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进入角色
储晓林低声说，“蔡明芬是李明凡姑姑的孙女。”
谷宇一愣，“是亲姑姑？”
储晓林摇摇头，“不是，但比亲姑姑还亲。”
谷宇这倒是没想到，难怪储晓林对蔡明芬说话那么客气。
储晓林接着说，“不过蔡明芬人倒是挺老实，平时话也不多，办事有板有眼，还算称职。江州师大政治系毕业，在县中教了两年书，调到县教育局任办公室副主任，一年后转为主任。三年前调任政府办副主任，去年刚刚提的主任。”
谷宇直言不讳的问道，“和那边关系怎么样？”
储晓林说，“很少看到他们有来往，应该没有参与进去。安排蔡明芬，某种程度上，李明凡是出于对他那位姑姑的感恩，李明凡家境并不好，上大学是由他那位姑姑资助的。”
谷宇点了点头说，“如果人品没问题，有能力是可以用的。”
储晓林深以为然的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班子里有个别人因为对李明凡不满，对蔡明芬也就有了看法，”
谷宇说，“这就不对了，不能以偏概全。”
县长办公会议时间不长，开了不到四十分钟就结束。
谷宇刚回到办公室，蔡明芬敲门进来，双手端着一大筐办公用品。
别看蔡明芬已经三十四五，办公室主任在县一级也已经是不小的官，但是见到领导还是显得拘谨。开始谷宇以为是自己刚来，蔡明芬不熟悉，开会的时候才注意到，在其他副县长甚至办公室同事面前，蔡明芬同样显得唯唯诺诺不自然。
蔡明芬把手里的筐放在吧台前面的椅子上，抬头看着谷宇，怯声怯气的说，“谷县长，刚才县委办那边打电话来，问您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鲁书记说安排四大班子为您举行欢迎宴，大家一起认识认识。”
谷宇心里道，和尚波来的时候一个套路，见机大吃大喝。不同的是，鲁海平并没有说的很肯定，只是让办公室问一下自己，也就是两可的事。脸上并没表现出反感，平静的说，“我晚上有点事，得回去，以后再说吧。”
蔡明芬说，“好的。”
把筐里的办公用品拿出来整齐的放到谷宇的办公桌上后，蔡明芬又问，“谷县长，您看什么时候有空，带您看看您的住房？另外，储县长说问问您秘书和司机怎么考虑的？”
谷宇想了想，回去也就一个小时车程，一般情况下不会住，偶尔住一下，也没必要占着住房。至于秘书和司机，想必储晓林看到尚波是自己找的，所以让人来问一下自己。于是说，“住房就不用安排了，通常情况下，我也不住这里。秘书暂时不用安排，司机的话，你先从司机班选几个，我看一下。”
蔡明芬答应道，“好的，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名单，一会给您送过来。”
谷宇点点头说，“好的。”
蔡明芬刚离开，尚波发来微信，“晚上怎么安排？”
谷宇回复，“我还是回去吧。”
尚波回复，“明白。”
两个人的关系县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虽说不用刻意隐瞒，但刚来还是低调一点好。
蔡明芬送来司机名单后，谷宇看到了有一位刚从公交公司调入的司机史忠和，谷宇和蒲铁军确认了一下，便选择了他。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谷宇收拾好东西下楼，史忠和已经站在车边等候。
史忠和，身高一米七六，今年三十五岁，部队转业后进入公交公司至今。
车辆是一辆大众拍萨特，跑了不到八万公里。
上车后，史忠和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谷宇，说，“车辆我已经检查过了。”
谷宇明白史忠和的意思，不是指检查车况，而是车上有没有被动过手脚，史忠和也是今天刚刚第一天报到。蒲铁军有交代，这里情况复杂，谨慎为好。
谷宇说，“辛苦了，平时上下班你不用去接送，我自己开车就行。”
史忠和规矩的说，“没事，我住的地方刚好在城南，到你那里有半个小时也够。”
谷宇问道，“你和建兵一个部队的？”
史忠和说，“是的，我退役三年后他才入伍。在三年前的一次聚会上认识，也就是那次聚会，他跟我说加入编外，并帮我联系了宋主任。”
谷宇“嗯”一声，说，“建兵人不错。”
史忠和说，“上周蒲主任找到我说把我调到县政府来，我还和建兵联系过，他挺高兴，告诉我你要来，让我抓紧办，还说找时间过来看看你。”
谷宇说，“等安顿好了吧。”
回到家下车看到自己的车已经送来，停在了停车位上，便跟史忠和说，“明天早上我自己开车去，你不用来接我。”
史忠和正想说什么，谷宇摆摆手说，“没事，他们把我车送回来了。”
晚上看完新闻，何歆跟着谷宇进了书房，笑嘻嘻的问他，“感觉怎么样？”
谷宇说，“很官方的报到、宣布、分工。”
何歆惊奇道，“这么快，分工都分好了？”
谷宇笑了笑，“意料之中，县政府这边班子干活的人不多，县长也是被逼无奈。”
谷宇把分工和何歆说了一下。
何歆听了以后，声音低沉的说，“是蛮多的，这么多要害部门在你手上，不过三农不归你管，原来的想法就要调整了。”
谷宇说，“解决农村问题并不是单纯的考虑农业生产，涉及多种经营，加工工业和乡镇企业，所以必然会有些交叉。”
何歆说，“县域经济本身工业和农业的关联度就很大，职责分工也不可能有明确的界限，两人配合好没问题，如果配合不好就会形成相互掣肘。”
谷宇赞同道，“没错，但我估计后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大些。”
何歆咧了咧嘴，宽慰道“随机应变吧。”
晚上九点多，尚波打来电话。
接通寒暄几句后，谷宇问道，“晚上没留下来，他们没什么反应吧？”
那头的尚波说，“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鲁海平知道你爱人有身孕，不会留下吃饭，只是出于礼貌，让人问你一下。”
谷宇淡然道，“我估计是这么回事。”
尚波说，“储晓林倒是挺着急，那么快就把分工明确了。”
谷宇笑了笑，“他也是心里着急，这几年可能窝囊坏了。”
尚波说，“是的，问我好几次你什么时候来，分工的事也征求过我的意见，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多。”
谷宇坦然道，“问题不大，六平县经济薄弱，需要做的事情是很多，但是也正因为弱，反而做起来更好一些。”
尚波说，“关键还是人，想不想干活，能不能干活。”
谷宇说，“先了解一下情况，刚开始暂时动不了人。”
尚波沉声道，“工业这块可能问题比较多，我了解了一下，没有什么像样的企业，乡镇企业也在走下坡路，这就形成了恶性循环，企业效益不好，税收有问题，财政收入就捉襟见肘。”
这种情况谷宇早就知道，六平县的面积比河阳大，人口也多，自然条件甚至比河阳还好，但是去年全年的gdp总量不到一百亿，仅为河阳的一半多一点，财政收入只有七个多亿，税收不到六个亿。
谷宇说，“工业落后，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也没发展起来，自然就会很困难。”
尚波赞许道，“农业发展一直停滞不前，很难想象这里是江南。这几年劳动力流失严重，土地荒废，令人触目惊心。”
谷宇说，“今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和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第一次正面接触，办公会上提出应该他分管乡镇企业。”
尚波叹息道，“是啊，他也觉得农业没花头，没油水呗。”
谷宇哼笑了一声，“乡镇企业也是连年下滑，能好到哪儿去啊。”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通话。
第二天，谷宇不到八点就进了办公室，早睡早起形成了习惯，出门早路上还不堵车。
八点半的时候，蔡明芬抱了一大摞文件夹敲门进来，“谷县长早。”
谷宇礼貌的说，“蔡主任早。”
蔡明芬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夹放在谷宇桌上，说，“谷县长，这是最近县委县政府发的一些文件，还有两个文件夹里是我整理的有关六平的经济发展信息，您看一下。”
谷宇抬起头看着蔡明芬问道，“有去年的发展报告和今年的预算报告吗？”
蔡明芬说，“都在里面。”
谷宇点点头说，“好的，辛苦你了。”
蔡明芬接着说，“谷县长，发改局的尹局长和商务局的宋局长打电话来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问您有没有时间？”
谷宇说，“先不着急，我今天和孙副县长他们交流一下工作，然后再看情况。”
蔡明芬说，“好的，需要我去跟几位领导说吗？”
谷宇想了一下说，“你问问孙副县长、苏副县长和胡副县长，今天有没有其他安排。”
蔡明芬恭敬的说，“好的。”
不到十五分钟，蔡明芬就回来汇报说，“谷县长，三位领导都说听您安排。”
谷宇看着蔡明芬说，“一会我先跟孙副县长交流。”
谷宇本想看完手里的一个文件夹，再去对面的孙向民办公室，毕竟是老同志，自己上门表示尊敬。
却没想到，蔡明芬前脚刚出去，孙向民也没托大，夹着一个本子走了进来。
见孙向民笑呵呵的走进来，谷宇立即起身绕过办公桌，伸出双手，微笑着和孙向民握了握，“孙县长，我本想一会去找您呢。”边说边请孙向民沙发上就坐。
孙向民说，“不不不，该我来向你汇报。”
谷宇说，“孙县长客气了，您是老前辈，今后还需要您多指教。”
孙向民哈哈笑了笑，坐下后说，“指教谈不上，需要了解情况我会毫无保留的给你介绍。”
蔡明芬帮谷宇的茶杯续了点水，并为孙向民沏了一杯茶后退了出去。
孙向民闻到茶杯里散发出的清香味，端起茶杯看了看，色泽青翠碧绿有光泽，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的一会，味道鲜爽、甘醇，入口后清甜，回甘明显，赞赏道，“好茶，谷县长，你这茶哪里买的？”
谷宇笑着说，“孙县长对茶叶很有研究，这茶是我们河阳产的，刚上市的新茶。”
说完就起身回到办公桌边，拉开柜子取了一桶茶叶，回到沙发边，递给孙向民，“孙县长要是喜欢，我让人弄点过来。”
这是庄方村茶场采出来的头茶，虽然量不大，但刘老二特意弄了点让人给谷宇送了过来。
孙向民客气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如果方便的话帮我买一点就可以。”
谷宇笑了笑说，“没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名茶，但孙县长放心，绝对绿色无污染。”
孙向民一本正经的说，“嗯，一看就知道是好茶。”
说了几句后，孙向民言归正传，“谷县长，老哥年龄大了，到年底就退了，现在把艰巨的担子交给你，我都过意不去。”
谷宇微笑着说，“孙县长言重了，都是工作安排，我年轻，精力充沛些，但经验肯定没法和您比，今后得多向您学习。”
孙向民摆摆手，说，“谷县长不必谦虚，你年轻有为，早就听说了你在河阳出色的工作，真心希望你能给六平县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谷宇哈哈大笑，“孙县长这么一说，我感觉压力好大。”
孙向民严肃的说，“不必有压力，相信你一定行。”
谷宇客气的说，“谢谢孙县长的信任。”
涉及孙向民的分工调整主要是发展与改革、工业和科技，前任常务副县长离开后，相关部门交给了孙向民。压力都不小。
六平县原有两家军工机械厂，后搬迁至赣昌省偏远山区，被称作三线工厂，目前主要工业是农机机械、纺织机械和建筑工程机械。都是老企业，设备老化、技术落后，离退休人员多，效益都不好，县里多次研究进行改制，但阻力不小，出现过几次群体性上访事件，市里很不满。
对于乡镇企业，这几年一窝蜂上马不少，但效益是千差万别，一些乡镇是开得快关的也快，劳命伤财。谷宇听了以后感觉和河阳的情况差不多。
孙向民介绍得很详细，谷宇作了认真的记录。
孙向民是六平县新庄乡人，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大队书记时考入大学，是首届大学毕业生。毕业后直接担任了乡书记，然后是副县长、常委副县长。
优点是情况非常熟悉，问题看得也是相当清楚，缺点是魄力似乎不足，遇到事情有点瞻前顾后，顾虑较多，使得工作效果并不理想。
孙向民介绍了半个多小时，知道后面还有两位副县长要和谷宇交接，拿起谷宇给的茶叶，连声说了几个谢谢后告辞离开。
谷宇的秘书暂时没配，蔡明芬不敢走远，就在孙向民秘书的办公室坐等，见孙向民出来，立即下楼去通知副县长苏杏梅。
苏杏梅今年五十三岁，做过肾移植手术，身体一直不太好。她是劳动局一路上来的，工资科长、劳动局副局长、局长、副县长。
与苏杏梅的交接主要是招商引资和安全生产。
六平县招商局虽然成立比较早，每年也给各个单位下发招商引资任务，但效果并不好，原因是多方面的，项目、环境、政策支持力度等都有关系。
六平县地处龙啸山脉北侧，属于丘陵地带，有一个铁矿和一个铜矿，南方山体土质比较疏松，夏季多雨，容易引发山体滑坡现象。
两人交流时间只有二十分钟，苏杏梅介绍完，又寒暄几句后便告辞离开。
本来才上午十点，与胡大岩交流时间足够，不曾想，蔡明芬紧紧张张的跑进来说，“谷县长，不好了，胡副县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