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忆
生命禁区，灰白头颅，血色沼泽，月光下，残破而又诡异的教堂……
“呼，呼，呼……”苏彤妮几近崩溃，“七次了，怎么一直做相同的噩梦啊！”随后，苏彤妮无力地躺在床上，开始努力的回想七天前的事，寻找噩梦的来源。
七天前，
作为白领的苏彤妮，年龄二十出头，跟普通人一样，每天过着早起晚归的生活。居住在神使国生禁市城市的外围，与生命禁区相隔甚近，是个偏僻地带，前途狭窄。可苏彤妮有颗不服输的心，每天努力完成着公司安排下来的方案，十分敬业。可是对于上司的骚扰，女同事们都选择忍受，而她却直接扇了上去，并且直截了当的辞了工作。从此，她的人生道路便改变了去向。
傍晚，听说情况的朋友李萌为了安慰她，便带她到城外一家酒吧喝酒解闷。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苏彤妮便和李萌发起了酒疯。
“萌萌，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苏彤妮托着红腮，嘟着嘴囔囔。
“哪儿有啊，我家妮妮最棒了！”没有喝醉的李萌安慰道。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李萌强忍着笑意。
“我从小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除了院长和你对我好，所有人都疏远我。阿姨们都讨厌我了，连院里的狗见到我都一直追着我咬，”苏彤妮喝了一口酒后，趴在桌子上，手指捏着杯口磕在了桌面上。“后来呀，好不容易我长大了。可惜的是，院长把我当亲孙女要对待，我却没有替院长分担。因为工作分到了另一个城市，还每天早起晚归，累死累活的，也不得好报。我太没用了，呜呜呜……”说罢，扑到李萌的怀里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妮妮乖”，李萌抱着她的头靠在胸前安慰着，又回想起孤儿院的那段时光。苏彤妮刚来的时候，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远看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李萌在来之前就听惯了那些职工阿姨的零碎私语，但那时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阿姨们不太情愿待见妮妮。那时自己牵着爷爷的手来到她的身边，爷爷蹲下身来用手帕擦拭着苏彤妮脸上的泪花，轻声道：“妮妮，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啊，不然会不好看的。”苏彤妮抽咽，“可，可是院长爷爷，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沙发表面，低头哭泣，“我，我好害怕……”看到苏彤妮伤心的样子，又想起阿姨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小小的李萌那时安慰感爆棚，于是走到她的面前，像现在一样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温柔地说道：“不怕不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苏彤妮愣住了，从刚来孤儿院到现在没人会靠近她，安慰她，随后激动地抱住李萌，抽噎地回复了“嗯！”
之后的时间里，她和苏彤妮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了很久。对于长大，她们一直在等待，等待春天，等待日落，等待下课的铃声响起，等待着那个无所谓的春夏秋冬。好不容易长大了，成年人都开始成为为自己的人生而活的人，而苏彤妮却还是个需要朋友帮助的小孩，哎……
李萌回过神来，看向怀着那个“小孩”，“好了，该回家了……”摸了摸她的头，“嗯……”
18号公路，紧挨生命禁区，碍于禁忌平常这条路毫无车辆行驶，一辆黑色汽车带着苏彤妮的欢叫声呼啸飞驰。宽阔的公路，李萌借着酒劲加足马力，油门一踩到底，把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说过之处，横生的杂草皆因车风倾向斜倒，风流在耳边嗤嗤作响，车胎与地面摩擦的爆裂声响和发动机的轰鸣声。李萌尽情感受，随意向副驾驶瞟了一眼。看到的却是苏彤妮的头透在窗外一阵狂吐，十分狼狈。吓得李萌迅速将车减速并停靠至路边。
打开车门，苏彤妮直接扒出车来，双手撑着地，支起摇晃的身体。
“妮妮，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李萌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急忙来到苏彤妮跟前，抚摸她的脊背，询问道。“没，没事……刚才那一吐，正好让我醒了醒酒，现在只是有些头晕而已，让我缓缓。”苏彤妮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回应李萌。
“……”刚才是谁说要飙车的？真是自作自受啊。李萌暗想，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片刻，在这荒芜人烟的野外公路上，有两个身影并排挨着，一起仰望着星空。星空无垠，繁星闪耀，望去的目光无法集中。就如人生一样，虽道路众多，但道路未知。身边亲近的朋友则是温暖你唯一的火把，暂时回避了那社会的寒风刺骨。这一切多么美好啊，好想永远活在这个时刻，没有了工作的劳累和辞职的苦闷，只想和朋友待着一起仰望星空。苏彤妮注视着天际那满天恒星，心中万分平静，感受着短暂的时光。
11时刻57秒，
11时刻58秒，
11时刻59秒，
12时刻整……
生命禁区红光乍现，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李萌娇躯一颤，看向那发红光的区域，还没来得及思考，红光便在李萌的眼中消失，她心生疑惑，嘴中自语道：“那是什么？”
而在苏彤妮的眼中，红光并没有消失，红光映照着她的瞳孔，似在召唤着她。“红光好亲切啊！”苏彤妮自语。随后，头部发生剧烈地疼痛，打断了她的思绪。针扎般的疼痛直刺脑后，连带着感官。苏彤妮双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大叫起来，疼痛使他晕眩着直接倒在了地上。随后，眼前一黑，很快失去了知觉……
冥冥中，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是谁呢，是李萌？潜意识中显现出李萌的身影，自己却无法回应，随后坠入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身后的黑暗不断蔓延，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身在生命禁区外围的苏彤妮只能不断地奔跑，踏着血红色沼泽上的石头，横生粗壮的藤蔓，狰狞的树木注视着她。
伴随着前方微微火光，她来到中心地带。这里黑色藤蔓四处缠绕，残破的教堂伫立在那里。微微的火光便是从里面透过破洞的窗口照在外面的。苏彤妮不受控制踏在教堂石制台阶上，大门突然敞开，就在这时，微微的火光却突然变为刺眼的红光，外面大地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无数的尸骸从地面和沼泽中冲出，从四周汇聚在教堂的屋顶。形成巨大的头颅，张开那深渊，巨口向她袭来，无数头颅还在内部涌动欲将她吞没。屋内摆放着血染的七星芒
阵上点缀着血色蜡烛，阵心血液沸腾起来，巨大头颅则在触碰她的一瞬间化为骨灰，不断的飘进阵心内。待到阵心彻底吞没骨灰，那红光则消失了，换来的是柔和的烛光。
苏彤妮情不自禁地走进教堂内，阵心内的血液中蹦出两个“罪”字。一个红如火爆裂般，一个灰白色，四周气流向它涌进，似能吞噬一切。一红一灰荡漾在空中，还没等苏彤妮反应过来，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向她袭来，插入她的心脏……
苏彤妮大叫地从医院病床上惊醒，坐起身来，大口地喘气，冷汗直流……
“那是第一次……”苏彤妮自语，从回忆中挣脱出来，那天醒来之后她便知道，晕倒后是李萌叫的救护车，守护在她的身旁，一夜未眠。“生命禁区内部是什么样的……”苏彤妮从床上翻过身，盯着窗外喃喃着，“真的是那样的吗？”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
“来了！”苏彤妮急忙跳下床，不顾自身外表，便跑到门口开门。门外李萌看着苏彤妮不修边幅，头发凌乱，浓浓的黑眼圈上挂着无神的眼睛，还不忘打个大大的哈欠。李萌哈哈大笑：“哈哈哈……妮妮，你看你的样子，怎么就这么困吗？哈哈哈……”李萌手扶着门框，笑得都站不稳了。“别提了，”苏彤妮眯着眼睑，垂头丧气地向她苦诉，“自从那天之后，我一直在做恶梦，而且还是同一种。我都七天没睡好觉了，真是让人气愤啊！”李萌听后停止了笑意，神情严肃起来。“真的？怎么这么严重啊？那噩梦是不是你那天在医院病床上对我讲述的梦啊？”李萌回想起来，苏彤妮醒来后便哭着抱住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大堆她在梦中所见的场景。说她被吓坏了，还说什么自己以后害怕得都不敢睡觉了，之后自己便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嗯……”苏彤妮疲倦地回应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上起来后一点儿精神都没有。“那……”李萌思考了片刻，说：“那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哎，只能这样了。”苏彤妮无奈，随后回到卧室打扮了一番，之后和李萌前往医院做检查。
医院离家很近，她们便步行前往。在去的路上，苏彤妮突然想起什么，便扭头问：“萌萌，今天你怎么不去工作啊？”“傻瓜，”李萌用食指关节叩了叩她的脑袋，笑着说，“你是不是被噩梦吓傻了？今天是周六，休息日啊，本来是准备一下，明天和你一起去孤儿院看望爷爷的，而且我还给爷爷打电话说了你的情况，爷爷便执意要你去呢！”“啊？”苏彤妮大叫，“你怎么跟院长爷爷说了啊？”“额……”李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不是我，是爷爷强问的！我拗不过他，只能说实情了。”“噢……”苏彤妮开始自责起来“一直没能给院长爷爷帮忙分，。反倒让他担心了。”“没事的，相信我”李萌拉着苏彤妮的手说，“有可能爷爷知道点什么，要给你说呢，去就是了，不要自责，爷爷也想看开心的你啊！我们快去医院吧，完后准备准备，明天去看望爷爷，走了！”
医院里，听完苏彤妮对噩梦的叙述，神经科医生王签对她说了一大堆无用的医生专用术语。最后敷衍的说：“放松心情，注意休息。”说完，便对她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并喊到“下一位……”
出了医院听着苏彤妮从精神科门口一直骂到医院门口的李萌捂住了她还在骂骂咧咧的嘴。说道：“好了，你都骂了那么远了。既然医生说没事的那我们还是准备准备，明天去看望爷爷吧！”
医院中，王签拿着一张苏彤妮的医疗报告单，看向楼下远去的两人，说道：“找到了……”
不夜的城市，总是黑夜中巨大的岛屿。耸立的高楼大厦与漆黑的夜空。周遭的空气里，像是潜伏着什么巨兽。沉默不语，蠢蠢欲动。看似繁华绚丽，灯红酒绿。实则暗藏危机，黑夜中的谋杀、遇害、尾随劫奸。杀与被杀，害与被害，早已不再稀奇，尽埋隐埋在这“华光无限好”的城市。s市第一中心医院，具有高耸的楼房以及先进的就医设备，全然归于神使教堂摩下。医院中心楼顶部，身穿长袍，身后刻有“神”字金印的人近百，共有三种不同颜色的风衣，一种为灰色，象征着神使教普通使士。他们手持冲锋枪，注定要为神使教堂战斗一生，人数近百。另一种为红色，象征着教堂中的杀伐长老，另一种为紫色，他身在暗处，紫黑色虽有些模糊，却能看到时隐时现，象征着教堂预言长老。主管情报。红袍长老端着盛有红酒的高脚杯，背对着他们站在楼顶边沿处。远眺着这闪耀的城市。红酒经手晃动在不断运转。形成一个微微的血红色漩涡。身后，楼顶出口的门被缓缓打开，所有灰袍使士握紧冲锋枪，对准那里，他们的目光全都汇聚在门上。神经科医生王签从门内走出，看到灰衣使士全然盯着自己，双腿不由得发颤，颤抖着挪动步伐，走到远眺风景的红袍长老旁边跪下，连发出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大，大人……，我，我找到您要的消息了。”“说！”一个粗犷的声音从红袍长老口中发出。他停止了手中酒杯的旋转，只不过仍在远眺。“医院挂号35，名为苏彤妮的女性……”王签迅速将之前有关苏彤妮的信息以及她之前讲述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语言十分谨慎小心，生怕疏漏了什么，从而以来这位大人的不高兴。说完，他将额头贴在地上。等待着红袍长老的回应，不敢抬头。
“不做起来吧，你做的很好。”红袍长老似乎很满意。王签缓缓站起，堆满笑容：“能为教堂做事是我的荣幸。”红袍长老将红酒一饮而尽，转过身来。只见脸上嘴角露出道疤痕，脸相十分凶恶，强壮的体魄能从长袍外显出，黑褐色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加坚实可怕。王签一愣，随后努力的露出笑容，献媚道：“大人，真是英姿潇洒，能见到大人的真容，真是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红袍长老将手拍在他的肩上夸赞道：“不错啊！”周围的灰衣使士全都嘴角一抽，他们都知道了这位长老性格暴躁，而且长相十分凶煞，这是出了名的。所以提到他的外貌的人，大多会引来杀身之祸，除非你的官职比他大，不然灾祸难免。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反话。可怜的王签并没有察觉到四周的气氛，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还以为这是长老对他的赞扬和肯定，便激动起来：“那……大人，教皇冕下说的提供消息就有赏金的事……”甚至长老十分爽快：“没问题，这是你应该得的，只不过……”他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随后反手抓住王签的衣领。强大的臂力将它拎起，向外一甩，便扔向了楼外，王签的身影划过一条弧线，坠入到了那城市照耀的光亮之中，从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了。
红包长老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袍，冷哼道：“只不过教皇冕下提过，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扫视着四周，目光停在了身处黑暗的紫袍长老，嘴角上扬，邪笑道：“徐嘉道，徐长老，身为情报堂长老，你应该知道，这人的死是意外死亡，与我们神使教堂无关。”徐嘉道走出暗处，盯着红袍长老，咬牙道：“魏胜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还想用教堂的名义来压我，让我为你善后，真不厚道啊。”魏胜虎冷眼相对，“教皇冕下让我杀伐长老出来，不就是为了杀人吗？别忘了我们的杀伐堂跟你们预言堂不同，我堂每一位长老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上可沾满了鲜血。”“你在威胁我？”徐嘉道抬起头，眼中亮出寒光。“不，我只是在提醒而已。”随后魏胜虎转身顿了顿，冷冷的说道：“这样吧，这次任务杀得多余的人，你帮我善后，我可以出一半的功劳和报酬给你，如何？”“成交！”徐嘉道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要知道任务后的长老赏金可是一大笔可观的财富相当于普通人努力劳碌一辈子的收获。他贪婪地舔了舔嘴唇，“这个条件我喜欢，跟你这种疯子交谈真是爽快哦！”“不过，”魏胜虎转过头，恶狠狠地回应，“这次任务之后，如果有消息泄露。教皇冕下追问的话，你懂得……”说完环顾四周的灰衣使士，示意道：“都听懂了吗？”“誓死追随神使教堂！”灰衣使士有规矩地回复，全都十分小心地听从他的安排，生怕遭到杀身之祸。“很好，听我安排。全都撤离，这里不宜久留。”
“是！”队伍由魏胜虎带领，井然有序地离开了。
只有徐嘉道还留在楼顶，盯着楼下那团血肉模糊，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当看到警车闪烁的红蓝灯由远及近地向楼下驶去，他才动身离开，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