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门外是……方雅？
叶彤目光一沉，闪过几分思量，很快便有了主意。既然方乐那天敢拿走她家钥匙，就不要怪她讹上他们了。正好，现在她家空空荡荡，倒也可以试探一下她的这位好同学，知不知道这件事。
叶彤随即用榔头撬开钉子，三两下扯开开钉在门背上的板子，打开大门，冷冷地看着门口的人。
方雅被她看得瑟缩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恢复镇定关心问：“叶，叶子，退烧了吗？”
“昨天我也来敲了一次门，怎么都不开门呀？”
叶彤冷厉的目光投向她，上下扫视，仿佛要把她所有的心思都看穿，在方雅强装的淡定中反问：“怎么不开门？我倒还要问问你，怎么昨天突然来了一伙小偷，把我家洗劫一空。”
边说边让开房门，好让方雅看清里面空荡荡的客厅。
前天还满满当当的沙发、桌子、椅子、窗帘，统统都消失了，外面的晨光畅通无阻，热情似火地洒落进来，照得客厅亮堂堂的，非常直观地解释了四个大字——家徒四壁。
空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白花花的墙壁和光可鉴人的地砖。
最悲惨的贫民窟也没这么空的，人家最少还有一个坐的地方！
“这——”方雅也被客厅惊到，“你家遭贼了？”
“是啊，糟贼了，遭的还不是外贼，家、贼、难、防啊。”叶彤一字一句，语带深意地说，“前天方乐跟着你过来，我可是看到了——”
方雅瞳孔微微一缩，一时间慌乱起来。
那天回去后，阿乐也跟她说过钥匙的事，说想等去明希大厦拿完物资后，再找个深夜把这边也清空。她劝了几句，但是方乐不太愿意听，然后她想着这也是后面的事情，打算等方乐回来，拿到明希大厦的物资后后，再缓缓劝他。
“这，这肯定不是阿乐干的！”方雅忍不住大声起来，“阿乐昨天出去后都没有回来，他不可能来你这的。”
叶彤冷笑，她刚刚话里可没提到钥匙的事情，只说看到了某件事情，而方雅却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并急忙辩驳。从她这慌乱中行为不难猜出，她知道方乐拿钥匙的事情，同时也没让他第一时间还回来。
叶彤冷冷地质问：“你确定？”
“你怎么知道他出去后没先到我这边把东西洗劫一空，再去明希大厦？”
“又或者他有没有把我家钥匙给别人，让别人先来拿？”
方雅一顿，眼框微红泪水慢慢积起，泪珠一点一点落下，语带哽咽说：“你不信我？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生病这几天我可是每天都来看你，就怕你出什么意外。”
“是，我不信你。”
方雅被这冷漠的话惊得眼泪都停下来。
“即便是末世前，也没有好朋友会偷偷拿钥匙。”叶彤不带一丝表情地说，“更别说这是末世，我还发着烧。方乐这时候拿钥匙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而且——”叶彤语调微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方乐拿走了我的钥匙？”
方雅忍不住大声反驳：“我没有！”
“你没有？”
在叶彤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中，方雅绷不住了：“但我劝过他了！而且阿乐已经两天没回来了，等他回来我帮你要回钥匙！”话语一停，又连声说：“对，等他回来，等阿乐回来我让他跟你道歉。”
然后她又忍不住急起来，说出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阿乐已经两天没回来了……叶子，我好担心他。”
一边说，一边被惊到停住的眼泪又开始一串串滚落下来：“我就这一个弟弟，爸妈也都不在东城。阿乐他，虽然喜欢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他本质是好的。”
“叶子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一起去明希大厦找他吧。我好怕——”
叶彤毫不怜惜直接打断她的哭诉：“无伤大雅？末世趁人发烧偷拿钥匙是无伤大雅？那我也跟你开一下，这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怎么样？”
“你——”方雅吓得眼睛睁大。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叶彤吗？
她不是一向都自己很好的吗？
方雅直到现在才终于认真正视自己这个同学，惊愕发现她的脸色居然这般冰冷，完全没有之前那如春风般的温柔亲昵。
叶彤微微挑眉，冷冷道：“还有，你要真关心我，不应该立刻回家翻箱倒柜把钥匙还给我吗？”
“呵，你今天来，也不是怕我生病难受，而是想让我帮你救方乐吧？”
“我告诉你，方雅，不可能。”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帮你救方乐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说完，叶彤绕过哭得梨花带雨的方雅，啪地一下，干脆利落关上大门，昂首出去，毫不回头。
上辈子方乐害自己惨死，她没亲手杀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要是方乐这次能够大难不死，她也不介意等自己再强大一点，亲手报复回来。
门外本来哭得快昏过去的方雅，看她这般毫不留情的样子，倏地止住了哭泣，双目微眯在剩余泪水的映衬中更显目光晦暗、阴冷。
叶彤似有所感，快要走到拐角时突然回头一看，正巧就看到她那阴冷的目光。
方雅被她突然回头吓得一跳，快速恢复柔弱无助的神情。
但已经晚了，叶彤刚那一眼已经看到所有，垂眼嗤笑，上一世她居然被这种人骗了三年。漠然回头，这次毫不犹豫，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抬脚向楼梯走去，似是与过去告别，走向新的未来。
门口是软倒在墙边阴影里的方雅，木木的、愣愣的，好像有什么很重要东西失去，再也抓不住，再也不会拥有。
……
现在叶彤手里有两个任务，一是收集红砖，一是收集晶核。
红砖的话，她记得市东有个建材市场，可能会有砖块，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千块。
然后距离东城西边20公里的郊区有个老牌红砖厂，由于污染议题已经濒临关厂，但是仓库里肯定还有很多储备，同时自己老家江州也在东城西边200公里左右的地方，她可以一边做任务，一边回家。
砖厂边上比较荒凉，可能会有零散的变异植物或者丧尸，也可以同时去完成晶核任务。但是，就自己现在这小身板，她是猎物还是猎手都还两说。
叶彤不甚满意地捏了捏手臂，软乎乎的，连点肌肉都没有。上辈子奔波三年，她可是练出了一身结实漂亮的身躯，肌肉骨骼比例堪称完美，线条流畅，马甲线、腹肌什么的统统不在话下，身体力量感满满。哪像现在，估计拎个十斤东西都得大喘气。
上辈子有次躲避丧尸，逃了半个小时，脱力后差点被手撕。至此，她就爱上了锻炼，每天勤练军体拳、跑步、举重，哪天不跑个几圈都难受。
她最喜欢南城基地的康壮，人如其名，壮得跟头牛似的，有一次见他不用异能就把丧尸一拳锤死，看得叶彤心血澎湃。她这空间异能注定是不可能具有攻击性的，还不如多锻炼身体，多一分保命的机会。
可惜，她拼命努力锻炼，也只是让身体结实了一些，肌肉线条流畅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食物紧缺蛋白摄入过低，怎么练都离她心中的壮硕目标差了十万八千里。
越想越嫌弃自己现在的身体，这次她肯定要多吃多练，争取早日练成。
握拳。
叶彤在内心默默发誓。
脚下一踩，嘎吱嘎吱骑上她粉色的小自行车。
倒不是她不想开车，而是转遍整个地下车库，所有的汽车都被开走了。汽车可以载人、可以去各处搜集物资，真是再好不过的交通工具。可它的缺点就是太好用了，以至于一辆都没剩下，整个地库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辆自行车孤零零地立在庞大的车库中。
这下也不用选了，叶彤只能憋屈地给自己的自行车解锁。还好她的车锁得紧，还是粉色女式的，被一群外出的男性选择性忽略，不然她今天可能真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了。
激动地给自行车一个熊抱，然后小心翼翼检查自己目前唯一的交通工具。
她计算了一下，20公里骑自行车只需要俩小时，现在才10点，太阳落山之前到达砖厂就可以了，到时候还能在工厂办公室过个夜。
那这段时间完全还有富余，她可以再去找点物资，空间挤挤还能塞下很多。
物资，她可不会嫌物资多！
她现在就恨自己空间怎么不够大，不能装下整个东城！
检查完自行车，确定刹车、车轮、车链，一切完好无损好后，叶彤戴上帽子和口罩，“咯吱，咯吱”地骑着着粉红小车，慢慢驶出车库。
外面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太阳高高地悬在空中，但被空气中的粉尘遮挡着，显得有点黯淡无光，一点儿也不像早上10点的样子。远处是一幢幢破碎的高楼大厦，地标建筑东城广场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中间还间隔几栋坍塌的大楼，近处是一栋栋老旧的小区，不少楼幢玻璃破碎，杂草疯涨，显得破败不堪。
路边的枫树开始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地上是一片片灰黄枯萎卷曲的落叶，堆积得厚厚的，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
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腐臭味，门口的垃圾箱被垃圾堆满，盖子已完全无法合上，老鼠探头探脑地从垃圾中爬出来，刷得一下，准备窜到另一个垃圾桶中。
正在这时，一只灰扑扑的猫不知从哪里蹦出来，飞扑上垃圾桶，一下果断咬死老鼠。然后跳下垃圾桶，嘴里咬着老鼠，也不吃，就那么在路上一摇一摆，昂首阔步，就像在自己的领地中巡视。虽然猫脸上都是一堆毛，但也藏不住那股得意劲儿，直到它慢慢走进小区某栋楼中消失不见。
巷子口走来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含混不清地似念似唱：“金银珠宝……鬼迷心窍……讲什么红月降临凶恶之兆……我只知道……梦醒破灭惊魂……”
边上行人匆匆而过，避之唯恐不及。
秩序开始慢慢消散。
罪恶在末世中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