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埋葬之地
宋唐把程郸三人给带了回来。
农立人和林远则是抓紧时间审问黄满玉。
毕竟案子的过程他们还是需要整理出来，呈交上去的。
但不管是黄满玉还是胡愢，在被带到县局之后，竟然都闭口不言。
宋唐知道他们俩为什么不说，在了解了情况之后先是去找了黄满玉。
后者看到她来了，就问了声：“胡墨在外头看着吗？”
“在，但你说出胡显生和程雄的安葬之地后，他们肯定就得离开了。”
黄满玉叹息了声：“我把他们带出来后，没办法好好安葬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吧？”
“知道，你想复仇，那就不能让他们俩的事情被人发现。其实你当年把他们找出来后，第一时间报警的话，按照当时那个情况他们四个人至少有一半坟头都能长大树了。”
“我知道，当时我们这一带刚好还在严打，四个人估计四个都得判处死刑。可是我不甘心啊，当时见到他们的尸骨时，那种痛没办法形容。”
黄满玉至今说来心口仍旧隐隐作疼。
宋唐也在这时想到了胡墨的话，他说过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很恩爱。
也许爱的越深，越容易着魔。
“那时候我就一个念头，很偏执的念头，我要让他们全都不得好死。也许老天爷就是那么安排的，我偷偷把他们安葬在陈远达家村子的后山下来时，一眼就看到他老婆抱着他孩子在村里串门。”
“所有的念头也是在我看到胡愢的第一眼时冒出来的，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而且有些仇恨，不是说法律判了我的心里就能好受。不然的话，为什么会有我要亲手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这样的话出现？”
说完，黄满玉问了句：“你能懂那种感受吗？”
“当然能。”宋唐不假思索。
黄满玉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点头说了声：“谢谢。”
宋唐让人把消息带了出去，等到负责记录的警察回来时冲着他点了点头。
“胡墨他们都走了，现在你可以说下整个的作案过程吧。”
黄满玉有些难过的看了眼窗户，虽然窗外的景象她根本看不见，但那抹难言的悲伤却是如何都藏不住。
好在这二十多年，她已经不再是一般的女性。
她很少会哭哭啼啼，就算是有情绪她也能很快的收拾好。
“其实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或者说我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我一个女人不可能做的到，把他们四个男的全都弄死。”
“所以那天鬼使神差的把胡愢抱走了之后，我就想让胡愢来做这一切。毕竟他是个男孩，只需要一些时间了那样他就可以去完成这一切。”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我都想回去。”
“回去？”宋唐霎时间有些愕然，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你是想回去照顾你的亲生儿子是吧？”
“是，他有妈，所以他不是孤儿。我有无数次都想放弃这一切，好好的去陪伴我儿子。可但凡有那个想法了之后，显生被剔成白骨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于是就这样一年拖一年，一年又一年。慢慢的胡愢长大了，他越来越强壮，越来越适合成为我的工具。再到后来，我也就没有任何的犹豫。”
“甚至时间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在和他的相处中我发现自己竟然有时候会控制不住的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孩子。我看不得他被人欺负，也看不得他生病不舒服。”
“在那种时候我会慢慢的忘记仇恨，而这一忘就过去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上班回来忽然和我说妈，我听到高尧了。”
“他听到？”宋唐又问了句，黄满玉点头：
“恩，他是从他老板那里听到的。他说他听到他们老板在谈论高尧这个人，还说高尧和他老板的朋友喝酒时，高尧竟然想去啃咬人的胳膊。”
“从那一刻开始，我忽然惊觉自己竟然把那些事情都快淡忘了。那一晚，我整宿整宿的没睡着，我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我真的是为了把仇人的儿子抚养长大？”
“甚至我对高尧他们的仇恨，竟然还不如仇人的儿子了？”
“所以想了那一晚之后，我明白有些事情终于到了该做的时候了。而且还有个很巧合的事情，你知道吗？”
黄满玉问了起来，宋唐想了想再注意到黄满玉的那一双手，便道：“他们那晚上聚餐的地方，不会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吧？”
“你怎么猜到的？”黄满玉一脸的惊讶，宋唐指了指他的手说：“你手上裂了很多的口子，冬天还好说但这大夏天应该是双手长久浸泡所致吧？”
“而且你的手指甲里面依然有不少的油垢，自然意味着你做的是清洗油污的工作，能和这起案件联系起来的也就只有那家饭店了吧。”
黄满玉深吸了口气：“所以啊，我确实应该和你说一声谢谢，你倒是给了我最后的机会，至少能让胡墨他们亲眼看到陈远达被抓。”
“谈不上，我有我想要的，你在做你想做的，各取所需而已。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那幅画是你放在汤和锦家的报纸箱里的吧？”
黄满玉点头：“是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胡墨他们来东舟。”
说着，黄满玉也好奇了起来：“我也能让你帮忙解答一下吗？那就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下一步会在东舟县杀陈远达的，而且还这么快就能锁定我们？”
“胡愢在杀死高尧的时候，现场有目击者。而那个目击者不久前刚好被我抓住，为了立功减轻刑罚他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黄满玉恍然，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无奈：
“看来一切自有天意啊，你出现的时候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敢相信，现在我认了。”
“行了，接下来你会面对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其实作为一个普通人我是很理解你做的一切，可惜有一件事情你做的让人没办法接受，那就是胡愢太无辜了。”
黄满玉低着头不说话，宋唐起了身最后道：“房晋和刘天阔的下落已经查到，当地警方也已经将他们逮捕归案，这件事情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