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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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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家能在b市辉煌几十年,将其他豪门甩开一大截,都要归功于白手起家、一路打拼至首富的易天钧易老爷子。

    易天钧现在白头发白胡子,一脸慈眉善目,看着和公园里下棋遛弯儿的老爷爷没什么不同。但人人皆知这位是个狠角儿,心思深手腕硬,黑白两道通吃,早年发迹的过程更充满了不能与外人说的门道。

    由于不太光彩的发家史,坊间一直传言,易家血脉被诅咒了。证据就是:易天钧先后娶过三位太太,生了五个儿女,太太和孩子却都由于各种原因早逝,现在的易家竟只剩下了年近八十的易天钧和二十出头的易宣。

    易宣这根独苗苗被看得非常紧,从小到大在家受教育,无论去到哪儿都有很多保镖暗中跟随——这也就导致易宣很少和同龄人正常社交,养成了阴郁敏感的个性,在有些事情上残酷偏执,颇有易天钧当年的风格,在另外一些事上,反而意外的单纯一根筋。

    比如现在,被陆屿随口调侃,换作其他富家公子未必多放在心上,易宣却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他是想报复没错,可他不是想给季初夏截肢!

    他只是想……只是……

    想让事情回到原样,易宣咬着牙想。

    既然从前对他表现出不离不弃,让他相信了,那她就必须做到。她不想承受嫁给残废的痛苦,那她就非嫁不可。她不愿意……有的是办法让她愿意。

    季初夏虽然看不见,但好像听到,在陆屿说出“截肢”两个字后,易宣急促的呼吸猛然停顿了一刻。

    陆屿看似漫不经心,却好像精准戳中了易宣的心结呢……

    易宣脸色很差,可陆屿不是他的仆人,陆屿是他重新站立起来的希望,易宣也不敢轻易触怒他。

    他脸颊抽动了几下,终于抑制住了情绪,对着腕上手环说:“进来,给她解开绳子。”……这是在命令门外的男仆。

    “你欠我的,还完之前别想跑。”阴柔狠毒,这是对季初夏说的。

    季初夏脸怼在地上,疯狂点头:“你知道我没地方可去的。我不想跑。”……才怪呢。

    又一扇门打开,仆人刚要过来解绳子,陆屿却拦住了他,顺手放下一直提着的出诊箱:“还是我来吧,顺便给这位小姐处理一下脸上的伤,毕竟……希波克拉底誓词,我也宣誓过呢。”

    陆屿反客为主,很自然地安排道:“不用很久。少爷可以先去诊疗室做准备,今天要检查的部位比较多,仆人们比我下手轻……”

    易宣有些不快,但一想到那些冷冰冰的检查项目,又要被陌生的双手任意摆布,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他心头泛起强烈不适,像要呕吐的感觉,话停在嘴边,没能说出来。

    “……会让您更舒服些。”陆屿微笑道。

    易宣脸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不过到底向那仆人做了个手势,操控轮椅离开了休息室。

    “关好门,免得丢东西。”易宣丢下这句话,带着仆人走了。

    陆屿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营业性的微笑也依然完美无瑕。

    他在季初夏身旁单膝跪下,轻松地将季初夏连同椅子一并扶正,像是真要处理“伤口”一样,打开出诊箱,带上手套,取出酒精棉……专注,职业,不带感情……

    地毯挺厚实的,季初夏觉得自己应该还不至于摔出外伤,可她也不敢吱声,只能任陆屿擦上她的脸颊。

    冰凉柔软的触感,灼热的痛处被酒精一激,丝丝刺痛。

    季初夏身子一抖,忍不住发出“嘶——”的抽气声。

    陆屿不为所动,手稳得一匹,将季初夏一边脸擦完,才和她视线相对:“消过毒了,没破皮,有轻微红肿。想尽快消除淤伤,可以用毛巾裹冰袋冷敷,忌烟酒,忌食辛辣刺激食物。”

    他明明是清淡挂的长相,肤色白皙如玉,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是剔透的琥珀色,声音却很低沉魅惑,说着再正经不过的内容,语调偏偏引人遐思。

    两人离得这样近,徐缓的呼吸喷到季初夏脸上,让刚被涂了酒精的脸颊又冷又热,又疼又痒。

    而季初夏内心只觉得信仰崩坏。

    刚刚,就在她忍不住呼疼那一刻,她眼睁睁看着陆屿头上的数字又跳了下,现在变成了【2】……

    所以……难道刚刚也是因为见她摔倒才涨了好感值?陆屿喜欢看她受虐?

    艹!季初夏抓狂,这特么是个黑芝麻汤圆,面白心黑呀!

    陆屿对季初夏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娴熟地收好出诊箱,站起身,像逛街遇到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淡定招呼道:“你好啊,季大小姐。”

    季初夏战战兢兢:“你、你好。”

    陆屿关上箱子,似笑非笑地问:“……听说有人暗恋我?为了保护我,故意做戏欺负我?”

    虽然笑容不变,可陆屿眼里却闪过一丝寒意,像泉水冻结成冰。

    “啊,那个……那个……”

    季初夏心里咯噔了一下,急中生智道:“是真的!要不这样吧,你帮我逃出去,我证明给你看!”

    陆屿看着她,似是不解:“为什么?真的假的,我看起来会关心吗?”

    !

    季初夏差点心梗,于是飞快换了个策略:“你也知道我是季家大小姐吧?虽然我养父在恋爱这件事上不给我自由,但我突然消失,他不会不管,季家迟早会追查到易宣,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也和这事有关……”

    她好像很惋惜:“……我养父不能把易家大少爷怎么样,那万一他迁怒于你可怎么办呀?我真的不想连累你!”

    陆屿神色依旧清冷,嘴唇却抿的很紧——陷入思考时的表现。

    房间里安静无声,季初夏感到越来越强的心跳。

    突然,陆屿聊家常一样问她:“你怎么惹到易宣了?”

    “让我想想,哦……”不等季初夏回答,陆屿恍然大悟道,“易家……季家……易宣三年前瘫痪,后来又大病一场……原来如此。”

    他笑容浅淡:“原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妻。”

    易老爷子盼重孙心切,三年前易宣刚成年就被安排和季初夏订婚,那时陆屿在国外读医学院,而事后易家很快控制了舆论,用大笔封口费堵住媒体的嘴,又将网络上的讨论删了个一干二净,所以陆屿应该并不知道内情。

    但聪明如他,很快就推出了前因后果。

    既然陆屿猜到了……季初夏转转眼,装作不经意:“直、直说了吧,易宣,我那未婚夫,他可爱死我了。当年我带走他们家不少好东西,什么宝石头纱啊,10克拉大钻戒啊……”

    咦,钻戒……季初夏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忽略了,但一时想不起来,还是继续装腔作势道:“……反正很多好东西,但你看,易宣今天一个字没问吧,他就是在乎我这个人。他现在是因爱生恨,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如果让他知道我暗恋的人是你,那你也……”

    季初夏故意停下来,留给陆屿足够的想象空间,同时不忘提醒:“那什么……绳子。”

    就算陆屿不救自己出去,可既然易宣都同意了,至少得让她把手脚保住。

    “不急……”陆屿垂下眼,安静地看着她,微笑莫名显得凉薄。季初夏“死也要拉他垫背”的威胁,也不知陆屿听进去了没有。

    “易家这座庄园,即使来了很多次,还是那么容易迷路呢……”他喃喃道。

    “果然,一个人不该待在不属于他的地方。”

    季初夏一颤,这句是“她”霸凌陆屿时说过的原话。

    可陆屿好像没想找她算账,却说:“这间休息室在地下一层正中,出门向右,乘电梯上到二层,是易宣的诊疗室。”

    嗯?为什么说这个?

    季初夏一动,却被陆屿按着肩头,压了回去。

    陆屿绕到季初夏背后,手还留在她肩上,“庄园的安保重点只有一个——易宣本人,他在诊疗室,全部的关注都在那边。不过,房子出入口安装了无数摄像头,时刻被人监控着。”

    “庄园占地广阔,服务人员几百人,外围人员和内宅仆人很少接触彼此……”

    他开始解季初夏手腕上的绳结,酥酥麻麻的触感。

    “常规检查一般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不过今天我突然想到了几个新项目——”陆屿提着绳子,笑看季初夏,“那样时间就长了……可我稍晚点还有个会,你说,值得试吗?”

    嗯?嗯嗯?

    季初夏隐约看到了希望,却又不大敢相信,只说:“当然,医者仁心,一切手段都要试试看,那、那个,希波克拉底誓词!”

    陆屿修长的手指翻动,将解下来的绳结绕成整齐一捆,轻轻放到茶几上。

    他提起出诊箱向外走,“不错,我也这样想……”

    “对了……”走到门口,陆屿慢下来。

    “走廊左边尽头的房间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季初夏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我最喜欢的地方,”陆屿笑得促狭,“女仆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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