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魔宗，此生有憾终所托
李长安跟上，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一个问题，不问一下，憋在心里难受。之前在辽州城，他神出鬼没的没有机会问，这一路走来，此人除了有点阴晴莫测之外，还有点邪乎，至少还不会要他的命。
他跟去，客气道：“严前辈，你为什么对叶文楚忠心？就为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算是吧？”严世刀不情愿地回答道。
李长安不解，既然是天魔宗的大护法，不应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吗。要么抓来童男童女炼增强功法药，助长生。
但他还是敬佩道：“一命之恩，终生相报？”
“报恩是一方面，这十年来，叶文楚不遗余力地帮我找人，让我感动了。”
“找人，谁？冉太阿的孙女，冉轻芸？”
严世刀点下头，愧疚道：“冉老宗对我有知遇之恩，诛魔之战又救下我，再三嘱托，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孙女，冉家唯一的血脉，可我……竟然把冉老宗主唯一的血脉弄丢了。”
“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严世刀摇摇头：“诛魔大战之后，叶文楚沿着汉漓江一直找到了入海口，一无所获。我以为叶文楚会放弃，十年来，他却一直派人寻找下落。三年前，在汉漓江长年打鱼的渔夫口中，得知十年前，有位道人救下一个小姑娘，还找这个渔夫买了两条鱼，煮汤给小姑娘服下，再后来，就一点消失都没有了。”
李长安听到了严世刀的话，顿时抛弃了魔宗的成见，安慰道：“也许那位小姑娘就是冉轻芸，既然没死，定能找到的。”
“十一先生，若是老朽身死，你有幸遇到轻芸小宗主，帮我把他带到唐国，能入书院，最好不过。”
听着严世刀临终遗言，李长安有些无奈。一是他们不熟，二是冉轻芸长什么样？一概不知。“你所托错人了，就算我有幸遇到，冉轻芸从我身边走我，我都不认识，别说他屁股上胎记啊，我不能把天下同龄女子的裤子才都脱了吧？我还真成了天下第一，天下第一的大流氓。”
严世刀叹声气道：“求缘吧。”
听到“求缘”二字，李长安想到了白衣宋玉，埋怨他没有跟来，不然他也遭不这份罪。寒冬腊月，尿还没有落地都结成了冰，何况是洗了个冷水澡。刺骨的寒冷，想想都心有余悸。
他嗤之以鼻道：“求缘和求佛都一样，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求己。”
经过一个废弃的渡口，汉漓江开始被一片浅滩分开。浅滩如同鱼尾，浮在江上，延伸到十里外的鱼身处，越来越大，白首山就坐落在鱼身之上，山高入云，山顶有紫气，飘忽不定。
被震撼到李长安问道：“为什么魔宗山门，是十年才开启一次，不是二十年，三十年？”
“天地气运，十年一周期，盈满莫测之地，必须要释放，而且天人一直觊觎世间的天地气运，当年吕岩碎瀛台山，就断了天人觊觎世间天地气运的贪婪之心。以防天人卷土重来，窃取世间天地气运，所以十年之内，无修行者能吸取莫测之地的天地气运，充沛的天地气运就是通过魔宗山门，进入天池下，成为蛟的灵气。”严世刀娓娓说道。
“天池有蛟？”
“不仅天池有蛟，十大莫测之地都有蛟。百年成蛟，千年化龙，龙腾治水，可利国邦。传闻夫子建唐，就在郁孤台捉以千年之龙，建立了唐国。”
世间都在歌颂夫子，因为夫子太高了，高不可攀。天下读书人的种子，世间的至圣先师。境界更在世间最高境界之上，或者夫子有两个无矩境之高。
世间皆望日月，日月须望夫子。
李长安大言不惭地说道：“管他是蛟还是龙，斩了再说。”
严世刀轻笑，走到渡口废弃的栈桥上，侧着脸，盯着李长安。李长安不敢上前，好不容易才暖干的衣服，别又被他丢在了江里。
看出李长安的忌惮，严世刀邪魅一笑，“放心，要上山了，我可不敢伤着你。”
李长安唯唯诺诺地蹭过去，想说些什么，又被严世刀拎了起来，跳到分江而流的浅滩上。
平安落下之后，严世刀直奔白首山。
快到山脚之时，一路都步伐轻盈的严世刀，完全不像只有十境的大宗师。
“你只有十境？”李长安跟上，皱起眉毛。
“现在是。”
“之前呢？”
“和白衣和尚一样，无量境。”
李长安撇撇嘴。
严世刀再次语出惊人道：“要是没有诛魔之战，利用莫测之地的天地气运，我现在应该是无畏境了。”
李长安再次撇撇嘴，除了夫子，和他几个师兄，身边一下子多出两个无量境的修行者，觉得这无量境跟不要钱似的，比白菜还白菜。
“诛魔大战之后，我境界大跌，一直跌到六境，这十年来，我利用气字卷天书，缝缝补补，才重回十境，却一直无法破十境，重回巅峰。”严世刀沮丧道，像是被背上的驼峰压的。
李长安说道：“重回山峰又如何？”
“报仇！”
不痛不痒的两他字，像是毒液，蔓延他的全身。
李长安叹口气，说道：“幸好白衣秃驴不在，不然他又要念经了。”
站在山下，二人望着山峰被云雾遮住的白首山，李长安有些后怕，这么高的山怎么爬上去啊。
而严世刀表情凝重地喃喃道：“十年了，我终于又回来了。”
就像一位远嫁十年的小媳妇，站在从小玩到大的村口，往事历历在目。
“爬上去？”李长安心惊道。
严世刀没有回答，沿着一路陡峭的小道，登山。
望着几乎垂直的陡峭山坡，一路蜿蜒到山顶。因为此道朝北，寒风呼啸，飞雪似刀，还没有开始上山，李长安已有了胆怯之意。为避开南汉江湖的修行者，免除麻烦，严世刀选择铤而走险，没有从正面上山。
“回自己家和做贼似的，除了你严前辈，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人了吧？”李 长安望着严世刀蹒跚的身影，在后面讽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