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意识与混沌
“叮！系统提示，你的灵魂马上散去，立即开始重启！”
秦峪只有在这一刻才彻底绝望了！他凭借系统，用意念唤出凝滞深渊的入口，这样才以极限的状态勘破真相，如果再重来，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就在秦峪意识快消散之际，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过来，那是他自己的手！
可手如何伸向秦峪呢？
秦峪早已与自己的肉体脱离，他的意识和脑海中的系统一样，变得虚无缥缈，与世界相隔离。
那只手其实伸向的是秦峪自己的眉心！
秦峪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他仿佛被一股力量攫取、操控，那股力量很熟悉，好似是自己，可他再也分不清天南地北，他失去肉体各种组织、器官和细胞所指示的方向，失去感觉、知性、理性和意识，更失去了行动……
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一种声音，一个艰难地从地狱般痛苦中挤出的笑容，一种强有力的触觉和感觉，所有由五官区分出来的五种官感，全部成了通感，糅杂在一起。
可他听不出来，太痛苦了！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凌驾于精神上的苦痛的苦痛，一种永不被清晰化、表征化的混沌状态。
这时候，系统的提示传来，他明白了内藏自己虚像的吊死鬼对自己传来的声音。
这应该是最后的环节了……
“叮！系统提示，你在说‘我重演了无数次其他结局，重演了四次我死亡的结局，终于……我看到了我为何无限死亡，为何无限重生的真相。我死亡的躯体吞噬了吊死鬼的能力，然而有一个不屈服的执念在无止境的重启这个场景，因为这个执念的存在，作为吊死鬼的真身——我的躯体，一直未能显形。我只能在时间轮回中无穷无尽地杀死这个执念，必须杀死！直到这个执念脱离生的范畴，又未完全踏入死或重生的范畴，我的真身才能显现！’”
“叮！系统提示，你在说‘只有执念从表象中看到了我，我才能从本质中看到表象，才能从浑浑噩噩中瞥见光明……’”
第四次的秦峪的神识被他的身体所裹挟，永远逃不去的牢笼，永远脱离不了的混沌状态，更准确说，混沌状态就是鬼的状态，是残存一丝意识的鬼的地狱！它需要超度，是强化了的孤魂野鬼，是被杀戮胀满脑子的厉鬼！
作为现实已经死去的秦峪，作为吊死鬼的秦峪，他双眸开阖，脸上停留在暴死的阶段，痕迹鲜活，还时不时出现神经性反应，就像扔进滚烫火锅，已经死透了的、没有头颅的牛蛙，腿脚收缩，使人流露出对活煮的厌恶和怜悯。
秦峪的眼神是怨毒的，他从绳子处滑下，踏空，漂浮。曾经黄阿姨眼神里的怨毒是怎样的，秦峪现在眼神里的怨毒就是怎样！
莫名其妙也有莫名其妙的理由，怨毒是化不开的恩怨，是欲把眼前一切千刀万剐的心态。
只见秦峪，一抬手，捏住那个窝瓜脸吊死鬼被绳子挂着的脖子。吊死鬼很恐怖，跟刚才一样恐怖，没有变过，她就是一具死去的尸体，化成厉鬼的尸体。她更是未知和已知共主的恐怖起源，她酒红色的老土大衣、风霜的脸部、眼神化不开的味道，又返照的是怎样的故事和历史呢？
这一切都不重要，纵使她过去再怎么伤感，再怎么悲惨，再怎么冤屈，她都要为这些尽是被她屠灭的亡命之魂付出代价！
是鬼又能怎样呢？无法被消灭又能怎样呢！
秦峪可以把她变成灰烬，变成被窃取了能力的干尸——无用的垃圾。
在秦峪未从本质中衍化出的表征的时候，吊死鬼就是秦峪的躯壳，吊死鬼的杀戮，一部分被秦峪所承担。当他是吊死鬼的时候，被混沌感淹没，怨毒成为他的终点，那个怨毒的对象就是他自己！他恨不得，执念一重启的时候，就把作为执念的秦峪撕成碎片。
五楼有一个厉鬼延缓了他的行动，他被其规则所限制，这是一个疑点，现在秦峪要去找寻答案。
窝瓜脸吊死鬼被秦峪双手撕成残躯，执念若未能从表象中看清自己，那么秦峪因为陷入永恒轮回之中，早晚将反被吊死鬼吞噬！
这个鬼毁灭了一切！现在秦峪攫取了他的灵异能力，秦峪成了吊死鬼新的表征，至于这个旧有的、丑陋的模样，化为灰烬吧！
秦峪的身体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这是一个奇怪的状态。
在其面前浮现的是黑得透顶的迷雾，乃是他的鬼蜮。
他的身体漂浮在自己的鬼蜮中，如鱼得水，鬼蜮的任何角落似乎都占据着他的虚影，他可以一眨眼间去往任何地方。
首先，他来到了小超市，那目光呆滞，如提线木偶的收银员，在他面前装死，没有那突如其来的狡黠。
吊死鬼拥有几种灵异能力，以绳索为核心的吊死能力，不过是其外表的一个形态罢了。那个旧绳索是一个灵异物体，最初作为承载吊死鬼的容器，现在它掌握在秦峪手中。
吊死鬼的口腔和腹部，若以一种玄妙和诡异的旋律发出，可将人们的过去引渡到现在，然后进行操控，这是非常令人费解的能力，秦峪尚无法掌控。
另外吊死鬼的肉体极为强悍，秦峪也不知道是吊死鬼本身拥有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带来的，他的力量可以瞬间将东西化为粉末。
现在，秦峪的手向收银员触碰，收银员的身体遭受巨大的冲击，瞬间爆开，跟肚子里积攒了大量甲烷的鲸鱼的爆炸一样绚丽。
然而秦峪并没有发现鬼的痕迹，他将目光投向商场杂货间，那个恐怖、畸形的窄小空间，唯一逃过吊死鬼魔爪的鬼的寄生体。
门一打开，三条人形狗瞬间向秦峪扑来，这些该死的畜生，愚蠢野蛮的禽兽，令人作呕的变异，秦峪深恶痛绝，杀心极重。
他一回到现实，就发誓，这个公寓里除了自己，所有恐怖的事物，管你是人是鬼，都给他死！
三条人形狗，还未接近，三条凭空产生的绳索，就将其脖子勒住，它们咬在上面，如咬钢筋，再锋利的牙齿，与绳索的坚硬相比，也相形见绌。绳索将他们的疯掉的头颅生生勒断，秦峪几爪子，就将它们化为一摊血水。
一道爬行的黑影显露，与秦峪相比，它是多么的弱小，楚楚可怜。
秦峪对其漠不关心，不过它还有点用处，谁要敢再进入这个公寓，就杀死谁吧！当个门卫还是不错的，你的能力还不止于此吧？
不过秦峪无暇顾及。
他上楼了。
一楼……
二楼……
三楼……
这曾是秦峪一遍又一遍的深渊和地狱，是未知的世界，是恐怖的瞬间。现在它们是独属于秦峪的灵异空间！
四楼……
公寓产生了细微的变化，真正的现实公寓即将从公寓惊魂的场景中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