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北方来礼
一觉睡起来,怜青打着呵欠也陪她一起醒来
看着怜青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叶翩然忍不住调笑道:“昨晚我记得你睡得比我还早呢,怎么到这会还困呢。”
“瞧您说的小姐,您倒是这两天睡得踏实,奴婢我可是早晚起来给你熬药,哎哟,我这腰啊,哎哎哎哎哎。”怜青说着还想伸个拦腰,但是明显是感觉自己的腰已经扭着了,只能歪着哭丧着脸对叶翩然说:“二小姐,您说我这今天还能干些嘛啊。”
叶翩然被她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只能讶然道:“真是看不出来还有你这壮硕如牛的小身板扛不住的时候,得了,我没什么要紧的,一会你去找鲁大娘给我点吃的和茶水就行,今儿个午时以前我得把咱们秋收的账目好好核对下咯。”
“好,好的小姐,那奴婢去咯。”怜青晃着已经自己把自己扭伤的腰身,一步一晃的出门咯。
上午的时间在叶翩然核对完账后很快就过去,她又去看了屋内还昏睡的父亲,金梧陪在她旁边,也只不住的叹气,轻声劝道:“小姐前日回府也病倒了,如今病刚好就来看老爷,老爷也只是早晚能略微醒来吃两口稀粥,余下时间都在瞌睡,到底还是要多恢复些,我也和老爷讲了付公子的一场闹剧,老爷沉默良久,只说待他身体好些再来与小姐你商议,这两日小姐你就先忙你自己的事吧,或者走走逛逛散散心也好。”
叶翩然只觉得父亲对她与付二球这一桩婚事有很强的执念,一想到这里,也没有过多言语,只在家简单吃过饭,一看才刚到午时,简单睡了个午觉才唤了怜青与自己一起出门,准备往延州府北门而去。
走在城内,从城西道城北经过城中,她看见秦怀佳轻纱半拂面独自一人在城内最好的茶楼,萃香轩上三楼的露台上,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露台边,百无聊赖的样子,低头看见了叶翩然,居高临下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微笑,又抬头不再看她。
“哼,神气什么呀,秦大小姐是小姐,我们家小姐也是小姐,她怎么这个样子啊。“
叶翩然也只能无奈,低声对怜青说:“街上人多嘴杂,咱们不要给街边的人留下话柄,萃香轩过去就是城东,到处都是秦家产业,你可当心别被人听了去。“
怜青也只能吐一吐舌头,不再言语。
叶翩然看向城北城楼,她和怜青只看着远处的城楼似乎比平时又多了更多的士兵,街上的人也比平时围拢的多了一些,时不时听见周围路人的声音传进耳内:
“今天怎么北门这聚了这么多官兵啊,这咋回事啊?”
“嗨,你有所不知了吧,各州都发现诺敕族有一些活动身影,都在警戒着呢。”
“你那是过时消息了吧,大齐防线固若金汤,他们除了能暗地里去找些商人换换钱粮还能干嘛?”
“哎,不知道吗,总之防卫司那群人都挤在城门口那里,就怕他们下来袭击呢“
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的叶翩然内心疑惑不已,昨天才看见了2个人,今天这就要来延州府袭扰了?不能吧,她晃晃悠悠走到城门口处,守城的士兵毫不犹豫拉住了她,她还在想怎么上去的时候,顾风在她身后说:“叶姑娘你来了,大人说你在这个时候大概会来,所以顾风等着接您上去。”
顾风一项走路没声音,还喜欢飘忽忽的,叶翩然被他之前吓过几次倒也习惯了,向他行礼致意,顾风依旧是一副惨白的面庞,也还了个礼才幽幽的说:“叶姑娘来的也算合适,请随顾风来。”
他晃着身体开始往前面带路,带着她们跟在后面去到城门边的马厩边,看着防卫司和不少官差都在旁边,顾悦毅站在这群人里面,正看着防卫司的钟长让正对着周围人夸夸其谈:“呵,没想到诺敕族竟然送来一匹宝驹,不是我说,就我这体格,大家知道的,驯马那不在话下,各位就瞧好吧。”
“是发生了什么呢,顾风,怎么大家都围在那里?”叶翩然看着水泄不通的人群,不由得好奇道
顾风也只是侧身对着叶翩然和身后的怜青淡然说道:“卯时就有探马来报说是城外40里有诺敕族出没,不过很奇怪的是这伙人只放出了这一匹黑马,驮着一封书信独自奔到城下,可以说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独自一匹马,还有书信,写的什么?”叶翩然一听,想起昨晚元千户背对他们说的所谓‘诺敕族的方式报恩‘
“倒是有些意思,顾大人当时拿出来念着,就一句话‘北地有良驹,谁人可一试,’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对我朝重文轻武的一种讥讽吧,但即使是北地,良驹亦是难得,不过这匹马,性子倒是烈的很哪。”顾风摇摇头,钟长让已经被这匹马给掀翻在地,打了一个滚,不住的说:“真是,我可没见过性子这么烈的马,这是能骑的吗,该不会是精力旺盛的种马吧,啊,哎哟。”钟长让还没结束自己的感叹,这匹黑马却对摔在地上的他打了个响鼻,被喷了一脸口水的钟长让好不狼狈,默默起身拍土。
周围人发出一阵阵嘘声,钟长让毫不在意,挥手让大家安静:“诸位,不是我说,这么烈的马谁驯服了别人也不见得能骑的,我做主了,这谁能驯服了就归谁!看把你们一个个能的。”
闻言一群人摩拳擦掌准备一展身手,拥挤的人群里顿时都争先恐后推拥向前,顾悦毅先往后退了下来,见叶翩然已经过来了,急忙迎道:“叶姑娘你来了,顾风都告诉你情况了?”
“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说完她看着顾悦毅,两人都为这共同的秘密会心一笑,怜青看着他们俩这样子,想问,又赶紧别过去了。
“顾大人怎么不去试试能否驯服这匹良驹呢,我看大家兴致都很好。”叶翩然说完,又一个官兵模样的人被掀下来,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不少人了。
“何必这么急呢,万一自己第一个上去,讨了个没趣,多丢面子,等会大家面子都差不多到了同一水平了,再去不迟你说是吧?”他冲叶翩然眨眨眼,一时间叶翩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先给自己台阶下。
“哎哟喂,顾大人,我这可算是看到你了。”虎背熊腰的钟长让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晃悠悠走过来:“您就别调戏民女了啊,你看看这一个个的,都倒下了,您再不出马,我看哪,把这马放回塞外给那群野人得了,八成他们自己都驯不下来呢。”
顾悦毅耸耸肩对着钟长让抱拳道:“那我试试吧,钟大人可别笑话我噢。”
“我这被掀下去可都看着了,哪有人敢,喂,顾大人你当心哪。”钟长让还在说着的时候,顾悦毅已经大步流星迈步出去了,腰间垂下的墨玉佩随着他的步伐泛着光,他一步跨上马,紧紧的贴在马背后,这匹黑马显然对有一个不自量力的人到来开始了自己狂躁的表演,一跃而起前蹄竟然有一人多高,顾悦毅稳稳的伏在它背上,继而黑马开始前蹄撑住又开始狂甩后蹄,竟然凌空踢了空气三下,依旧不能甩脱顾悦毅,它感觉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开始交叉前提后蹄,竟似狂放的舞蹈一般,周围人都不自觉退后,怕被这犹如一股黑旋风的疯马所伤,顾悦毅的手开始滑落了一些,但是依然拽住这匹黑马不放。
叶翩然和钟长让都看得入神。
顾大人没想到驯马也如此有本事,身手不凡啊。叶翩然这样想着,欣赏着顾悦毅与黑马的共舞
他娘的,难不成这马得被这小子给驯服?要是滚下来了大家都不伤和气啊。钟长让这样想着,只等顾悦毅体力不支
头好晕,这马是要把我早饭都得颠出来不可。顾悦毅只是这样想了下,紧紧拽着黑马的鬃毛
终于等到黑马筋疲力尽后,周围人看着依旧拽着马的顾悦毅,爆发出阵阵欢呼声,把累得够呛的顾悦毅从马上抬下来,无数双手不停把他抛到天上。连钟长让都有些惊讶:“顾大人看着瘦弱,没想到这匹野马就被你驯服下来了,哎哟这可真是,厉害啊。”
“钟大人我看你最先按耐不住的,去试试吧。”顾悦毅从人群中对他喊道
“那可不,我可要,哎呀妈呀,这马,这马真是性格古怪!”他本想一步跨上马,没曾想这匹黑马却依旧只给了他一个响鼻,根本不让他近身,他只得无奈道:“看来顾大人,这马除了你,没人能骑了。”
叶翩然看着顾悦毅和其他人因为驯服这一匹黑色烈马,也为他们感到高兴,看了一会,对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顾风说:“今日顾大人喜得良驹,这么多人也在,就先告辞了。”
顾风看顾悦毅此刻也是被左右不少同僚围在中央恭喜道贺,一时三刻也无法抽身,只得对叶翩然躬身一礼:“叶姑娘还望恕小人多嘴,顾大人本想约你一同,眼下这情形,也实在难料,我代大人谢过了。”
“也不用如此客气,我先走了。”叶翩然还想唤怜青一身,只看见怜青待顾悦毅驯马结束后,一直盯着城内看,而她也循着怜青看去,秦怀佳站在萃香楼的露台上,秋日无云的阳光下,她似乎是天边下凡的高贵仙人一般,一身绛红色的鲜艳衣衫,衬托她华贵的气场,虽然隔得远,但是叶翩然想起她在楼上犹如睥睨众生的眼神,也开始不由得有些感觉生出来,心里有些别样的感觉。
延州城内长大的她们两人,似乎面前横亘了一条彼此无法轻易通过和触碰的结界。