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路遇玄觞
琴吟等人到了恒城，率先到花满楼去找沈柏川和沈川二人，可是老鸨说俩人早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离开这里了。
琴吟一愣，问道：“沈川也离开了？”
老鸨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姑娘大了，不中留了。我那么挽留她，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和沈公子离开，我一次失去了两个头牌，如今这花满楼的生意也已经大不如从前了。”老鸨抬眼扫了圈花满楼，曾经的王子厚孙，远方来客，齐聚于此，这里美酒珠光，热闹非凡，可是如今这里人丁稀少，来来往往的只有花满楼的小二和婢女，“这花满楼也也到岁数了，鼎盛时期已经结束，如今也该退休了。”老鸨像是对琴吟等人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然后便走过去召集众人，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大家明日都来我这里领月钱，每个人都会得到额外三个月的补贴，之后大家就各谋生路吧。”
酒楼没了双沈，营业额过于惨淡。众人戚戚，虽然无奈，但也别无他法。
时康说道：“他们错就错在把宝全压在头牌身上了，而没有及时培养替补花魁，所以落得个今日下场也是情理之中。”
琴吟道过谢，几人便来到当时住宿过的酒店，想着先找到凤鸣山庄的弟子，如果众弟子还在的话，大家就一起回中原，可是酒店里一片冷清，柜台前的账房先生支着胳膊打着盹儿。除了他们，一个人住店的旅客都没有。
时康说道：“看来没有人再为天之涯趋之若鹜了。没了天之涯这个噱头，像这种边远之城的经济，根本没法带动起来。”
几人计划按照辰寅来时的轨迹，先前往南诏，最后从南诏回到中原。明风夜里托店老板为几人各准备匹上好的骏马。万事俱备后，几人一夜安稳。
次日海角残星暂没，金鸡报晓，骏马嘶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催促着行人尽快离开这里，众人闻声而行，策马狂奔，但见牧童驱赶牛羊，又遇樵夫踽踽抗柴。晓霞初歇，红日变白。视线所及，地阔天空。无论如何，遥远的中原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不知不觉，几人再次落脚佩城。琴吟看了眼辰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可是辰寅面无表情，好像一切不曾发生似的。
明风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休息一晚再赶路吧。”
众人点头，牵着马走在街上，途中突然闯出来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乞丐，他拦住众人，“老爷们，行行好，给点吧。”这乞丐说着就往几人面前凑，博施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吓得直往明风身后躲。明风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放到了乞丐的手里。
“之前怎么没注意恒城有这么多乞丐呢。”时康说道。
众人闻言，朝四周看了看，确实多了很多乞丐，一个个肮脏不堪，散落在恒城的各个角落。辰寅注意到刚刚拦住他们要银子的那个乞丐，走到一个躺在地上的乞丐旁边，只见他扶起那个乞丐，敛了敛那人额前的遮脸长发，给他喂了几口干粮。辰寅一愣，双眼圆睁，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栽歪过去。明风及时扶住辰寅，“怎么了？”
辰寅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缓缓抬起双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个乞丐。明风沿着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那个乞丐双手双脚早已被人剁掉被肉团包裹上了，虽然双眼也被挖出，但能看出是玄觞的模样。
明风皱起眉头，将辰寅交给时康，自己朝那两个乞丐走了过去，蹲下身子，轻声唤道：“玄觞？”
玄觞一愣，只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却又遥远的让他无法记起。“我是明风。”明风尽量控制着情绪，说道，“我们找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玄觞激动地来回蹬着他那没有手没有脚的四肢，脸颊两侧的莲花疤痕狰狞乱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风双手捏着他的两腮，玄觞嘴巴受力张开，原来他已经没有了舌头。
明风双手紧握，额头上的青筋因为隐忍而暴起。阴阳帮也曾残暴无良，但是他们是以残忍的方式了结敌人的性命，而不是让他们生不如死。明风背起玄觞，朝着众人走去。时康看到这个乞丐，控制不住地干呕了起来，因为他实在太恶心了，他不像一个人，而像一个人彘，活着的人彘。
琴吟缓缓长呼一口气，说道：“我们走。”
明风背着玄觞，就要进到一家酒店里，却被小二拦在门外：“客官，您这人，我们不能收。”
“都是住店的客人？为何不能收？”明风平静地问道。
“我不能因为您一份生意，就放弃别的旅客吧。”小二说道，“我也不和您争执，佩城酒家众多，你还是另寻去处吧。”
明风刚要动手，琴吟拉了一下明风，说道：“我们住到别处。”
可是众人走了一圈，也没有酒家愿意收留他们。徐三娘的首饰店仍然做的风生水起，听说她又重新找了一个画匠，日日为她做这手工玉器。徐三娘正倚在店门口嗑着瓜子，旁边站着一个丫头为其扇风。看到辰寅后，突然坐直了身体，拖着肥胖的身子，大踏步的走到琴吟面前，大骂道：“好啊，你们这群贼人，偷我东西，抢我工匠，居然还敢回来？”
琴吟双眼无神，虽然目光涣散，但也没给徐三娘一点余光，只觉得一条肥狗在自己面前狂吠，十分聒噪，她一掌扇了过去，徐三娘满是横肉的脸上浮起了五个红色指印。徐三娘一愣，刚要摇人动手。琴吟走到她面前，提起膝盖，用力地撞击了她的腹部，徐三娘哪里能受得了这份力道，直接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弓着身子，“哎呦哎呦”个没完。
琴吟一只脚踩了过去，眼神仍然游离虚空，说道：“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几间空房，暂且给我们小住，费用就按照酒店的费用照付，你可愿意？”说着，她脚底的力量又重了几分。
“愿意愿意疼，疼，姑娘快松脚。”
“我们可都是些亡命之徒，你若是胆敢耍一些花招，定会让你赔命，你要是觉得自己命硬，你就试试。”琴吟声音低沉，毫无波澜，却让听者不寒而栗。
徐三娘想起巴鲁被他们这一行人处理的结局，不禁打了个寒颤，便领着众人来到了自己的宅院，命人安排几人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