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改变行程
何斌开始并没有回避，直接接通了电话，“彭秘书。”
那头的彭志宏低声问道，“说话方便吗？”
何斌看了一眼李海清，李海清明白对方应该是骆佳年的秘书，朝书房方向努了努嘴，何斌起身便朝李海清的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关上门后，何斌说道，“彭秘书，说吧，现在就我自己。”
彭志宏“唉”的叹了口气，说，“付沭平晚上来了两次电话了，名义上是说要给首长汇报工作，实际上现在在酒店找不着你。”
何斌好奇道，“他想要干嘛？”
彭志宏苦笑一下说，“还要干嘛，白天没见你，下班的时候听说了莫云峰的事，赶紧想找补呗。”
何斌问道，“我老爸什么意见？”
彭志宏说，“莫云峰的事发布出去后，有些人坐不住了，就像付沭平之类的。”
“付沭平跟我说，他明天刚好要去芜岭市调研，也就可以亲自送您上任，首长很生气，让我打电话给你，明天先不要直接去芜岭，找个借口去江州，然后从那边悄悄去芜岭暗访一下，看看到底存在什么问题。”
何斌疑惑道，“那我怎么跟省委组织部说？”
彭志宏说，“我一会打电话给付沭平，就说你江州有点私事要处理，暂时不去宣布，何时上任看江州事情处理情况再定。”
何斌严肃道，“好的。”
彭志宏嘱咐道，“首长让你联系谷宇，让他安排一下，注意，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打电话给我。”
何斌说，“明白。”
彭志宏叹息道，“可能付沭平现在还在酒店等你呢。”
何斌苦笑一下恳求道，“那就麻烦彭秘书想办法把他支走吧。”
彭志宏笑笑，说，“我试试吧，等我消息。”
何斌从书房出来，也没有隐瞒，看着李海清说，“老爸让我明天去江州处理点事情，暂时不去芜岭。”
李海清却笑道，“还是首长高明。”
黄荣军微笑道，“付沭平恐怕想亲自去芜岭。”
何斌无奈道，“是的，所以我老爸很生气，现在付沭平还在酒店呢。”
李海清突然严肃道，“明天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何斌说，“吃完早餐，早点走吧。”
李海清摇摇头，“不，我建议明天早上一早就离开，路上找地方吃饭，我会安排两辆车送你到江州。”
何斌推辞道，“不用，我妹夫后天去江南省委党校报到，明天上午就到江州，我一会联系他，让他到交界处等我就行。”
李海清坚定的说，“那我也要派人送你到交界处，这事就听我的。”
何斌看李海清态度坚决，也没再说什么。这时手机震动一下，彭志宏发来微信，“可以回酒店了，明早早点离开。”
何斌回复，“知道了，谢谢！”
何斌看了一下李海清黄荣军和姜燕萍，说，“付沭平已经离开酒店了，我也准备告辞，谢谢各位前辈，来日方长，下次来我会提前和你们联系。”
李海清点点头，沉声道，“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六点半，还是在酒店后门，我的车会在那里等你们，从泽新到交界处至少需要三个半小时，你让你妹夫十点左右到高速安河出口处等着。”
何斌平静道，“好的。”
回酒店的路上，何斌拨通了谷宇的电话，那头谷宇轻松说道，“哥，报到了？”
何斌只是“嗯”了一声，就严肃道，“明天你十点到高速安河收费口等我。”
谷宇惊讶道，“怎么了？你不去芜岭？”
何斌沉声道，“见面再说。”
谷宇这时也紧张起来，问道，“那边有人送你过来吗？”
何斌如实道，“省军区有两个车护送。”
谷宇听出点其中的味道，应该是莫云峰的事干扰到了何斌的正常赴任，“明白了，我马上联系宋新华。”
结束通话后，谷宇立即打电话给了宋新华，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宋新华没有迟疑，说，“可能有人坐不住了。”
谷宇说，“这样也好，我们正好看看这些人怎么表演。”
宋新华说，“你明天早上八点到江州，我带车陪你去，这边过去只需要一个半小时，时间足够。”
虽说一夜无语，但这一晚何斌和谷宇都没有休息好。
何斌原来一直在京城部委机关上班，虽然是个处长，但在京城就是个普通干部，除了身份特殊，身边总有些阿夷奉承的人外，工作上其实一直是平平淡淡。
部委机关，小的几百号人，大的有两千多人，部门、处室设置五花八门，看上去都忙忙碌碌，实际上很多时候都在做着无效的、重复的工作，甚至还有不少的闲人，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往里面挤，工作不累，待遇不差，到了地方就是亲差大臣。
习惯了这种方式的何斌，没想到到地方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今后还会有什么在等着他，只能自我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人总是要长大的。
谷宇更多的是担心何斌今后的工作和安危，虽然不能说何斌养尊处优惯了，但也差不到哪儿去，地方比部委机关复杂得多，何斌心很善良，能否应付得了，心里没底。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陆建兵就开着车，送谷宇前往江州，谷宇说，“直接去松岭会所吧。”
陆建兵知道这是肯定有什么事，谷宇不说他当然不会问。
到会所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宋新华安排两人吃了点早餐，便驱车前往交界处。
话说付沭平也是够郁闷的，头天晚上等了那么久没见人，想想今天早上过来陪着吃早餐吧，可到了酒店一问，客人六点半就退房离开了。
回到车上给潘跃成打电话，潘跃成也是一惊，埋怨道，“老付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即便这次退位了，但影响力也不是一般的，至少，面子上装也得装出点热情吧？”
付沭平垂头丧气的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去你们江州了？”
潘跃成又是一愣，“他来江州干嘛？”
付沭平说，“说是处理点私事。”
潘跃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骆静在军区医院我是知道的，但既然是私事，又没有通知我们，我想我还是不见为好，见了反而显得很刻意。”
离开酒店的何斌一行人，在高速公路第一个服务区泽新东吃了点早餐，三辆车继续上路。
不是李海清小题大做，派两个车护卫，安河省出过一次非常离奇的车祸，前年夏天，铜山市从京城空降了一位市委书记，报到第二天去宣布的路上，汽车刹车失灵，结果当场死亡。
关于这起车祸的原因说法很多，其中传的最多的是市长本来很有希望坐上书记位置的，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迎接新书记的车说是市长特地安排的。
安河的情况复杂，李海清不得不防。
两路人马都很顺利，十点半不到便在安河收费口见面。
宋新华亲自开车，何斌和谷宇坐在后排，齐越坐在副驾驶位置。
谷宇笑道，“怎么报到第一天就碰到这么奇葩的事？”
何斌感叹道，“安河的情况远比想象的复杂。”
谷宇沉声道，“这是早就意料之中的。”
何斌长叹一口气，“这才刚开始啊。”
谷宇问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何斌平静道，“我先在江州待两天，然后从你们河阳进芜岭。”
谷宇思考片刻，“也行，不过，你的行踪潘跃成肯定会掌握的。”
宋新华插话道，“这我来安排，让他们找不到。”
何斌感激地看着宋新华，“谢谢宋主任。”
宋新华玩味的笑了笑，“有些行踪我们就大大方方让他们知道，中午去会所吃饭，下午去骆主任家，这些都没事，他们再傻也该知道我宋新华背后的陈部长不是好惹的，骆主任就更不用说了。”
“离开江州去河阳，再从河阳进入芜岭，那就不让他们知道了。”
谷宇点点头，赞同道，“这些人很狡猾的。”
何斌则十分坚定的说，“既然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不妨我们就好好跟他们玩玩。”
谷宇“嗯”一声，“不过你这临时改变计划，他们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何斌大手一挥，“没事，我知道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所以，我才要来个突然袭击。”
谷宇深以为然道，“这事还得请宋主任协助，安全第一。”
宋新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谷宇，“这你还跟我客气，铲除那些渣渣也是我们的责任。”
正说着，何斌的手机响了，金小岩的私人电话。何斌恭敬道，“婶。”
那头金小岩淡然道，“到哪儿了？”
何斌看了一下车窗外面，刚好有个路牌显示到江州还有二十公里。
金小岩说，“行，注意安全，晚上我回江州，一起去你小姑家吃饭。”
中午，一行人在会所吃了个简餐，因为起的早，宋新华安排房间让何斌休息一下。
直到下午五点多才驱车前往骆静家，看到谷宇和何斌两个人，叹息着摇摇头，“你们两个真是都不让人省心。”
何斌楼了一下骆静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小姑，现在是法制社会。”
谷宇也宽慰道，“只有把政治生态环境建设好了，经济发展才能有保障。”
骆静无奈道。“行，你们都有理，保护好自己，没有安全，说啥都没有用。”
宋新华微笑着插话道，“骆主任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
金小岩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进门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来晚了，耽误大家吃饭了。”
骆静脸色依然有些沉重，金小岩看出来了这是骆静为两个人担忧呢。
金小岩笑嘻嘻的劝道，“两个大小伙子，你跟着瞎操心什么。”
骆静白了金小岩一眼，“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金小岩哈哈大笑，“放心吧， 现在还是好人多。”
骆静看着金小岩，“你大老远跑回来，不会就为吃顿饭吧？”
金小岩朝骆静竖了个大拇指，“知我者，骆主任也。”
骆静说，“那就去书房吧。”
何斌谷宇宋新华跟着金小岩走进骆静的书房，谷宇走在最后，进去便把门关上。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金小岩沉声道，“有迹象显示潘跃成老婆莫淑敏想 逃跑。”
宋新华冷声道，“跑不掉了，已经实施了边控。”
金小岩接着问道，“可是说她有好几个假护照？”
宋新华自信的说，“没用的，早已了如指掌。”
金小岩点头道，“那就好，听说这家伙搞了七本护照。”
宋新华低声道，“潘跃成都有四本。”
金小岩看着何斌，“现在安河有点乱，你要有心理准备。”
何斌沉重的点点头，“昨晚上听他们几位介绍以后，我真是吃惊不小。”
金小岩苦笑一下说，“早几年就发现问题了，只是上面总有人插手，几个案子都不了了之。”
何斌说，“说是付沭平老婆操控全省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的采购。”
金小岩摇摇头，“岂止这些，干预重大工程项目。”
何斌慢慢的说，“付沭平背后是孙家老大。”
金小岩说，“孙老大已经被软禁在家了。”
谷宇哀叹一声，“这次涉及的人可能不少。”
何斌补充道，“还都是大老虎。”
金小岩看了看何斌，又转头看看谷宇，“上面的事太复杂，不是 我们能碰的，但是，基层的小鱼小虾我们可以收拾收拾。”
金小岩接着说，“黄荣军给我打电话，芜岭的主要问题是那个书记，市纪委书记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手里掌握了不少材料。去了以后，先外围了解一下，证据确凿后，从他开刀。”
何斌点头说，“明白。”
金小岩凝重道，“那个书记是付沭平的铁杆，打掉他等于打了付沭平。”
金小岩又看了看谷宇，“还有你，党校学习不要浪费时间，注意身边的动向，胡敏跟我说，这次青干班里安排有三四个人并不简单。”
谷宇一脸茫然的看着金小岩，“您是指？”
金小岩沉着的说，“潘跃成和组织部长都安排了人在里面，所以，跟人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着了他们的道。”
宋新华插话道，“我们有份参加人员名单，里面有详细的背景介绍。”
金小岩说，“潘跃成无所谓了，蹦跶不了几天了，但是那个组织部长安排的人不得不防。”
何斌微微点头道，“沈家做事历来很讲究方式方法，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力保成功。这次我敢说，潘跃成出事是早晚的事，沈家不会无动于衷的。”
金小岩却摇摇头，“潘跃成的位置他们就别想了，安河嘛，有可能。”
谷宇直视着金小岩，心里道，可能已经有所酝酿，要不然金小岩不会如此信心满满。
几个人聊的差不多的时候，骆静敲门进来，抱怨道，“你们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金小岩笑呵呵的说，“有些同志厨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见长。”
骆静回应道，“那你倒是请我去吃大餐啊。”
金小岩打趣道，“行，明天请你吃麻辣烫。”
在说说笑笑中，晚餐持续了一个半小时，金小岩离开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何斌和谷宇则去了何歆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