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姜真真不禁想到,上次在帝都看见九尾白狐的情景。
刚出场时,也是这般动静极大能量极强,在气势上感觉能毁天灭地,而真正对战之后,发现虽然在能量上是碾压级别的,可是真正的实力却并没有多强。
这感觉有点像是三岁的孩子去驾驶f1级别的跑车,完全不会开,只能凭借本能横冲直撞。
而这次更古怪的就是那个笛声了。
毕方身上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小,几乎熄灭了,这说明灌注在它身体里的巨大能量已经消耗殆尽,它没什么危险了。
随着火焰的熄灭,整个海平面也逐渐暗了下来,变成一望无际的黑暗,海风更冷了。
姜真真也说不清是怕还是冷,身上打了个哆嗦,她想了想把翅膀放出来裹着自己也裹住程萧,搭建了一个小小的避风港。
程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姜真真白皙的下巴颏和眼前这个一点风都透不进来的小世界,一时间眼眶有些热。
他贪恋地深吸两口气,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他想记住这个味道,记住这个温柔的感觉,很久都不忘记。
姜真真看程萧起来,端详了他一下,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难过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大腿,让血脉稍微通畅之后,就赶紧收了回来抱在胸前,用翅膀裹上好。
外面太冷了,还是翅膀里暖和一点。
像姜真真这种动物系的本身就比程萧这种植物系对温度更敏感些,姜真真自己又出奇的怕冷,刚刚因为程萧躺在她腿上,她又不敢动,两条腿一直都在翅膀之外冻着,已经有点没知觉了。
程萧从缝隙里瞥见了姜真真的脚腕,冷白冷白的甚至有点泛青,明显是冻得不轻。
毕方身上的火苗已经接近熄灭,没什么温度显然不能取暖了,程萧眼眸一沉,从脚底伸出机根藤蔓出来,去毕方那处点燃了,然在姜真真跟前凑成了一个小火堆。
姜真真震惊地眼睛都瞪圆了,连连摆手,“程主任,别!别!你快熄了它。”
说完就手忙脚乱的去拍打火苗,可是程萧灵巧地躲过了,但是没躲远,燃烧的藤蔓一直在姜真真附近,橘红色的火焰源源不断传来温暖的热度。
几次三番的扑空,姜真真有些着急了。
因为这些藤蔓其实是程萧的一部分,这样燃烧着的时候,程萧绝对不会毫无知觉。
比如姜真真自己的翅膀就跟身体的任何部分都一样,磕一下碰一下,疼痛半分都不会少。
况且,藤蔓是会被烧掉的,这样源源不断的长出来,需要很多能量,是很大的负担。
姜真真的动作更快更急迫了,她要尽快熄灭了这团火。
程萧就像是在逗她玩儿一样,左躲右闪地却又不远离,一直让小火堆烘烤着姜真真,神情放松又自在,半分痛苦的样子都没有,甚至嘴角还噙着笑。
一直到姜真真追的气喘吁吁,白皙的小脸蛋都红扑扑的了,他才把火堆收回来,一下子扎进海里熄灭了。
姜真真扶着膝盖站在小筏子上平复呼吸,气哼哼的冲程萧说道:“你不疼吗?”
程萧欣赏着姜真真的狼狈模样,心情很好的挑了一下眉,“还行。”
姜真真一听这个还行,就知道肯定是疼的,更生气了,说了句“有病!”,一屁股坐在小筏子上,别过脸去不理人了。
程萧用一个细细的藤蔓戳了戳姜真真的肩膀,被她一巴掌拍开了,于是,程萧又控制着姜真真屁股下的藤蔓,把她整个人托高。
骤然上升的高度,让姜真真惊叫出声,回过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程萧。
“你作弊!”她大喊。
程萧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问:“我怎么作弊了?”
“你威胁我!”姜真真气呼呼的。
程萧让她给整笑了,问:“我怎么威胁你了?”
“那你把我托这么高干什么,故意想摔我吗?”姜真真质问。
其实是因为姜真真一直扭着头不理人,程萧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让她说两句话而已,真没什么威胁的意思在里面,但是程萧也没解释,就笑了笑,把人放下来了。
毕方身上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了,老老实实的趴在水面上,精神十分的萎靡不振。
姜真真看着它,想起了之前的疑问:“程主任,你见过的毕方是这个样子的吗?我总觉得它气质上差点,不像是一只上古大妖。”
程萧眉头微微皱起,说:“它根本不是毕方。”
其实在毕方身上的火焰从妖异的赤红变成温暖的橘红色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之前在树林里对战的时候,程萧就觉得不对劲儿。
上古的毕方妖力哪怕微弱,打起架来实力也绝不会这么弱,更何况当时那个情形,毕方周身能量那么强,一点也没有妖力微末的迹象。
到后来,毕方完全失了神志以及姜真真提到的笛声,他一度怀疑这只毕方大概是让人以某种极为诡异的方式给操控了,是因为操控之人水平实在低下,才导致毕方实力这么弱。
直到它周身的能量被消耗掉大半,逐渐露出真容来,他才明白实力如此之弱的原因,因为它压根就不是毕方。
它或许有那么一丁点毕方的血脉,被人强行用丹药或者是什么手段填鸭式地灌注了大量能量,迅速催起了血脉中的那一点点潜能。
没开灵智血脉又稀薄,拥有了巨量的异能也会施展,所以才这样弱。
而这巨量的异能是硬填进去的,根本无法融入,不断在它身体里到处乱窜,痛苦不说,还非常像一个特别不稳定的炸药桶,一点就着。
这么一通猛烈的刺激,这只鸟身上的那些毕方血脉大概会被破坏殆尽了,从此以后它终生只能当一只普普通通的鸟类了。
对它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其实上次九尾白狐的情形,估计跟毕方差不多少,只是因为狗剩身上九尾白狐的血脉更纯净些,身体里填进去的能量也不像毕方这样这么的丧心病狂,所以能量耗尽时区别没那么才没有发现。
姜真真听完了程萧的分析,不免这这只泡在海水里病恹恹的大呆鸟动了恻隐之心。
“程主任,你刚刚说,毕方以后都会一直普普通通的鸟?”姜真真问道。
程萧点了下头,“应该是。”
姜真真眼神里迸发出一股喜悦,“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可以把它领回去养?”
“又养?”程萧诧异于小姑娘到处捡宠物的习惯。
姜真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水里落汤鸡一样的毕方身上了:“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落汤,小汤汤,大白斩?”姜真真转过来问程萧:“你觉得哪个名字好?”
程萧想说,这只鸟好歹也是有毕方血脉的,就算是再稀薄也不至于就到了鸡的地步。
不过转念又一想,威风凛凛的九尾白狐,血脉比眼前的毕方可纯净多了,也就落了个“狗剩”的名字,这么一看,毕方倒算是被优待了。
“为了鼓励你今天跟我吐露心事,这毕方的命名权我就赠送给你了!”姜真真一脸送出大礼的自豪感。
“快说,喜欢哪一个?”姜真真催促。
程萧心里压根不想要这劳什子的命名权,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而是改口道:“就大白吧。”
“大白?有点普通了,我还是觉得落汤更好点”姜真真显然对这个名字不是很满意,“不过,我既然已经把命名权送给你了,就还是听你的吧!”听着口气还挺委屈求全。
程萧简直让她给逗笑了。
姜真真的思路也天马行空了,程萧不明白,怎么就忽然就到了开始讨论起什么名字的地步了呢?
这只毕方引起了这么大的影响,如果被关进特殊生物监狱,能不能让姜真真带回去养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话程萧就在心里打了个转,没有说出口。
他一点也不想给现在兴高采烈地姜真真浇冷水,实在不行他回去之后周旋一下,应该也能满足了她。
程萧很少跟特管局提要求,不过是要一直失了能量的妖物,上面大概率不会驳他的面子。
太平洋的夜,宁静又辽阔,只有头顶的星星一闪闪的,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程萧给毕方做了一个类似鸟笼的小窝,让它可是脱离水面,干爽的趴在上面,同时也是防止它逃走,它还要被带回特管局做严格的检测。
而姜真真则躲进了程萧用藤蔓搭起来的小房间里,藤蔓编织的很致密,隐约能听见海风呜呜的吹过,却半点也吹不进来,很温暖。
程萧独自站在海面之上,海面辽阔,一眼望不到劲头,更显得他孑然一身。
如果姜真真没有听过程萧的故事,或许会觉得程主任是在装高冷逼,而现在她只觉得他孤独得让人心疼。
姜真真从里面用手扒拉着藤蔓,打算扒拉出来个豁口想出去,程萧似乎感觉到了,藤蔓自动让了个出口。
姜真真到了出口人却没有出来,只探了一个头,说:“程主任,我害怕睡不着。”
“那就醒着。”程萧的声音冷淡,但是人却往跟前走了几步,离姜真真近了些。
姜真真自然看见了,顿时觉得嘴硬心软的程主任比无所不能的程主任可爱多了。
“可是,熬夜会秃头,我还这么年轻,不想秃头。”姜真真摆出委屈巴巴的神色。
“你从哪听来的?”程萧无语地问道。
“医生说的。他还说熬夜会变丑,会变胖,会短命……我害怕。”姜真真一本正经到好像医生真说过似的。
程萧已经明白她根本就不是害怕了,但是也没拆穿,而是问了一句:
“那怎么样才能睡着?”
姜真真觉得自己把戏得逞了,展颜一笑,说道:“你进来,陪我一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