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乡下老家
时间悄悄从指缝间流出。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份。
趁着清明节假日，黎母带着他们姐弟俩去了乡下老家。
坐了一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又转了两次公交，才到乡下的老家。
江城是沿海城市，四五月份正是梅雨潮湿季节。
老家的房子常年没人住，早已经荒废了。
“妈，这，这是我们的房子吗？”黎阳看着杂草丛生的院子，有一瞬间到了荒山野岭的感觉。
黎母没好气的轻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臭小子，连自己的家都不认得了。”
黎夏：“长时间不住人就是这样，收拾一下就好了。”
黎母走在最前面，拨开杂乱的野草踩出一条路来。
入门的那一瞬间，一股很浓的霉味，扑鼻而来。
破旧的家具已经落满了灰尘，屋内的砖块缝里已经冒出了小草。
黎母拦着他们两人不让进，“先站在院子里，等我清理干净了你们再进来。”
“哦。”黎阳乖乖的扭头走出去。
黎夏将身上的双肩包放在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上，转身找了一把烂的已经不成样子的拖把。
看见女儿又返回来，黎母赶紧嚷嚷着让她出去：“这里到处都是灰，赶快出去。妈妈很快就打扫干净了。”
“我帮你这样快一点。”
见女儿坚持黎母也不再多说，转身继续收拾。
堂屋的正中央摆放了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男人眼神慈爱的，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黎母站在他身旁。
隔着相框都能感受到一家四口的幸福。
可是这得之不易的幸福，却永远定格在了那年冬天。
那天对于黎夏犹如噩梦般。
下午第二节课老师突然急匆匆的进来对说:“黎夏，你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出事了，正在医院里抢救。”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年仅十二岁的黎夏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赶到医院时，就看见抢救室门外半蹲到地上默默擦眼泪的黎母。
黎夏瘦弱的小身板颤颤发抖，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妈，爸爸怎么了？”
黎母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站起身将她搂在怀中，“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她不敢告诉孩子，疼爱她们的爸爸现在正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黎夏抬起颤抖的小手， 仰着头帮妈妈擦去眼角的泪水，“爸爸是超人，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黎母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后脑勺，“嗯，夏夏说的对，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可往往命运总是那么弄人。
很快手术室里的灯熄灭了，抢救的主治医生走出来，语气非常的凝重，
“情况很不好，家属最好做个心理准备，……”后面的话，医生不忍心说出口。
听到这话后，黎母再也撑不住了，双眼紧闭的向后仰去。
好在一旁的护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黎夏惊慌失措的哭喊：“妈妈，妈妈，你醒醒。”
“呜呜。”
黎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这才想起昏过去前医生的话。
看着守在床前的女儿，强撑着身子坐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她:
“饿了吧？看看医院食堂还有没有饭。”
“嗯。”黎夏一把抹去眼角边的泪珠，懂事的接过钱转身出了病房。
黎母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在黎夏走后，终于撑不住豪豪大哭了起来。
晚上回去的时候，黎夏错过了最后一班路过他们家附近的公交车。
后面才有了和温煜初次相遇的那一幕。
很不幸的是黎父终究没有挺过去，第二天他永远的离开了。
回想到这里，黎夏禁不住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这套老房子虽然破旧的已经不成样子了，可黎母还是每年清明节都回来一趟，稍作打理修整。
想以此给两个孩子和自己留个回忆，这里是他们曾经生活的最幸福快乐的地方。
收拾了一上午的房子，下午黎母带着姐弟两个去了墓园，给黎父和黎家的祖辈扫墓。
早上还多云的天气，此时下起了绵绵细雨。
黎夏将手里的鲜花摆放在黎父的墓碑前。
绵绵的细雨已经淋湿了她的脸颊，视线模糊了双眼。
她背着妈妈和弟弟，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将手放在墓碑上黎父的相片，在心里默念：
爸爸，我现在生活的很好，虽然没有了你的陪伴，但是我遇到他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从墓园回来后，黎夏接到了温煜发来的信息。
煜:【什么时候回来？】
清凉一夏:【晚上回。】
煜:【嗯。】
黎夏以为他发信息来是有什么事情，谁知道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黎母将带回来的花种子撒在了院子里的花坛里。
边种还边说：“下年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可以看见花了。”
黎阳忍不住好奇的仰着脑袋问:“妈妈，你种的什么花呀？”
“波斯菊。”黎母笑着说。
“是爸爸最喜欢的花。”
黎阳还记得黎父最喜欢的就是波斯菊了。
当初父母离婚的时候他才一岁，对亲爸根本没有记忆，他记事起就是黎父在承担着父亲的角色。
自然而然的黎阳心里的爸爸就是黎父，虽然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血缘关系上的爸爸。
“对。”黎母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年花开满园的景象。
身后的黎夏看着她落寂的背影，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心疼感。
赵晓瑜的前夫是个好喝烂赌的人，整天不顾家，喝醉了还喜欢打她，忍无可忍之下她选择了离婚。
之后和黎父重新组织了家庭，好不容易找到了对的人，可也没能幸福几年。
黎夏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帮爸爸照顾好这个苦命的女人。
她走上前弯腰蹲在黎母身旁，“妈， 我帮你。”
“墙角那边也种一些。”黎母没有拒绝，将多余的种子都给了她。
“哇，这样我们满院子不都是波斯菊了!”黎阳脸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黎夏:“嗯，当然啦。”
捣鼓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大功告成。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风声的奶奶和大伯闯了进来。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娘仨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