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临
四周一片死寂,苏彤妮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小船上,荡漾在那一望无垠的水上,水面不是很澄清,不过却如一面镜子一般,是深蓝色,天空呈现灰白色,充满一片诡异。
“这是哪儿?”苏彤妮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想保持清醒,“这是梦中!?”望了望四周,看不到今天,和之前的梦境一点也不一样了,这让苏彤妮有些惊讶,之前的梦境让她感到可怕和压抑,不过现在的梦境,她感受到了死寂与不安。
突然,小船剧烈地抖动开来,摇曳在水面,惊起阵阵涟漪。苏彤妮在上面十分难受,晃得头晕目眩,失去方向感。四周水面也开始发生巨变,水面从深蓝色不知从哪儿弥漫的血红色,将水面骤然变为一摊血水,天空也改变了原有的颜色,由灰白改为黑色。
苏彤妮还没看清什么,剧烈的晃动让她失足坠入炼狱般的血水之中,呼吸愈发的困难,眼睛也被染成了血色,慢慢地,意识模糊起来……
冷水浇盖头顶,寒冷刺骨,顺着身体寒意掩盖全身,瞬间让苏彤妮恢复意识,压抑着呼吸,大口喘气。
“这是……”空气中弥漫着发霉腐臭味,苏彤妮强撑着睁开冷水淌过眼线产生遮痛的双眼,看向四周。眼前案板上摆放着尖锐寒光的刑具,吓得她不禁发颤,可发现自己却被无情的绳索捆绑在十字架上无法动弹。
“你醒了,苏小姐。”目光转向暗处站立的人,正是那天给她们注射药剂的神使教堂紫袍长老,“亏我用的特制麻醉药,那一针足够能让大象麻晕,用在你身上却微乎其微”徐嘉道装模作样地叹气。
“李萌呢?你把她怎么了?”苏彤妮感觉到只有她一个人,便发了慌。
“噢,你说那个疯狂护着你的那位女士啊,你放心好了,她很安全,不要这么躁动,她现在在睡觉。”徐嘉道眯着眼邪笑着,“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会如此地护着你,该不会你身上有什么秘密吧?”
苏彤妮听到李萌没事,心绪稍微放缓,面对徐嘉道的问题,她缓慢的说道:“我们能有什么问题?我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过着平常人的生活,怎么会惹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使教堂呢?”
徐嘉道看着苏彤妮,饶有兴趣地答复:“看来这就是恶心的友谊,对于你们这些罪使残党,你们本来就是神使教堂要消灭的对象。”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罪使残党是什么?”
“哦,是吗?”只见徐嘉道从案板上抽出一个针管,来到苏彤妮的身边,插进她的手臂开始抽血,刺痛感袭来,苏彤妮害怕到了极致,闭上了双眼,不敢出声,紧紧咬住牙关。
“看!多么奇特啊!”刺痛感消失,苏彤妮睁开了双眼,看到徐嘉道表情十分激动,就像饥渴已久的猛兽看到猎物一样,他手里捏着装有自己的血液的针管,苏彤妮尤为震惊,血液竟然是黑色的!怎么会?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血液之前是红色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这怎么会……”苏彤妮不敢相信,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是怪物?”
徐嘉道听后,随即反驳她,“不不不,你怎么是怪物呢?你可是超级人,罪使残党的血统,这可是人人都在争抢的东西啊!”他看着手中的针管,满眼的欣赏,“罪使血统,这可是能让人活到两千年啊!”
苏彤妮大为震惊,问道:“罪使血统到底是什么……”“好了,苏女士,我们的聊天到此结束,教皇冕下要见你”徐嘉道收回观赏黑色血液的目光,突然打断了她的问题,似是确认了身份,随后靠近她,低声说到,“你要是不想让你之前的那位女士以及孤儿院所以人有危险,就听从我们教皇的指示。”
苏彤妮睁大双眼惊恐的说道:“你,你竟然,把院长爷爷也抓过来了!你们神使教堂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能这么说,苏女士,”徐嘉道轻笑,“作为罪使,本就和世界格格不入,不是吗?”
“罪使到底是什么?!”苏彤妮疑惑而又惊恐,“明明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徐嘉道邪笑,宛如一个恶魔,“教皇冕下正在召见你,对于身为罪使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不是吗?”
苏彤妮沉默不语,这时房门打开,两位身穿黑衣长袍的教使向徐嘉道行礼,过后将苏彤妮松绑,拷上新的枷锁,由两人押送带走。走的时候,徐嘉道邪魅一笑,“苏小姐,祝你和教皇冕下聊得愉快……”
待人走后,徐嘉道贪婪地捏起那针装有苏彤妮黑色血液的试管,凑上鼻尖,猛地一嗅,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啊,多么让人沉醉啊……”
沉重的枷锁套在脖子上生疼,带路的两个黑袍教使默不作声,一前一后缓缓前行,“噔,噔,噔……”脚步声在走廊里徘徊,阴暗潮湿的隧道连接着监狱,发出腐烂的气息,长满青苔的墙壁,不明爪痕的石板,早已尘封多年,苏彤妮强忍心中的恐惧,向周围望去,目光追随捕捉李萌和院长的身影,可实在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只能随着两位黑袍教使向着前方踱去,透露出幽暗的微光,前方的木门早已破败不堪,潮湿发腐,上面爬有鲜绿色的青苔。“吱嘎”老朽的木门发出惨叫,回荡在整个监狱,也渗进苏彤妮的神经细胞,不自在的感觉爬满全身。
跨出木门外,随着台阶层层向上,光亮由微弱逐渐增强,在螺旋式的楼梯道里踱来踱去。
阶梯尽头,巨型黑色木门映入眼帘,它紧闭着,密不透风,门上的铁环早已发锈。它似乎是一种屏障隔绝着两个世界。尽管这种旧世纪建筑早已过时,却还是给人以致息感。当我们站在未知的门前,门后的一切我们一无所知。站在身前的黑衣教士走到门的面前,抓起门上的铁环,似有规律地向门上敲了敲:“咚、咚咚咚……”一共敲了十三下,分为一三一八。苏彤妮猜想,那应该是教堂统一的年份,在她的记忆中,教堂的各种仪式都是靠年份来进行的,比如教堂的电话号码,年年都要改一次,很是麻烦。想想当年上课老师介绍教堂建筑时,她没有认真听讲,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亲身体验到关在教堂地牢的滋味。
当黑衣教士敲完,门发出了沉重的声音,随后骤然敞开来。门内发出的光亮刺眼,苏彤妮紧闭双眼,等到适应了强光后才缓缓睁开。对于门内外两个世界相比,她大受震撼,这是第一次来教堂,这里的景象只能用壮观来形容。漫天金碧辉煌,地面平整光滑,用数不尽的银石块铺成。要知道银石是这个世界上极为昂贵的材料,因其硬度而出名,硬度大于钻石,它是定好的扛爆材料,又因其为银白色,具有观赏价值,其价格惊人。神使教堂竟用它来铺地面,实属有点暴殄天物啊!苏彤妮感叹到。
黑衣教士在前面带路,囔囔其走快点,其眼神似在看乡巴佬一样,眼中带有一丝高傲。苏彤妮虽惊叹其建筑的豪华,但心情多半处于担忧。她注意到了,在走廊的两边,没几米便站着一名灰衣教士。灰色长袍覆盖全身,看不到他们面孔。只觉得他们全然凝视着自己。心里不住的发毛。她不知道自己之后将面对什么。
“噔、噔、噔……”脚步声在他们的脚底和银石的触碰中产生,越往前走她内心就越不安,却不知为何。李萌和院长爷爷他们在哪儿?为什么只有自己被关在了那里?苏彤妮暗想。想到这里,前面的黑衣教士骤然停步,苏彤妮险些撞到。他们停在了挂有“教皇室”的门前,其中一名黑衣教士轻轻敲了敲门,语气谨慎的说道:“尊敬的教皇冕下,罪教余孽已被押送到门口。”话音刚落,门内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咔!”门开了一条缝,苏彤妮没有看清里面的人,只是看到了一缕黑影,而一声带有威严而又高冷的女音从门内传来:“让她一个人进来。”苏彤妮身后的黑衣教士使了使眼色,将她推了进去。恭敬地俯首说道:“为确保教皇冕下您的安全,我们在门前看守……”“退下!”,还没等他说完,门内传来那威严的声音,“我说的话不会说第二遍,我希望门外没有‘耳朵’,所以,退下!”“是!”黑衣教士不敢怠慢,向左右两边的灰衣教士挥了挥手。不出几分钟,走廊已经空无一人,四周也寂静无声,死寂笼罩着整个楼层。
苏彤妮看着眼前端坐着喝茶的女性,便是教皇冕下。洁白轻纱,笼罩着傲人的身材。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酥胸俏儒。手里端着茶杯,花容月貌,玉唇微翘,不失优雅。面容带着威严,仿佛面前的是一座永不融化的冰山。苏彤妮看着一愣一愣的,虽然自己也不差,不过在她目前却黯然失色。
时间在不断流逝,苏彤妮按捺不住内心的不安,心想:她请我来,不会只是品茶的吧?正要开口,面前的高贵女人率先开口:“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罪使余孽。”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与冷意响起,震动着苏彤妮不安的心。苏彤妮紧握手掌,紧张地说:“尊敬的教皇冕下,小女不知您在说什么?罪使教不是在一千多年前被贵教剿灭了嘛,何来罪使余孽,小女本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陪伴,与院长爷爷生活长大,没有什么勾结罪使余孽这一说法吧?”
“也对,”教皇微微一笑,“如果说你的院长是罪使余孽呢?”
“怎么会呢……”虽然苏彤妮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了,本以为自己是罪使血脉,才被父母抛弃成为孤儿。没想到,院长竟然也是,那么……李萌,也是。
“在神使教堂统一前……”教皇轻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的说到,“世界上有两大教:神使教堂和罪使教堂,神使教堂的存在是为了统一人们的信仰与支持;而罪使教堂是为了得人与长寿。
不过,他的方法错了,是以鲜活生命作为献祭,得到长寿与安宁。而宗教迷信使人迷失自我,无法自拔。
他们不断的伤害世间,弱肉强食,以求长寿。使得世间人烟骤减,民不聊生。
直到我教神灵天降圣旨,”教皇态度激昂,“她,带领我教勇士披荆斩棘,冲锋杀敌,只为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教皇表情变得平缓起来,“最后,我们杀到了罪使教堂,而我教的神灵也陷入了沉睡,我们歼灭了罪使教堂,使得人民有了安全。不过……”教堂望向窗外,盯着那湛蓝长空,“罪使余孽仍在世间……”
气氛再次陷入凝固之中,只有茶香在四溢飘散。两人默默地喝茶,宁静的四周只传来她们的呼吸声。
苏彤妮神色慌张,怎么办?一想到自己在地牢里那紫袍的长老给自己抽血是黑色的,这已经证明自己是罪使余孽,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等喝了一杯茶的功夫,苏彤妮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决定了什么。而教皇似早已等候多时,宁静地看着她。“罪使余孽没有绝对的恶”她囔囔道,“如果我真是罪使余孽的话,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从被你们抓到关押进地牢才知道的,而且罪使余孽被你们追的一千三百一十八年中,教皇冕下,请恕我莽撞,您的职位也应该换了好几任吧,”看到教皇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苏彤妮愈加坚信,“那么这历史中也没有记载罪使余孽用邪术残害人间,他们只是一味的逃亡,或许他们的后代早就已经想过这样安稳的生活,不是吗?”
苏彤妮说完后,眼神充满了坚定。只见教皇手托香腮,玩味地轻抿一笑,“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教在寻找罪使余孽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亦担心他们卷土重来,不过这些都不再需要考虑。”教皇重新倒了一杯茶水,示意苏彤妮喝,“罪使教堂的旧置地,也就是生命禁区,最近这几天发生了异样……”说到生命禁区,苏彤妮内心一颤,想起之前做过的噩梦,瞳孔不禁收缩,可被教皇察觉到了,不过她没有在意,只是继续到,“而且这禁区十分特殊,只有拥有罪使血脉的人才能去,如果是我教教士去探寻,只会出现幻觉,越往中心地带探寻越严重,严重到以至于产生休克性死亡。”
教皇盯着她,开口调侃到,“刚才,你废了许多口舌不正是为了让我赦免你们吗?所以,给你一个转正的机会,只要你能带领我教教士探寻完生命禁区的中心,我会以教皇的名义为你们转正。”
“好,”苏彤妮毫不思索地答应了,只要能够救院长爷爷他们,她什么都能做。毕竟,他们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亲情,“不过,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去见一下其他人。”
教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离开座位,来到门前,芊芊手指按向门框边缘的按钮。
片刻,两名黑衣教士轻轻敲了敲门,教皇示意苏彤妮出去,并带有威严地说道:“将她带向关押其他罪使余孽那处谈话,毕后,给她安排一处住所。”
“尊敬的教皇冕下,这恐怕不妥吧,毕竟她也是罪……”
“放肆,你敢反驳本教皇!”教皇打断了黑袍教士的话,并给予严厉的批评。吓得黑袍教士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就没了性命,随后颤颤巍巍地说到:“属……属下错了,属下这就安排去……”
随后两人带着苏彤妮去往另一处地牢。
恢复往日宁静的教皇室,教皇端坐在座椅上,囔囔道:“你说得对一半错一半,距上次神罪之战,教皇就一个人,便是本座。
至于那现在成为一名孤儿院院长李逸凡,能从上次大战逃亡上千年,他也是人才。不过还是被我控制在手掌心上了。
这么多年了,也不枉我用那么多罪使血脉的血续命,”她盯着茶杯中茶水照映出自己的脸,不由地激动起来,“现如今生命禁区的法阵出现,距离我进入神使之地也快了。
苏彤妮,就靠你了。虽说你比那李萌差,但毕竟你不是李逸凡的孙女,不知道关于罪使的一切,再加上有他们生命的威胁,你只能乖乖为我教做事,奋力去寻找吧,我的玩偶,只能任由我摆布。
之后你们所有人,也将成为我成就踏往神使之地的法阵献祭品!”
教皇抬头望着那湛蓝色的天空,眼中的炽热遮掩不住,邪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