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还没有出发,姜真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姜真真打电话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以苏黎的办事效率,先头队友应该已经早早到了才对,所以姜真真才着急把剧组的人劝返,甚至为此把她一直很喜欢尊敬的张导给吓唬够呛。
结果苏黎那边居然还没有出发。
苏黎是特管局的老队员了,办事一向细致周到,从不出大的纰漏,所有人信任他就像是信任明早的太阳会一样自然。
姜真真不放心,立刻给苏黎打了个电话,等了很久,没人接,电话自动挂断了。
程萧也给严局长那边打了个电话,忙音了几声之后,直接语音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姜真真连续给别的同事打,也都开始提示不在服务区。
这实在太奇怪了。
要知道,由于特管局工作的特殊性,会有很大的概率出入一些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所有的工作人员的手机都改造过。
手机的外观看着跟平常手机没什么不一样,但是却是靠卫星信号通信的,原则上说,只要在地球上就不存在没信号的问题,而且经过特殊的处理,即使面对异能干扰,也一样能正常工作。
姜真真、程萧的手机如此,苏黎跟其他所有特管局同事也不例外。
如今这么多人不在服务区,特管局一定有大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决定先回局里看看。
程萧的车停在山脚下搭帐篷的地方了,现在两人还在山顶,山顶和山脚的距离可不近。
程萧往前一步到了姜真真跟前,背对着她矮下上身说道:“上来,我背你,这样快。”程萧这样的大妖体力都非常强,发足狂奔的速度比猛虎更快。
姜真真一偏身子让了过去,反而到了程萧前面,唰的一下张开了巨大的双翼,“还是我背你吧,这样更快。”说完还甩了一下长发,动作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程萧哑然失笑,被姜真真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笑了一下,绷得很紧的神经也松下来一些。
“你不怕高了?”程萧问。
姜真真顿了一下。
怕的。
虽然说作为朱鸟一族的血脉,有这么大一对翅膀,拍高挺丢人的,但是程萧也不是什么外人了,丢人就丢人吧。
姜真真想到一个解决办法,“我不睁眼,你帮我看着方向。”说完又弱弱地补了一句:“行吗”口气中带着不确定。
程萧思考了一下,说道:“山脚下的树木太多了,靠提醒来不及躲避。”
姜真真摇了摇头,“还去什么山脚,直接飞回特管局得了,不用躲树。再说,我比飞机可快多了。”口气颇为豪迈。
程萧没想到她居然想就这么直接回去,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沉默一会儿才问道:“这么信任我?
这么放心地将眼睛闭起来,将自己最恐惧的全部交付出去,这得多大的勇气和多坚定的信任啊!
姜真真重重地点头,说:“当然。”
“走,出发。”姜真真随即就起飞,上了高空,特管局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况,可不能磨蹭。
姜真真从一脱离地面开始就闭上了眼睛,方向全靠程萧指挥,左偏右偏高点低点,居然全程飞的顺畅无比。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长发上下翻飞,甚至会发出一些很尖利的声音。
姜真真却没怎么害怕,整颗心都稳稳地,甚至还有点享受。
程萧在她的背上,除了看路以外,自然也关注这姜真真的状态,没想到这回她能这么松弛。
他还记得在索道的那次,他们之间的配合还像互相拆台一样,现在居然已经这么默契了。
那时候的姜真真,飞起来横冲直撞,明明害怕的要死,整个身子都绷成了一块石头了,还要逞能,仿佛自己要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程萧不由得感叹,姜真真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到他认知她的速度已经追不上她的成长速度了。
得加油了。
回忆总是能勾起人多愁善感的情绪。
程萧的本体是树,长在土地里的,本性不喜高空,离开地面总是让他觉得危险和不安,是以平时出行也都是火车汽车这种地上跑的交通工具,连飞机坐的都不多。
这次,一下子被姜真真带上万米高空,竟然也不害怕,甚至由于对方无比的信任,心里还暖暖的。
程萧感叹了一句:“第一次有人带我飞这么高。”
姜真真有力的双翅忽然不稳了起来,“啊?很高吗?我会不会掉下去摔死?”
程萧:……
温柔缱绻的气氛被姜真真那一句“摔死”给破坏殆尽。
“朱鸟如果被摔死,是不是很丢人啊?”姜真真继续问道。
程萧还从没听说过鸟会因为恐高会摔死,也不知道她整天都在瞎担心些个什么。
“我如果摔死了,你们一定会很羞耻认识我,那我也太惨了吧!”姜真真有点紧张,一直说话还能缓解一点。
“你要是到时候因为羞耻认识我,不肯认领我的尸首,我跟你没完?!”
程萧:……
姜真真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可能性气得不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刚刚说,你第一次?”
程萧:……
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些吧!
“你第一次就敢给我指挥,谁给的勇气,梁静茹全家吗?”姜真真有点暴躁。
“没来得及说,你就起飞了。”程萧觉得自己有点无辜。
姜真真:!
都说程萧是特管局的顶梁柱,定海神针,顶的什么破梁,定的是个小水坑吧!
箭已经飞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飞向终点了。
程萧俯下身,拍了拍姜真真双翼中间的那一小片后背,说:“没事,别害怕,有我在。”然后手顺着后勃颈往下轻抚,像是安抚炸毛的小猫咪一样。
姜真真心想,有你在才害怕。
谁能知道最最靠谱的程主任,能给挖这么大一个雷。
可是,程萧顺毛就顺毛,这么一下一下的轻抚,宽厚的手掌在姜真真后颈和脊背游移,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丝丝缕缕的电流从后背炸开。
姜真真小声骂了一句:“流氓。”
程萧愣了一下,看着姜真真红红的耳朵,随即明白过来,眼眸中带上了深深的笑意。
如果说,刚刚程萧是无心,那么现在,他就是故意的。
姜真真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翅膀一扑棱就把程萧从后背甩了下去。
程萧垂直向下坠去,没有伸出任何藤蔓自救。
姜真真无法,一个俯冲又将人接了回来。
“看你还敢捉弄我!”姜真真回头气哼哼的说。
程萧脸上的笑意更深。
现在姜真真堵着气呢,也不肯让程萧给指挥方向了,就自己睁着眼睛飞。
在气头上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平静下来发现,好像高空也没那么可怕了,慢慢地觉出飞行的好来,甚至还要飞出一些小花样。
大概是因为飞行是鸟类的本性,姜真真格外有飞行的天赋,只要克服了心里的障碍,任何动作都不在话下。
等姜真真飞到特管局的时候,控制翅膀的水平已经炉火纯青。
当收起她巨大的翅膀,降落在院子里的死后,旁边大树的叶子仅仅是动了动。
此时的特管局,兵荒马乱,很多人在跑进跑出,警报声此起彼伏。
姜真真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看着脸熟的人,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被抓住的人有些不耐烦,说了一句“设备库炸了”,就甩开了姜真真的手,又忙去了。
姜真真和程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还是快步往设备库的方向走去。
设备库,顾名思义,就是特管局存储设备的地方,但又没那么简单。
设备库的安全级别,那是魔鬼级别的。
之前曾经有同事开玩笑说,就是来个原子弹都炸不开设备库,当时严局长还很正经地加了个前提,说必须是在设备库关闭的情况下才能做到。
当时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这么一句玩笑话居然是真的!
能从严局长嘴里说出来,一定是经过严格的测算的,在安全的问题上,他从不开玩笑。
安全级别这么高的设备库,又有严格的操作规章制度,怎么会出现爆/炸这样的事故?
等姜真真和程萧到了跟前,才发现所谓的“设备库炸了”,一没有坍塌,二没有着火,现场唯一损坏比较严重的是一排服务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短路烧毁了。
姜真真很快在忙进忙出的人群中看见了正在炸毛的戴一。
戴一似乎很着急,刚要支棱起翅膀要飞,就被姜真真一把按住了。
“怎么回事?”姜真真问道。
戴一被按了一个趔趄,刚要骂人,回头发现是姜真真,脏话又收了回去。
“哎,别提了,设备库的能量增强仪启动了。”
戴一这句话一出,程萧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严重性。
能量增强仪是特管局近几年才研发出来设备,有了它的加持,可以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提高妖族的能量,相当于特管局的核武器。
一般要面对非常棘手的异能事件的时候才会启动,平时维护的安全要求也非常严格。
“slp程序呢?”程萧追问。
戴一叹了口气,“服务器烧毁之前出现了异常,slp程序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解锁了,现在服务器已经完全烧毁,slp程序无法载入能量增强仪了。”
slp程序相当于一把锁,这把锁打开之前,无论是谁都无法启动设备,而现在锁被打开了,而且能装锁的搭扣也被毁掉了,现在已然是门户大开。
“紧急终止程序呢?”程萧又问。
“紧急终止电路被烧毁了,直接控制不了。服务器挂了,紧急终止程序远程也加载不上去。”
戴一低声骂了句脏话,“这也太他妈寸了,什么都赶一块了!”
戴一的情绪眼看着要崩,程萧想了一下,之后拿出手机给钟局打电话。
电话没通,语音提示已关机。
钟局是特管局的副局长,如果他和严局同时验证的话,可以开通超级权限,说不定可以操作能量增强仪。
程萧知道钟局几乎是不关机的,他不死心的又打了一个,在等待接通的时候,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确认过隔离层没有?”程萧问道。
戴一一脸懵逼,“什么隔离层?”
程萧也意识到,戴一应该是不知道隔离层的。
当初建立隔离层的时候,为了防止被有心人钻空子,有一定的保密范围。
此时,苏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程萧果断放弃戴一,转问苏黎:“确认过隔离层了吗?”
苏黎负责了特管局安全和调度相关的职务,他是知道隔离层的。
苏黎几次张嘴要回答,但是实在喘的厉害说不出话,最后只得拉住程萧和姜真真的手腕,往电梯里拖,程萧和姜真真知道轻重缓急,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
一直到苏黎按好楼层,扶着电梯的侧壁又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一口气,而程萧也注意到了苏黎所按的楼层。
地下4层,正好是隔离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