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还算满意
何歆说，“刚才哥电话里跟我说的，上面纪委的朋友给他打电话，徐汉中这次躲过一劫，但必须挪位置，两个地方让他选择，回京城或去江南省的养老机构当副职。徐汉中考虑女儿在江南，所以选择了后者。”
谷宇说，“怪不得，听上去沈晓薇心情不错，徐汉中应该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何歆叹息道，“虽然有些无奈，但还可以接受吧，真不容易。”
晚上谷宇训练结束出来已经十点多，看到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金小岩和吴沛打来的，何歆发来一条微信。
他先点开何歆的微信，“黄总打来电话，说这周日开工，婶给你打电话没接，我跟她说了，她去。”
谷宇给何歆回复后，试着给吴沛回拨了过去。
那头的吴沛很快接通，“你在训练的吧？”
谷宇说，“是的，刚刚出来才看到。”
吴沛说，“没事，就是后天奠基仪式的事，周书记刚好去京城，委托孙省长去。我和洪司令已经确认过时间了，我们十点前到。”
谷宇客气道，“谢谢。”
吴沛说，“没想到黄总这家伙还挺讲究，选的时间是十点十六分，要顺的意思。”
谷宇惊奇道，“是吗？我都不知道。”
吴沛突然说，“上次那个邵雪辉的事已经处理完了，郝大庆出不来了，吴州那位副书记被免职，他老婆背着他干了不少事。”
谷宇问道，“他老婆也进去了？”
吴沛说，“姐弟俩同一天被带走的。”
谷宇感叹道，“京城的张家很低调，自己的子女都不敢在外面炫耀，他们底下这些远亲倒是肆无忌惮。”
吴沛说，“是，这事专门向张老爷子通报过，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两人聊了好一会，直到谷宇快到家了才结束通话。
周六下午，谷宇进行三小时紧张训练后，直接去了望雨楼会所。
现在只要是谷宇来请客，卢晓英都不敢怠慢，安排好了以后就在一楼大厅等着他。
进了二楼包间，卢晓英让服务员送来一壶养生茶。
谷宇关心的问，“在外事办上班怎么样？”
卢晓英莞尔一笑，“吴主任对你挺够义气的，应该是打过招呼，外事办的领导都挺客气，那位宋副主任开始几天总爱跟我套近乎，打听情况，不过最近也老实了。”
谷宇接着问道，“事情多吗？”
卢晓英说，“还行，最近就是在准备商务厅的一个出访任务，去欧洲四个国家，谈几个项目，所以我要看看涉及到的专业用语。”
谷宇笑了笑，“这对你有什么难的。”
卢晓英说，“要是只是一般性的参观考察自然没什么，关键是这次是商务谈判，不能马虎，尤其是关键性条款，不准确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谷宇“嗯”一声，“涉及法律上的要有专业的律师把关。”
卢晓英严肃道，“问题就在这儿，目前安排的律师，语言不行，我得把合同翻译过来给他们审核。”
谷宇说，“现在说是大学生供大于求，但实际上，复合型人才太少。”
卢晓英笑了笑说，“哪像你啊，中文专业去学经济学研究生。”
谷宇说，“你也可以啊。”
卢晓英认真的说，“还别说，我真有这想法，不是去读研究生，而是想去学学法律，特别是经济方面的。”
谷宇说，“研究生也可以吧？”
卢晓英说，“我再考虑考虑，等我欧洲回来吧。”
谷宇喝了一口茶，刚准备说话，卢晓英突然说，“你知道吗？公安机关发出了通缉令，要把于芳芳捉拿归案。”
谷宇一愣，“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卢晓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开始的时候说是去的欧洲，后来又说去了米国。”
谷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卢晓英解释说，“上周末，我一个闺蜜请几个朋友来吃饭，其中有个公安厅的什么处长，饭桌上跟我说的。”
谷宇沉思了一会说，“可能没那么容易，那些国家和我们都没有引渡条约，只能通过国际司法合作的方式。”
卢晓英说，“对，目前警方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证据。”
谷宇感叹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卢晓英看着谷宇，笑而不语。
谷宇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我下去接一下。”
十分钟后，沈晓薇开着车，和徐汉中一道来到会所。
谷宇快步上前，为徐汉中打开车门，手搭凉棚。
徐汉中笑呵呵的说，“谢谢！”
见徐汉中红光满面，气色不错，谷宇恭敬的称呼道，“徐部长好。”并伸出双手和徐汉中握了握。
徐汉中关切的说，“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吗。”
谷宇自嘲道，“没有，我倒是想瘦呢，可现在喝水都长肉。”
徐汉中哈哈大笑。
等沈晓薇停好车过来后，谷宇领着父女俩进了会所。
看到里面的装潢，徐汉中感慨道，“这地方这么高级啊！”
这时卢晓英正站在大厅，谷宇介绍道，“徐部长，这是我的校友，也是这里的老板卢晓英，请他带您参观一下吧，以后有时间随时可以过来吃饭喝茶。”
徐汉中微笑着点了点头。
卢晓英在前面给徐汉中介绍，沈晓薇则和谷宇并排跟在后面。
沈晓薇靠近谷宇，声音很小的问，“是你同学吗？给我打马虎眼的吧？”
谷宇咧嘴一笑，“是真的。”
沈晓薇一脸坏笑的看着谷宇，“何歆知不知道？”
谷宇老老实实的说，“知道，不信，你打电话问。”
沈晓薇说，“我才不问呢，主要是你身边美女太多了，我得替何歆盯着点。”
谷宇开玩笑说，“你也算一个。”
沈晓薇说，“跟她们比，我自愧不如。”
谷宇说，“这可没必要谦虚。”
参观了五分钟左右，到了二楼的包间，卢晓英退了出去，没一会又亲自送来一壶养生茶，介绍了一下晚上安排的菜以后就去准备了。
谷宇先问了一下沈晓薇在徐塘乡的工作情况。
沈晓薇兴致挺高，介绍说，“徐塘乡借鉴了你在林鹤乡的做法，同时又考虑水乡的特点，重点围绕粮食作物生产、水产养殖、绿色蔬菜种植、家禽饲养等几个大类划分成立新型专业合作社。”
“我去后这段时间，主要是在做资源整合，为了避免重复投资造成浪费，乡里计划统一建设粮食深加工、肉制品加工、水产品加工和农产品批发市场。”
“为了更好的服务三农，乡里正在筹备农用机械购销与维修服务中心、生产物资购销中心，组建了物流公司，与新东集团冷链物流对接，保证各种产品新鲜到达客户手中。”
“另外，我们已经和新东集团、林鹤乡政府在商讨，网红基地中专门划出一块给我们徐塘乡开网店的农户，进行直播销售，其他有兴趣的网红，我们可以按成本价给他们供货。”
谷宇欣喜的说，“很不错，徐塘乡其实原来的底子还是很好的，只是前两年管理上出现一些问题，导致经济一蹶不振，稍稍发力，把潜力挖掘出来，就大有前景。”
沈晓薇说，“是的，现在班子成员的积极性都很高，工作都挺踏实，吴臻书记是个实干家，张信沛这次当了乡长后，干劲十足。还有唐玉龙、曾一凡，那可都是你发现的人才，这些人都经常把你挂在嘴边，对你十分钦佩，下次有时间回去，去徐塘乡看看他们。”
谷宇点头道，“一定去，虽然在那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挺有感情的。”
徐汉中插话说，“晓薇跟我说过几次那边的情况，挺开心的。江南的自然条件和人文环境都很好，现在从市到乡，各级班子的整体素质又高，工作起来就会顺手得多。”
谷宇赞同道，“是的，特别是去年调整以来，一批有经验有魄力的年轻干部走到了前台，河阳的发展真可以说指日可待。”
这时，服务员端来三个凉菜和两个热菜，问谷宇，“谷先生，喝什么酒？”
谷宇说，“卢总知道啊，你问她就是了。”
沈晓薇笑眯眯的看着谷宇，不说话。
没一会，服务员拿来土烧酒。
沈晓薇说，“你在这里都有存货啊？”
谷宇打趣道，“对，这酒已经成了这里的特供酒，徐部长以后酒喝完了就直接到这里来拿，保证供应。”
徐汉中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好好，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沈晓薇说，“不用跟他客气，这里拿还省得我大老远的给你拉回来。”
徐汉中“嗯”一声，“好，我就给你减轻负担。”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谷宇给徐汉中倒满一杯，提议道，“我敬徐部长和路乡长一杯，祝您身体健康，也祝路乡长事业有成。”
徐汉中没有介意谷宇对沈晓薇的称呼，笑嘻嘻端起杯和谷宇碰了一下，说，“也祝你工作顺利。”
沈晓薇插话道，“他是双喜临门，研究生也考上了。”
徐汉中惊喜道，“是吗，那更应该祝贺祝贺。”
喝完一杯，吃了点菜后，沈晓薇接着说，“刚才尽说好的了，有哪些方面需要注意的？”
谷宇思考了一下，说，“以我个人这么多年的生活和工作体验，有几个方面关注一下吧。一是，自然灾害，主要是夏季，雨水多，台风多，徐塘乡河流密布，抗洪压力大，一些地方由于经济条件和劳动力外流影响，水利设施建设没跟上。二是，困难家庭的帮扶工作，不能进一步拉大差距。三是，教师队伍的稳定和学生的校舍安全都必须重视，拖欠教师工资的事要尽快解决。今年出过校舍倒坍的情况，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尽管进行了全乡检查，但事后是否都改善到位，要督促检查。四是，村村通公路，目前还没有完成，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基本的前提，出行两条腿，运输靠背扛，是实现不了小康的，以前主要靠水路，但效率太低。”
沈晓薇点头道，“我这段时间也跑了不少村，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主要是现在乡里的工作都是刚起步，还没见到成效，囊中羞涩，面临的压力很大。”
徐汉中缓缓的说，“这是发展初期必然会经历的事，这就考验执政者的统筹协调能力，必须把有限的财力用在最急需又最能见成效的地方，还不引起社会矛盾。”
谷宇看着沈晓薇说，“政府不要大包大揽，要想办法运用社会的力量，比如说，兴修水利，与水产养殖、水资源综合利用结合起来，让人看到是一种投资而不是纯粹的付出。”
“村村通也可以如此，每个村的专业合作社都应该出力，而不能指望政府把外部环境都给你弄好了。”
徐汉中赞同道，“对，转变观念和思路，把压力化于无形才是高手。”
沈晓薇点点头，说，“谢谢，我一定好好消化消化这些建议，拓宽自己的视野和思路。”
酒能刺激大脑神经和人体肾上腺素分泌，使人亢奋，话匣子也很容易打开。
喝着喝着，徐汉中的话也多了起来，他看着谷宇，端起酒杯，话锋一转，说，“谷县长，谢谢你，我敬你一杯。”
谷宇明白徐汉中的话意，急忙说，“不敢不敢，徐部长，您这么一说让我有点惶恐不安。”
徐汉中严肃道，“不，应该的，我让晓薇联系你，就是想当面谢谢你。”
谷宇说，“我所做的也有限，所以，…”
徐汉中摆摆手，没等谷宇说下去，“下周就来宣布，我去养老机构任副职，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了。”
“在京城的时候，上级纪委找我谈话，特别跟我提了一下，秦书记很关心我，我听了真的很感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他的秘书。秦书记很有格局，不怕影响，同意我去他家拜访。”
“秦书记和我谈了足足一个小时，秦书记说得对，我的性格偏软弱，以至于我的原则性不够强，立场不够坚定，魄力不够勇气不足，使得沈玉玲越陷越深。”
“我自己静下来认真反思过，沈家出这么大事，我不能完全推卸责任，心里确实存在着借助沈家的资源满足自己出人头地的欲望。”
说到这里，徐汉中端起杯自顾自的喝了一杯，接着说，
“秦书记最后嘱咐我放下包袱，振作起来，说组织上不会一棍子打死，有能力今后还有机会。机会不机会我就不想那么多了，现在的结果我已经很知足。”
谷宇心里道，秦忠明对徐汉中的能力还是肯定的，徐汉中今年也才五十刚出头，在省部级干部中属于年轻的，如果以后真能给他机会，相信他一定会很珍惜。宽慰道，“徐部长，秦书记对您寄予希望的，您经历的比我多，见的也比我广，所以比我更能理解秦书记的一番苦心，我也更相信今后如果有机会给您一个舞台，您一定会做的更光彩。”
沈晓薇看着徐汉中说，“对，爸，您不用气馁，您不是也经常跟我说吗，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风浪和挫折，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才是能者。”
徐汉中看着沈晓薇，慈祥的笑了笑说，“爸不会气馁，经历了这么大一次变故，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好在现在还不晚，组织上依然给了我机会，我会好好珍惜。”
徐汉中又看向谷宇，沉声道，“其实，我很清楚，对这类情况的处理是可左可右的。在高层眼里，他们只知道我是沈家女婿，不会了解我这个人到底咋样，没有你在赵秘书甚至秦书记面前的美言，我被革职到底也无可厚非。”
谷宇恭维道，“最重要的还是徐部长的人品和能力，我只是跟他们说现在时代不同了，更要注重实事求是，否则容易让底下的干部寒心。”
徐汉中端起酒杯，豪气的说，“不说了，都在酒中，我徐汉中这么多年也算识人无数，但你谷宇，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一晚，徐汉中很激动，喝得挺开心，尽管沈晓薇一直在劝他少喝点，但六两土烧酒是有的。
结束的时候沈晓薇要买单，被告知谷宇已经买过了，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但又拗不过谷宇，只好作罢。
送走徐汉中父女俩，谷宇正要找人过来帮着开车，卢晓英走了出来，“你等会，我有事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