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谁救了谁
子华曾经往那个女人的茶碗下过毒，也用毛巾掩了她的口鼻。
可那个女人都没有死。
只是从那以后，老魔尊几乎就不怎么出门了，他经常将女人五花大绑，一脸的面色凝重。
再后来，那个女人死了，是吊死的，不过是自己吊死的，还是被其他人吊死的，就无人可知了。
原本以为那女人死了，夜语哥哥肯定心中是欢畅的，可没成想，他好似更孤独了，有时候，夜色黑漆漆的，他就一个人坐在地宫的门口，将头深深地埋藏在腿弯之间。他的身影和夜的一片漆黑紧紧融合在一起，无法辨别。
再后来，娘亲就将自己接回了妖兽国，他们也渐渐长大了。子华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夜语哥哥，也只有自己才配留在他的身边，疼爱他，照顾他，用深不见底的爱抚平夜语哥哥心头上一道道，寻常人即便将眼睛插进他的心窝子里，也断然瞧不出来一丁点的伤疤。可实际上，那颗心上，伤痕一道道的，触目惊心。
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自己的夜语哥哥居然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而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丫头，对于自己的新娘，夜语哥哥一无所知，不知道她的容貌，不知道她的身高，不知道她的性格，不知道她的品行，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她是否爱他。
想到这些，子华的心抽搐了，疼得如同被人一片片割了下来一样，鲜血一滴滴流淌着，被这些糟心的事，没日没夜地折磨得死去活来，以至于自己的面容早已经枯白，毫无血色。
有一天，子华觉得身体乏了，正躺着，看见冬雪从院子里面采摘了一些花回来。”
“花开得好好的，采回来做什么？”
冬雪恭恭敬敬回应：“尊主，这些话和别的花总是不同的，若是在太阳的温润和雨露的滋养下，它们只要三天就枯萎了，有时候我们都还没欣赏上一下呢，趁着现在开得正好，我采摘回来，给族长好好瞧瞧。这花不但开得妖艳，还有一股子独特的香味，据说仙宫的楚原仙君也很是喜欢呢。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举办妖兽展了，这花断然是挨不过那个时候了。”
子华只是瞥了一眼，一点兴趣都没有，即便开的再好，也是会凋零成泥，即便再香，那味道也会随风而散，总之，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剩下。
冬雪见子华没理会自己，也不去计较，道：“族长，你也是知道，很多年前，我们妖兽族内乱，多亏了楚原仙君的帮忙，否则，你我或许早已经灰飞烟灭。经过那一战，我们的实力大损，外族早已经虎视眈眈。兽灵展即是我们展示自己的实力，也是进一步和仙宫示好的契机。”
子华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点点头，实际上一句话也没进到心里去。她实在是不想有人在耳边像一只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原本自己就心烦意乱，这时候别人和她说什么也都是对牛弹琴，于是，她假装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冬雪自讨了没趣，将花插入瓶子里，冷笑了一下。
“族长是倦怠了，早点休息吧。”
冬雪走到外面，回头张望了一下这有些有些冷清的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得是，若子华是自己的女儿，早就一耳光子扇过去了，命运弄人，无休无止。
等到冬雪走远了，子华才走到花跟前，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子很特别的气味。
她也觉得实在是无趣，于是从桌子上取了纸笔，伏案想将这花画下来。可她只是画了几笔，就将笔墨丢弃了，从椅子上跳下来，脸上闪现出了很开怀的样子。
“这花真的是很特别，我可不能光自己瞧着，闻着，我要给夜语哥哥送去，让他也看看。”
于是，她让人赶紧给她披上衣服，像一只欢快的鸟一样，就差一点叽叽喳喳了。
路上，她心里美滋滋的，很快，心中的想法又改变了：“花虽然落得快，可终究是瞧见了，人何尝不一样呢，虽然不能长长久久，一起白头，但终究曾经是拥有的……
想到这些，子华决定也要留下一段自己和夜语哥哥的一段独特回忆，即便日后，他不是自己的，此生也无怨无悔。
夜语并未预想到她的来意，还以为她是来给自己贺喜的。
夜语让她坐下，脸上缓缓地扬起了笑意。
“等到我大婚之日再来也不迟，即便是你不来，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子华抬起头，深情地看过去，那目光的深沉好似有一股子强大的引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人给吸过去。
她摇摇头，神情忧郁而痛苦。
“不，我不是来祝贺你的。”
“那你来做什么？”夜语笑嘻嘻的。
虽然子华一张脸满是不悦，可这夜语竟然一丁点也没有察觉到。
子华缓缓向他走近，等到两个人的身体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她伸出一只手掌，缓慢轻柔贴在了夜语的脸上。
夜语神色一顿，想闪开，可她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臂，并且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到：“别走，夜语哥哥，我求求你别走。”
夜语猛然转身，却被子华一把抱住，紧紧地，一刻也不想松手。小的时候，她也经常这样抱着自己的夜语哥哥。这一刻，抱着他，以前的一切便顺时又历历在目了。
夜语想挣脱她的手，可子华哪里肯，她又顺势将头贴在了夜语的后背上。
”子华，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子华眸子闪动了一下，泪水夺眶而出。
“不，我知道你不是的，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两个曾经的时光。夜语哥哥，凭什么，那个素昧谋面的人，居然要了你的心。”
“我的心，没有人要走，我只是践行我爹的承诺。”
“你难道为了一个承诺就误了自己的一生。”
“子华，你值得更好的。”
子华有些歇斯底里了：“不，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男子，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这是什么话，天下之大，好男儿何其多，你只是现在年纪还小，容易想不开，等到过些时日，你见识得多了，想得清楚了，心情也会逐渐好起来的。”
“若是你不要我，我的心就会千疮百孔，即便过了千百年，也好不了了。”
夜语思忖了一下，垂下了眸子，终于还是挣脱了她的手臂。
子华抽泣得更甚了，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一幕，远在夜语的预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