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人们常说三岁前没有记忆，除了印象特别深刻的。
视频里的小女孩自始至终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她透过人群直视着云蓁的双眸。
蓦地，藏在云蓁记忆深处的，模糊影像浮现在一片空白的大脑里——
黑暗、潮湿、泥泞……无论什么样的感官，最后都化为孤独。
云蓁无力地闭上眼，眼底的湿润感让她害怕张开眼睛。
懵懂的云念看见母亲面色苍白，小声询问：“妈妈？”
这一声，让女人彻底崩溃，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陆卓景伸手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的痛苦，他知道。
就在云蓁哭得难以自持的时候，男人低沉带着蛊惑力的嗓音缓慢响起。
“多大的人了，看个视频还哭鼻子。还不如个孩子。”
陆卓景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抬手从姜艾送来的抽纸中抽了两张，一点点给她擦去眼泪，最后还停在她的鼻头。哄孩子般说道：“擤一下鼻涕。”
云蓁睁眼，模模糊糊见众人都盯着她，脸蹭得通红，接过陆卓景手中的纸巾，自己擤了起来。
懂事的云念爬下椅子，跑到她的身边，趴在她腿面上，奶声奶气地安慰道：“妈妈不哭，那是演戏都是假的。妈妈就是走丢了，我和外婆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说起外婆这个称呼，云蓁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段夏末。
此时她也眉眼略有激动地望着云蓁。
四目相对。
云蓁想问一句——
为什么不把我找回去？
问不出口的问题，永远等不到答案。
云蓁收回视线，低头揉着云念的茶色头发。
段夏末淡声开口：“云蓁，这就是我说的灵魂触动。你也看到了你的女儿比任何人都适合这个角色。我希望你能同意让她参演。”
未成年人拍戏，是需要监护人同意和陪同的。
“我理解段小姐的意思，但是……。”云蓁稍顿，看了眼陆卓景，面露难色，“临近年尾，陆霖演出的事太多，我恐怕很难抽出时间陪同。”
对于她的委婉拒绝，段夏末眼眸动了动，没多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姜艾坐不住了，错了陆云念就意味着错过了小金人。
她大着胆子劝道：“云小姐，能否再考虑一下？以云念小朋友的演技，可能会成为奥斯卡史上最年轻的新人奖获得者。”
云蓁不是虚荣的人，不说幼儿园的孩子以学业为重，她希望云念有个快乐的童年。
一直没有吭声的陆卓景，目光在两人间游移，出声给出商人的意见：“我提一个折中的办法，单独先拍摄云念的戏份，尽量集中在一周内完成。”
顿了顿，温淡的黑眸看向云蓁，询问道：“你看可以吗？”
现在的陆卓景不会逼她做不愿意的事，云蓁又望了眼段夏末略带期待的眼神，向云念问道：“念念，你想不想演戏？”
云念直起身，跑去段夏末身边，撒娇道：“喜欢和漂亮外婆在一起玩。”
大家都说好，她还能有什么不同意的。
“念念，可不要给段小姐添麻烦。”
得到云蓁的允诺，段夏末脸上的喜色难掩，她心里清楚有了陆云念的加入，不说小金人有十成十的把握，但这部戏会成为她导演生涯的里程碑。
只是还有一点……
段夏末抬头看向陆卓景：“卓景，单独集中拍摄云念的戏份，怕是增加投资成本……。”
话没说完，就被陆卓景打断，眸光淡淡，唇角勾笑：“钱的事，不应该由艺术家来操心。交给我这个商人就行了。”
段夏末挑眉，历了岁月的脸虽比起年轻的云蓁稍有瑕疵，但增添了少女难以驾驭慑人气场。
“那谢谢了，陆总。”
她留下助理姜艾与云蓁确认接下来的事宜，自己先行离开。
等姜艾也走后，会议室内剩下一家三口。
云念抱着陆卓景的大腿，仰头露出可爱的小梨涡，奶声道：“爸爸不一起去吗？”
陆卓景大掌压在她的头顶，看着她的眼眸里蓄着淡笑：“你想要我一起？”
云念重重点头：“爸爸刚刚答应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游乐场玩。”
陆卓景沉默。
云蓁知道三叔做生意很忙，这次她们又是去外地拍摄，别说一周，要他抽出三天的时间来，公司都可能会损失几十亿。
她蹲下身，拉开云念环着陆卓景大腿的手，抬手捋开女儿眼前的碎发，定定地看着她，轻柔道：“念念，三叔很忙。妈妈带你去一样。”
云念撅起小嘴：“不一样。”
“以前在欧洲也只有妈妈……。”
云蓁话没说完，男人从她手里抱起孩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云念，你和妈妈先去，爸爸忙完了去就找你们。”
看着陆卓景抱云念出门的挺拔背影，云蓁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父慈女孝了？
……
三天后，云蓁安排好团里的事宜，简单整理行装，从幼儿园里接出云念，立即坐上了剧组大巴前往距离连城四百多公里外的宁城。
云念在座位上睡着，云蓁替她盖上小毛毯。
与此同时她的视线上移落在前排还在布置工作的女人身上，定定望了会，很快就收回。
然后别视线，凝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
这是自己第一次和母亲那么长时间的接触，从小认识自己的人都说云念和自己小时候长得很像。
那她在看见云念的那一刻有没有一点点想起自己曾经还有一个女儿。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手不自觉伸入挎包中，捏住她存放旧照片的皮夹。
经过五个小时的车程，大巴到底当地雷诺酒店，和连城的一样，是陆氏集团旗下的高端连锁酒店。
云蓁和云念被安排在大床房。
第一天照顾到孩子体力有限，没有安排拍摄，全体人员简单开了例会，布置接下来的拍摄任务。
结束回屋后，母女俩先洗了澡，换上睡衣，盘腿坐在床上对剧本。
由于云念不识字，云蓁需要每一条戏都和她讲一遍，庆幸云念从小记忆力好，不用她多费心思。
当对到一条，戏里云念母亲遭人暗杀分尸的场景，云蓁看得有些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