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陆谦文
两人刚踏入陆家豪宅内厅,自动按摩沙发躺着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衣冠齐楚,只是脸色很是苍白,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脚步声,微微睁开了眼,看向他们,眼睛透着惊喜。
“轻轻回来啦,又俏丽漂亮咯。”说一句话咳了两声,精气神十分不佳。“快到爸身边来瞧瞧。”
“老爷,您先喝点水,慢点说。”陆谦文身旁的贴身管家王坤,细心兑了杯温水,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
徐志也在一侧,给陆谦文削着苹果,望向回来的两人,总感觉气氛不大对劲。
“爸。”姜悦轻一看见陆谦文,心底升起一股股暖意。
姜玄离世后,陆谦文对她视若己出,真当着女儿养,后来因为自身病情不得已去了国外治疗。
姜悦轻走到陆谦文跟前,蹲下来握住了他略显冰凉的手,又替他整理了下毛毯。“您怎么不好好治疗,跑回国了。”
凑近了,姜悦轻能瞧见面前的陆谦文有多虚弱,加上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折腾来折腾去,怎么会好。
陆谦文反握住她的手,不灵活地轻轻拍了拍,目光一转,瞪了眼陆宁屿,“这混账我走的这几年,对你那般,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出乎了陆谦文的意料,那个从小就冷冰冰,冷情冷性的陆宁屿,此时听了话垂下了眼帘,整个人看上去丧丧的。
“爸,你可别听旁人瞎说,我和宁屿一切都挺好的。”姜悦轻睁着眼说瞎话,主要也是想先稳定陆谦文的情绪。她知道陆谦文的病情十分严重,不能因为她和陆宁屿的事,怒火攻心。
这个世界,她唯一还有点亲的人,只有陆谦文了。
陆谦文拧了拧眉,颤颤巍巍的手点了点她的眉间,“傻丫头。”
“还替他说话。”
“真的爸,不信你问宁屿,或者徐伯。”姜悦轻佯装着笑,演戏她是一绝。
陆宁屿心照不宣地走上前,视线落在一边娇小的她,附和道:“爸,我们真的很好,您别担心。”
“也别乱听耳边风,眼下您康复才重要。”
陆谦文望望姜悦轻又瞧瞧陆宁屿,最后视线侧向徐志,“徐志啊,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徐志没犹豫点了点头,“是啊老爷,少爷和小姐现在都共眠呢。”
“估摸着很快就要办婚礼了呢。”
陆谦文眉间一动,似乎被徐志这话点醒了,“是啊,都三年多了,婚礼策划也该提上日程了。”
“欸,王坤啊,我记得下个月九号,是个黄道吉日,不如先走个订婚仪式。”
“想来你们还没正式订过婚,轻轻没有亲人,这嫁妆我也早有准备了。”
一说到这事,陆谦文就十分的积极,到底身体每况愈下,总是想在最后也能瞧着唯一的儿子成家。
陆宁屿先出了声,抢在了姜悦轻的前面,拦住了她想拖延的话。“好,正好我也有此意。”说完,朝前揽住站起来的姜悦轻。
贴近了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姜悦轻抿了抿唇,没拒绝,“这样也好的。”
姜悦轻能理解陆宁屿这样说的原因,大概陆谦文也想在去国外治疗前亲眼见着他俩是真的好。
“好了也不早了,你们洗洗睡吧,我嘛也回房间睡下了。”看到两人回来家,陆谦文心底也安心,碰了碰王坤。
王坤托起陆谦文的后背,徐志替他拿着拐杖让他柱好,两人扶着他也步履不稳,是真的折腾疲惫了。
“都去洗洗呀,愣在这看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的,快,去去去。”陆谦文朝两人挥了挥手,赶着上前准备扶他的两人。
“好。”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
姜悦轻望着没逃过命运折磨的中年男人,活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心底泛着酸。有那么几瞬间,她想到了她的父亲——姜玄。
瞧着眼前的女人眼里蒙上层水雾,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大开心的事,陆宁屿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眼角未落的泪珠,“都会好起来的。”
姜悦轻没应,见着陆谦文进了房间,退了半步,与他保持了距离,口中的话丝毫不顾及他的情感,“之后,你离我远点,才会好起来。”
背了身,姜悦轻就朝她的淋浴间走,自己抹了抹点点泪光。
陆宁屿的手悬在半空,落了空的感觉属实不大好受,她的话也句句让他心如刀割。
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对待,竟这样让人受不住。
那三年,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老话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在他陆宁屿身上应验。
洗漱完的姜悦轻换了身干净舒服的睡衣,推开了陆宁屿卧室的门,想着如同之前同床共枕,各自分边睡。
他的主卧内竟然没有开灯,还是门外的光线照了进来,她才瞧清楚了他。
整个高大笔挺的身子倚靠在墙边,莫名沾染了些不属于他的颓气,薄唇含着跟烟,手里甩弄着打火机,火芯被他掌控着,从未烧到手。
低着的头看不清神情,只有高挺的鼻梁优越。
房间内交杂着烟草味和他的柑橘清香调。
有些奇怪却又不难闻。
“怎么不开灯?”姜悦轻明知故问,顺手开了灯。
突然的灯光大亮,倚着墙的男人不小心差点玩火自焚,烧到他的睡衣。
佯装镇定合了火机,唇边的烟用手拿了下来,背了过身后扔进了垃圾桶里。
“洗完了。”陆宁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走到床头,将尘封已久的熏香点燃了,大约是想消散烟味。“你要不,等会再进来,我抽烟了。”
姜悦轻疲乏了懒得想这有的没的,掀了掀开始打架的眼皮,“我困了。”
“下次别在房间抽烟就行了。”
“我不喜欢。”
他应的很快,“好。”
姜悦轻掀开她那一侧的被褥,就瞧见了床单上那明显的蓝黑色正方体盒子,亮着细闪,像是碎钻石或水晶,精致不失质感优雅,一眼就知道这是特地定制的,价值不菲。
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姜悦轻望向陆宁屿,他似乎在期待她打开的样子,“别告诉我,里面装的是戒指。”
“你打开看看。”陆宁屿抽完烟的嗓子有些沙,磁性十足。
姜悦轻眉间拧的紧,拿过盒子,一打开,如所料的一样,一枚十六克拉的方正钻戒,闪耀着璀璨的蓝光,如同深海般纯粹美丽,太过耀眼,任是个女人都无法拒绝的钻戒。
“啪”盒子被重新合上,姜悦轻只扫了一眼。“我以为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
每一句都让他不好受。
“我不想清楚。”陆宁屿的声音弱了下来,这一点儿也不像他,小心翼翼的,生怕让她厌烦了。
他也不敢再向之前对她失控那般,他怕,怕她讨厌他。
“大晚上,闹什么。”姜悦轻眼都未抬一下,将戒指盒子放在了一旁桌上,上了床裹了裹被子就闭了眼。
闹什么。
这三个字,他也曾对她说过。
是那场宴会上,他选择了听贺安安说话,丝毫未顾及她是他未婚妻这件事,当着许多名门望族权贵面前,让她难堪。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心如刀绞的感觉有多痛,又有多无力。
唇边勾了下,隐隐若有若无,像是自嘲,慢慢敛了下来,视线落在她的身上,满眼破碎。
——
订婚宴的消息,一下就在商圈贵族传开了,也因为之前姜悦轻热搜的事,也冲上了热榜第一。
没有人能想到,堂堂陆氏总裁竟然真的跟不受待见的未婚妻,准备结婚。
实在太过戏剧化。
【严红玉:下个月订婚了?】
【严红玉:惊讶的表情。】
【北赟:真的吗?】
【谢默:可以呀。祝贺。】
【谢牵璇:恭喜恭喜。撒花。】
……
一时间,圈内跟她搭点边的都来祝贺她,甚至吴宴扬和经纪人高雅也给她发了好友申请,还有一众娱乐圈搭过戏的,都来祝贺她了。
毫无疑问,陆宁屿的影响力有多大。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人人敬仰,又人人惧畏。
就连那些不待见她的名媛佳丽,从未聊过天的也来给她发了祝贺语,多半都虚情假意。
陆宁屿那边也都很诧异,都好奇怎么就被姜悦轻征服了。
耳边放着的电话里回响着,许久未见的多年好友的声音。“不是吧,陆大总裁,你真跟那小丫头打算结婚啊。”祁钰琛打趣道。
祁钰琛搞国际贸易,白手起家,如今身价百亿,依旧忙得很基本上很少见面。
陆宁屿俯瞰一望无际的城市高楼,回应的不带犹豫,“嗯,我很喜欢她。”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框我。”
“旁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你对人家那三年没见你好过,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祁珏琛压根儿不信。
陆宁屿揉了揉眉间,觉得头疼,“我真喜欢她,很早就开始了。”
“之前确实是我不好。”
祁珏琛惊诧极了,陆宁屿像一个女人低头,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升起还要夸张离谱,“omg,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amazing?!”
“行了,下个月九号,记得抽空过来,我爸正好也回来了。”陆宁屿叙述着话,点燃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吸了几口。
祁珏琛一听,“该不会是为了演戏给你爸看的吧?”
“一部分吧。”陆宁屿没打算瞒着什么,祁珏琛很了解他。
“啧,我就知道,那就说好了啊。”祁珏琛笑了两声,还是有些难以置信,陆宁屿会栽在那个小丫头身上。
陆宁屿:“嗯,那先这样,我忙了。”
电话切断了。
烟灰缸里落了好些烟灰,很久没犯过这么大的烟瘾了。
坐回了办公椅上,划开了手机,看着微信置顶的她,心痒地发了条信息过去。
【陆傻x:在干嘛呢?】
刚到剧组的姜悦轻,扫了眼信息,随手回了句。
【mymoon:刚到剧组。】
陆宁屿看着收到她会过来的微信消息,嘴角都是扬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