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修剑意,黄河之水天上来
金云汐摇摇头,“我才不信呢,这种废柴你也看不上的,就算他重塑了丹田气海,修行之路还很漫长,别以谁都能像大先生一样,十年不悟,一悟便无距。”
“那就不要问。这是唐国,不是南汉,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金云汐不服道。
“就凭你是南汉的公主。”
金云汐无言以对,想了想,道:“你不说,李长安不说,就没有人知道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你离开南汉大营,你哥哥知道吗?我想他不知道,不然你不可能出现这里的,放心,你失踪的消息不出两日,全线皆知,包括辽州城,知道你在城内,唐军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的。”
白落樱好心好意地劝慰着,念在都是女子的份上,虽然之前二人形同水火,今日不同往日,战争本就不该牵扯到女子。
历朝历代,兴亡更替,大军闯入皇宫,不是搜刮金银珠宝,就是逮捕嫔妃贵人。有的将军心生怜悯,会赐一条白绫,免受糟蹋之罪,有的可不管什么怜香惜玉,逮到就扛到皇帝游龙戏凤的床上,体验一下九五之尊的感觉。
如同金北占领了黑水城,南汉占领了渤海都护府,男人杀之,女子充妓。
金云汐没心没肺似的,说道:“等到了书院,我再放出声来,天下皆知我在青莲书院之后,我父皇和哥哥都会放心的。边军可以拿捏我一个弱女子,书院不会吧。”
“你可不弱,至少比十一先生强。”
第一次听到白落樱夸她,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自信道:“现在的二殿下,我一个能打十个,不,三十个也能打。”
走到最后面的院子,曾是邱静石和徒弟长孙扶苏住的小院,略显荒凉。金云汐跟着白落樱走进房间之后,蔷薇像花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到窗户边,把耳朵贴上去,偷听二人的谈话。
南汉来的人,不保证他们欲擒故纵。
离开后的李长安没有直接回房,他不担心知微没有人照顾,百合是个体贴的人,定会过去查看,然后细心照料。四个姑娘中,就数百合最为沉稳,做事有度,如果是个男儿,前途无量,不说宰辅,当个节度使游刃有余。
难得独自一人,在大将军府瞎转悠,突然想到那夜的刺客,走到了湖边。刺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湖底之人,凌空运剑,将其截杀。
当时那剑是对准他的,现在他的坟头已经落满了白雪。
真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应景。
湖中冻实的冰面破个冰窟窿,李长安欲走上前察看,突然窜出一片水花,一人从水中飞出,他吓得后退五步,看清落在身前的人影,才稍稍安心。
原来是大先生。
“大师兄,这是……”李长安迷茫地问道。
大先生始终挂着微笑,说道:“代老师,看个人。”
“湖底之人?”李长安 惊讶道。
大先生点点头,轻轻一跺脚,身上的水珠像飞出的银针,有的飞向冰面,有的飞向假山。
“跟我来。”
大先生平静走开,李长安紧跟着,走到李长安的房间,他没有先换掉湿漉漉的衣服,直接拿起笔,蘸墨,在粗陋的纸上写着好看的行书,虽然比不得有“行书圣手”之称的王羲之,却比街上卖字的读书人好看许多,若是摆摊卖字,应该也能致富。
“给老师写信吗?”李长安疑惑道。
大先生没有回答,认真对待,一丝不苟。写了三张纸之后,才肯放下笔,拿起纸,吹着未干的墨迹,说道:“老师的信可没有这个重要。”
“这是什么?”
“剑经。”大先生边说边把剑经递给小师弟,“只是可惜,只是一半剑经。”
李长安接过剑经,扫了一眼,笑道:“大师兄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这可以青莲剑仙的黄河剑意,你能悟出一半,半个江湖,鲜有敌手,青莲剑仙的黄河剑意和境界有关,又和境界无关,你慢慢领悟吧。”
李长安摇摇头,问道:“何解?”
“青莲剑仙李太白以剑入道,人修剑,也同剑修人,如果你能悟出这些,万古剑道皆如昼。”
大先生像个合格的老师,谆谆教诲自己的学生。
李长安似懂非懂,像个迷路的孩子,左看看,右看看,迷茫不解。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李长安读着生涩的句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后,问道:“这是湖底的人给你的?”
大先生点下头。
“湖底到底是什么人?”李长安愈发好奇。
叶文楚讲此人嗜血成性,世间能压制他的唯有夫子,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有李太白的《黄河剑经》。
“一个不好惹也惹不起的人。”大先生卖关子地说道。
“等于没说。”李长安失落道。
大先生笑道:“小师弟,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老师让我做什么 ,我听老师的。但是湖底之人,是把双刃剑,用好伤人,用不好伤己。”
李长安点点头,走到火炉边,一边烤火,一边参悟着剑经。已经重塑了丹田气海,受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的罪,不就是为了修行吗。修行之路再苦,也没有重塑丹田气海苦。
一夜之后,他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腿上,双眼微闭,整个身体轻飘飘的,像一团云,轻轻地吸纳天地气运,纳入丹田气海,再流入每一条经脉之中,一道气机从他身上迸发而出,罩在他的身上,一把无形的剑气若有若无地停在他的身前。
剑气透明,却撕破虚空。
再一日,剑气化体,像柄水晶雕刻打磨一番,闪着森森发光,看似普通,却透着森森的犀利,剑光映在李长安身上,他的眉毛和睫毛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第三日,他睁开眼睛,身上的白光和停在他面前的剑渐渐消失,他茫然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像做了个长长的梦,真实而梦幻。在梦里,他变成了一把剑,现在想想,或许是剑变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