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一生如四季

    “此剑道无名，这第一剑，乃我年少时，曾与静冈群雄争锋，从而威震静冈，少年成名，此为我少年一剑！”

    “这第二剑，乃我青年时，仗剑而行一千二百里，走遍倭国，战遍四方，自此一路无敌，恃傲而骄！”

    老剑圣斩出这两剑的同时，口中轻声呢喃着，但声音远远传开，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剑圣的前半生，如今整个倭国都已经没人知道了，哪怕年纪最大的一只耳，也只有一百二十多岁。

    这世间，再无人参与过老剑圣前七十年的人生！

    此刻听闻老剑圣所说，所有人都有些恍惚。

    老剑圣这一生，以剑为伴，以剑为命，从少年时到如今，已经近两百年的时光，和他相伴的，只有剑！

    叶七军将剑光凝聚在手臂上，斩出了破军剑式，挡下了第二剑。

    而此时，老剑圣的第三剑来了。

    可是这第三剑，却和前面的两剑截然不同，充满了苍凉萧瑟之意！

    哪怕还没有和这第三剑交手，但这股萧瑟的感觉，却让叶七军的心里都泛起了几分惆怅的感觉。

    这一剑，竟是能影响人的心神，让人失去抵抗的想法！

    人间不值得……

    “这第三剑，乃我中年时，回首前半生，志得意满，潇洒飞扬，可却遭逢大变，满门尽灭，留我一人，我与这世间，已经再无牵绊了……”

    老剑圣叹息着，一股萧瑟，落寞，悔恨的剑意，弥漫四方。

    远处的剑圣门众人中，不少人都眼含热泪，甚至一些人都已经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们的实力，完全无法抵挡这股莫名的剑意！

    但叶七军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只是剑光缭绕全身，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一把锋锐无匹的神剑，一剑斩出！

    他从未体会过老剑圣所经历的痛苦与落寞，他也不想体会！

    老剑圣痴迷于剑道，沉醉于剑道，一心只有剑道，忽略了家人，朋友，以至于最后满门被灭。

    想象一下，叶七军失去了沈仙芝，叶小茹，小姨苏琴，还有他在乎的所有人，那种绝望的痛苦，他绝不想体会！

    所以这一剑，叶七军几乎是闭着眼睛斩出去的！

    他淡淡的声音，也同样传了开去。

    “谢谢你警醒我，但可惜，你的萧瑟痛苦，我并不想承受，所以，原物奉还！”

    轰！

    这一剑，竟然没有迎向头顶劈下来的剑影，而是直接斩在了地面上！

    一道巨大的鸿沟出现在叶七军脚下，深达数十米，长达数百米！

    整个富圣山顶，仿佛都被一剑劈开了一般！

    老剑圣那萧瑟剑意，竟是直接就被隔绝在了这鸿沟之外，不得寸进！

    山顶上，似乎分成了两方世界，一面充满了萧瑟的气息，而另一面则是充斥着坚定守护之意！

    无论萧瑟剑意如何冲击，都越不过雷池一步！

    剑圣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此刻的他们，已经渐渐地没有人讽刺叶七军了，甚至也没人敢无比笃定的确信老剑圣一定能赢！

    叶七军展现出来的实力，剑道的境界，都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他和老剑圣，都是在剑道之上凌驾于他们所有人的，哪怕是半步武皇境的一只耳和无齿两人，都已经看不出叶七军和老剑圣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两人的境界，实力，都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们！

    如果在他们心里，老剑圣一直都是神明，那么如今，和老剑圣针锋相对，毫不落下风的叶七军，岂不也是神明？

    面对神明，他们岂敢放肆！

    突然，一只耳发现，不知不觉中，老剑圣竟然已经不知何时同样飞上了半空，和化身为剑的叶七军隔空相对！

    他们的下方，就是被那道鸿沟劈开的富圣山顶，头顶便是漫天雷鸣的乌云！

    老剑圣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仿佛已经彻底变得麻木了，没有半点情绪，只剩冷漠！

    “这第四剑，乃我暮年时，报尽大仇，剑断于江湖，藏剑于心，回到剑圣门，枯坐一百二十七年之心境！”

    “叶七军，你……能体会我的心境吗？”

    话落，老剑圣缓缓举起剑影，而后如同一个迟暮老者一般，缓缓地斩下了一剑！

    但在斩下这一剑的瞬间，一股比刚刚的萧瑟剑意更加浓郁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剑意，轰然爆发！

    那是他枯坐一百二十七年，心中积郁了一百多年的绝望之意！

    普通人一辈子都活不到一百年，如何能够想象，这整整一百二十七年之中，老剑圣失去了一切，空无一物，每分每秒都处在无边无际的绝望之中，心中到底积郁了多么深沉的绝望？

    周围天地，方圆数万米之内，温度疯狂的下跌！

    仿佛一瞬间，就过度到了数九寒冬！

    富圣山是倭国的圣山，距离倭京中心只有不到一百公里，在倭京之中，就能远远地看到富圣山的影子。

    不过之前，倭京的民众们还没察觉道富圣山上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他们只以为那轰隆隆的，声传百里的巨响，是富圣山上那片乌云在打雷而已。

    但是此刻，老剑圣一剑之下，方圆数十公里，霜寒遍地！

    如此天地异象，终于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富圣山顶的异状！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一个消息却渐渐地传了出去！

    “富圣山顶上，有两个人飞在天上！”

    这是有人用望远镜看到的。

    一时间，无数的民众都兴奋了起来。

    此刻还不到深夜，只是晚上九点多钟，正是倭京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很快，便有不少好事者纷纷开车赶往了富圣山脚下！

    他们没有害怕。

    因为即便是倭国的普通民众都知道，富圣山顶上，住着一群守护倭国的仙人！

    剑圣门的存在，在倭国不是秘密，而是传说。

    很快，便有无数人赶到了富圣山脚下。

    但是却再也无法前行了。

    因为此刻的富圣山附近，几乎已经成了一片冰窟！

    富圣山顶原本就是一片白雪皑皑的模样，但现在，整个富圣山仿佛都成了一座巨大无比的冰雕！

    而天上，老剑圣此时正一剑斩落。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寒冰铺满，巨大的富圣山仿佛拔地而起，随同这一剑，向叶七军轰然砸落！

    这一剑，充斥着前所未有的绝望剑意！

    带给人的，同样是无可匹敌，无法抗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