做出了她的选择。”
“嗯，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首领。”
“可跟成为首领比起来，我们都更希望她能像现在一样，开心自在。而且，说不定出去玩一阵子想家了，就回来继承位置了呢？”
“尊主，您那时候说答应我一个请求，还算不算数？”田族长出声问道。
“看我心情。”归海清祀温和笑着应答。
“现在我想好了，请求就是，您带上我这外孙女，也是小徒弟，去见见外边的人间。当然，还得麻烦您尽量管着点，别让她惹祸。”
“嗯，这个请求，我应下。”
“那就谢过尊主了。”田族长恭敬行礼。
又一阵寒风吹过，气温降得更低了些。
“道别的话可都说完了？”归海清祀走到萧星回身边，“该启程了。”
“你们走吧，”玉妘湄擦擦眼泪，“山水有相逢，都好好活着，谁也别先死啊。”
“知道了，你也是啊，以后做事再谨慎一点，可别那么莽撞了。”归海龙潜笑起来。
“这谁说得准。”
几人朝玉妘湄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在视野消失，玉妘湄终于绷不住，扶住树哭起来。
田族长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她，正要说什么，几道奇异气息重新降临在身边。
“哎呀，记性不好，差点忘记了，我们还落了个人在这儿。”归海龙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满面泪痕的玉妘湄抬起头，看见走了的几人好好站在面前。
“去吧，小苹果。”归海龙潜拍拍阿茹娜的脑袋，“把你姐姐带过来。”
“好！”阿茹娜开心地扑过去，挽住玉妘湄的胳膊。
正在玉妘湄懵圈时，萧星回缓缓开口，“跟我们一起走吧，云莓姐，去影山玩一阵子，想家了我们把你送回来。”
“我不能”玉妘湄刚要拒绝，被田族长打断。
“闺女，去吧。”
“外公，我不”玉妘湄转过头望着田族长。
“你这丫头！”田族长握拳在玉妘湄脑袋上砸了一下，佯装发怒，“跟我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都是舍不得他们，想跟着出去玩。我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让你走，你还不走了，存心气我呢？”
玉妘湄连忙摇头。
“那就别说了，你走吧，机会难得啊。不过要想好，你这一走，位置可就是你舅舅的了。”
“看来舅舅知道我离开的消息后，会大骂我一顿。”玉妘湄甩甩脑袋，“挺好的，我就喜欢气他。”
田族长哈哈一笑，“在外边也得努力啊，不然下次见面打不过他，肯定要被笑话。”
“好，从来只有我笑话他的份。”
“外公，那我就出去见见世面了。”玉妘湄伸手拥抱田族长，“您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外婆。”
“行，没问题，我们这俩老骨头都还年轻着呢。”田族长拍拍玉妘湄的背。
爷孙两人道别的话说完，雨也不再下。
目送一行人离开后，田族长乐呵呵转身回家。
走出禁飞区后，一声鹤唳响起，体型巨大的火鹤现身。
玉妘湄指着火鹤，“不懂就问，为什么不是容商带咱们飞？”
“云莓姐这是在嫌弃我吗虽然说我速度确实比师弟差了不少”萧星回靠在归海清祀肩上，叹口气，“师弟短，容易累。路程近一些还好，但回影山的路还长，要是让他来，等到家被无贪师叔看见，我们都得挨骂。”
“说谁短呢！不要污蔑我家小容商！”归海龙潜扭头骂萧星回，“你才短！”
“能不能别想歪，我说的是师弟蓝条短。而且他短不短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干嘛非要告诉我们。”
“你这”归海龙潜突然红了脸。
“时间有点赶，我们走吧。”萧星回挥挥手，火鹤落到地面。
半空中，阿茹娜坐在玉妘湄旁边，开心得合不拢嘴。
“这分别没分开，道别的话还你们，但送出的东西就不还了啊。”玉妘湄牵着线的一头，阿茹娜牵着另一头，指头上下快速动着，编织绳结。
“本来也就知道分不开，只是找个借口送你点东西而已。”归海龙潜乐呵呵道。
这话一说，玉妘湄愣住了，“什么意思？”
“问他咯。”归海龙潜指指萧星回。
“昨天夜里，田族长来找过我和清祀。”萧星回慢慢解释，“他说，云莓姐你有点舍不得我们，问我们接下来都要去做些什么，要是方便，就带上你。田族长救过我，这样的要求，当然没理由拒绝。更何况，小苹果那么喜欢你，有她在，你们都不会孤单。”
“所以早晨”玉妘湄转头望向阿茹娜。
“我我其实不想哭的”阿茹娜有些心虚，“但是我看气氛烘到那里了，不哭也不好”
话音未落，玉妘湄一拳砸到她头上。
“容商弟弟也知道？”
“他不知道，”归海龙潜捏捏墨容商的脸，“怕他多嘴，没告诉他。”
墨容商有点生气，有种不被队友信任的感觉。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伸手凝出风鹤，把队友们卷起来丢过去，顺带把萧星回的火鹤打炸。
天空中在下冰雨，寒风呜呜吹，本来在火鹤上呆得舒服的几人突然换了个环境，差点没反应过来。
吹过身边的风，在墨容商风鹤的加成下，几乎变成了实质的刀子，割着人的脸。
“小兔崽子！你干嘛啊！”归海龙潜抬腿要踹墨容商。
墨容商掐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指尖挽出个花，风鹤瞬间提速。
“他怎么了！”玉妘湄顶着风捂住脸，尽力站稳，“要杀人吗！”
“估计是没告诉他云莓姐要跟我们一起走的消息，生气了，但生气也不想耽误时间”萧星回抱住归海清祀，小心地挡下身侧刀子一样的风。
他又挥挥手，几团火焰落出去，将其余人盖住，隔绝寒冷。
这举动让墨容商更加生气，转过头盯住萧星回。
“好好好，我住手，我住手。”萧星回缩缩脖子，把火焰收起，“诸位保重，想办法活下去啊”
半透明的浅绿风鹤扑棱着翅膀，半空中一片鬼哭狼嚎。
被寒风冷雨灌傻的三个人，重新落到火鹤上时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萧星回扭头望去，火鹤靠近尾部温度更高的地方，齐唰唰趴着三个人，脸朝下。
“萧师傅，”归海龙潜举起一只胳膊，“温度再高点！”
“冷啊”玉妘湄一动不动。
阿茹娜在发电报。
墨容商蹲在旁边，伸手戳归海龙潜的头。
“死了。”归海龙潜打开伸来的手，“你的哥哥已经死在刚才那只鹤上了。”
“没有。”墨容商继续戳。
“什么没有，就是死了，你亲手杀的。行了，什么也别说了，以后没有墨十一，我们的感情已经被刚才的风吹走了。唉，散了”
墨容商静静看了趴着的归海龙潜一会儿，揪住他后衣领，把人提起来。
“放手！让我继续趴着！冷死了！”归海龙潜扭头骂道。
等他骂完，墨容商把他抱进怀里，狠狠吻了一顿。
“哥哥。”墨容商轻声唤道。
“不不是你哥”
没说完，又被摁住狠亲。
把归海龙潜放开后，墨容商继续喊道：“哥哥。”
“我”
这次差点墨容商差点把耐性差的归海龙潜亲得当场发出点不可言说的声音，他连忙停下，缓和一阵，才小声叫人，“哥哥。”
“嗯”归海龙潜缩在墨容商怀里，脑子里无比混乱。
等他终于恢复些神智，转头一望，趴着的玉妘湄和阿茹娜已经睡着，离得有些距离的大哥和嫂子正说着些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
归海龙潜松了口气。
坐在前方的萧星回视野中隐约出现一片白茫茫，不禁感叹，虽然师弟那个操作确实折腾人，但速度也是真的可怕。
再次确认行驶方向无误后，萧星回伸手将归海清祀揽入怀中。
二人都不说话，安静眺望远方。
离风雪所在地越来越近，但雪落不到火鹤上，吹过的寒风也会变得温暖。
归海清祀昏昏欲睡时，听到萧星回很轻的一声呼唤。
“清祀。”
“在。”归海清祀抬起手，抚上萧星回的脸。
“谢谢你爱我。”萧星回将手覆到归海清祀的手上，依旧望着远方。
“在想些什么？”
萧星回摇摇头，“什么也没想，整个脑海中只有你。”
“嗯。”
“从遇见你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就例如说，此刻我突然发现，心境中一片澄澈。曾让我恐惧的东西，现在去回想，什么情绪也不会有。”
“这是新的起点。”归海清祀轻吻萧星回的脖颈。
“以后的我，会变成什么模样呢？”萧星回抬手，接住一片未融的雪。
“那你想要变成什么模样呢？”
“像你一样，温柔又强大。”
“不对，”归海清祀指尖点点萧星回的脑袋，“你要成为你自己，而不是任何人。也要相信，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沉默许久，萧星回轻笑起来，紧紧抱住归海清祀，在他额上吻了又吻。
“真是的，我怎么运气那么好。”萧星回望着归海清祀，眼中的爱意几乎兜不住，“清祀，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我吗？”
“会。”归海清祀接住萧星回的目光，眼神同样温柔，“别无所求，是你就好。”
“那万一我变得，嗯就是对你很不好呢？”
“如果真有这样一天，想来那时你的名字已经换了，至少，不叫萧星回。”
“说得好。”萧星回在归海清祀唇上啄一下，“爱你的才叫萧星回。”
“那就继续爱我吧，这个名字，和这个人，我都喜欢。”
“好，都听清祀大人的。”
“叫哥哥。”
“清祀大人。”
“不乖了，”归海清祀叹口气，“看起来下次要用点手段，才能听到那样诱人的称呼了。”
“现在的你可没机会。”萧星回笑吟吟牵起归海清祀一只手，十指相扣，“那天的事情，我会报复回去的，到时候求饶也没用，听清楚了吧？”
“听清楚了，乖宝宝。”
“不行，要叫星回大人。”
“好好好，都依你，星回大人。”
不久后，火鹤冲入风雪中。
白茫茫的天地间，一抹橘红如此显眼。
萧星回转头望去，身后几人已彼此依偎着入眠。
他笑了笑，低头亲吻怀中熟睡的人，守着火鹤前行，飞过一座又一座白了头的山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